镇龙湖上,数十艘小船飘荡在湖面上,所有劫后余生的人看着逐渐沉没的镇龙岛,有逃脱之余的欢喜,也有失去财物或亲人的悲伤。 其中一艘小船上,正躺着席阳和徐诚锋二人,两人被脱了衣服,只抹了些金疮药缓解疼痛。 门主靠在船边,断臂的疼痛已经让他坚持不住,他闭着眼睛,额头不停地冒出冷汗。 船上还有四个清一门的门众,他们在船上十分着急,然而却没有丝毫办法。 “吴长老,怎么办,那群家伙把门主丢给我们,我们又到哪里去找神医?”门众小张问道。 “听说鬼医戚合一身医术出神入化,应该可以救回门主。”吴长老想起江湖中最有名的医师。 “那你知道鬼医在哪里吗?”小张反问道。 几人陷入沉默。 这时,席阳缓缓醒来,其中被称作吴长老的中年人立马过去将席阳稍稍扶起靠在船阶上。 “去许安县城,找一个叫做平阳堂的药铺,那个掌柜的也是个医术高明的医师。”席阳又咳嗽了几声。 听到席阳说的话,老吴几人互相交流示意,决定听从席阳的建议,摇船的那人立马调转船头,朝着许安县划去。 上了岸,一行人在码头又买了架板车,拖着席阳三人到了平阳堂门口。 那自称为荀长的老医师正躺在门口打量着来往的行人。 见到同样又是板车拖来的伤者,他半眯着的眼睛陡然睁开,暗道:你还是回来了。 “大夫...”荀长打断了吴长老的说话。 “别说话了,这几个人受伤严重,先带进来。”荀长走到旁边把侧门打开,让板车进来。 见到医师一眼看出问题,吴长老心道这下门主有救了。 将三人安置在病床上,荀长分别给三人号了脉,发现受伤最重的的是徐诚锋,内脏几乎全都受损,甚至还有肋骨刺入肺部,能有口气简直是祖宗在天之灵保佑。 而门主实力强厚,又第一时间止住了血,只是断臂保存不好,很难保证能接回去,哪怕接回去,估计也不好用了。 至于席阳,他受伤不重,但由于被偷袭导致引发了旧伤,内外夹击之下,他的伤势并不比徐诚锋轻多少。 “难办呀难办。”荀长口中有说有话的。 “大夫,求求你救救我们老大,你要多少钱你说。”吴长老从怀里扒出两枚银锭拍在桌上。 “唉,你们老大是哪位?”荀长明知故问。 “这个这个。”老吴拖着荀长来到门主身边。 “断臂的这位啊,他受伤最轻,但是因为失血过多,手臂可能难以接上,你们去后院把热水端过来,小七去拿来冰水,我来给他接臂。”荀长吩咐着两个伙计,让小六先给这两个人喂两粒从龙丹,再去煮几副止痛药。 荀长掀开衣裳,从腰间拿出一卷刀袋,刀卷上衔着几枚让人心胆生寒的小刀。 随后做好准备,荀长便开始破开血肉,讲肩膀和手臂将要愈合的血肉又划开,连接好肩手处,接好血管,直到傍晚,才算完全接好。 期间席阳和徐诚锋醒来了一次,然而徐诚锋受伤过重,醒来后立马又昏了过去。 席阳醒来后,小六又喂了药,他躺在床上闻到了浓重的药味,便意识到自己已经被送到平阳堂。 那个医师?席阳总觉得他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感觉如何?被摧心掌反复折磨的感觉不好受吧。”荀长问道。 “还行,我可以依旧记得那年的我的错误。”席阳说。 荀长嗤笑了一下:“哼,可你依旧有事情忘记了。” “什么事?”席阳觉得荀长似乎是有点眼熟。 荀长摇了摇头:“算了算了,不记得就算了。” 席阳皱着眉头,他实在是想不起来有什么事,不过他突然想起天师度牒、黄袍和拂尘都随着镇龙岛客栈一起沉了,之后还需要回山上补办,这样便挺麻烦的。 “还给你单独煎了一副药,等会喝了,我晚上需要给你这位同伴开胸。”荀长指了指昏睡不醒的徐诚锋。 “开胸?”席阳没想到徐诚锋的伤有这么严重。 “他的肋骨断了,插进了肺部,我得先给他把胸打开才能把骨刺取出来,再接上。伤得这么严重他还能留一口气,真是奇迹。”荀长着几十年行医生涯也是大为震惊。 “这么严重?”席阳同样也很吃惊。 “我现在用补元丹吊着他的命,先前醒了一次,但没有半点反应,情况不容乐观。”荀长也是皱着眉头,一脸为难,“我会尽力。” “多谢大夫了。”席阳忍着疼痛,郑重道谢。 荀长望着席阳,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林易校尉何必如此多礼。” “!”席阳瞪圆了眼睛,“你怎么会知道...” “林易大人当时可是庆王殿下的眼前红人,怎么会在意到我这小小医官。”荀长摸了一把胡须。 “你在...噗...”席阳一口鲜血喷出,似乎刚刚的话语让他急火攻心,引发了伤势。 “林易大人先莫动气,引发伤势你就还需要再躺几个月。林易大人当时的面具我还好好的保存着,一直留着呢。”荀长似乎准备把多年收藏拿给席阳看。 “不可能,他麾下没有你这样的医官。”席阳仔细想了想,反驳道。 “为了防止师兄认出我来,我可是隐姓埋名,改头换面,甚至连最拿手的医术也没有显露出来。既然没有认出我来,我再提醒您一下,我当年把你手下骑督的手给截肢了,你还狠狠骂了我一顿。”荀长还是忍不住想要提醒席阳。 “是你!”席阳想起来,“竟然是你!” “真是高兴啊,林易大人,终于想起我来了,我知道你和师兄不对付,所以一直想要你杀了他,结果你竟然打不过他,还被他击伤了心脏。太令我失望了。”荀长扶了扶额头。 “你现在想做什么打算?” “当然是治好你,然后请你帮我杀掉鬼医戚合。” “我已经和他交过一次手,我不是他的对手。” 荀长给席阳再次号脉,感觉他的身体在吐了口血后,反倒有所好转:“这个我自然知道,我之前就说过,你中了他的摧心掌,若非你内力深厚,早就一命呜呼。不过我知道他的弱点,只要在他露出破绽,我们就可以一击毙命。师父在教导我们武艺的时候就留了一手,师兄心高气傲没看出来,杀了师傅,而我得了师父的遗产,知道他缺了哪一手,不过这些年来也不太清楚他有没有自己琢磨出来。” “如此,我答应了。” “好了,你先休息,我去为你那位同伴开胸取骨。”荀长松开手。 说完,荀长便离开了病房,随后小六给席阳送来了一些吃的,扶着席阳喂下一点,随后让他缓缓躺下。 一整晚,席阳反反复复醒醒睡睡,脑袋里一团乱麻,什么思绪都理不清楚,直到荀长过来给他施了几针,席阳才勉强睡去。 经过一夜的施救,徐诚锋才被救过来,荀长将他和门主放在一间病房,由清一门门众照顾着。 休息了数日。 荀长找了个轮椅,推着席阳出门,秋日暖阳,气温不高,还有一丝微风,吹拂在身上很舒服。 “多呼吸新鲜空气,有助于你身体恢复。”荀长亲自推着轮椅,缓缓行步。 席阳想了一下,问道:“你之前说了你知道戚合的弱点,是什么?” “等会你就知道了。” 两个人接着一路无话。 荀长推着席阳在街上七弯八拐的钻进了一个小巷子,巷子里有些几户人家,荀长带着席阳走到巷子尽头,来到了最后一户的门口,敲出暗号后,屋门缓缓打开,在荀长示意下,来了两个青年男子走出来将席阳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