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狄侵卫。夏四月，葬陈宣公。公会齐侯、宋公、陈侯、郑伯、许男、曹伯于咸。秋九月，大雩。冬，公子友如齐······”　　 李皓走到书案后跪坐，默默听着读书声。　　 赵公明老哥说此处有浩然之气，可他却什么都没感觉到。　　 难道我不是文化人？　　 李皓第一次怀疑自己的学历是不是学术造假了。　　 读书声依旧环绕耳边，好像儒家子弟穿越时空，在自己身边朗诵着经史子集。　　 难道要跟着读书？　　 李皓的读书声混在一众雅言中，萦绕整座竹屋。　　 孔林中，赵公明背靠一棵柏树坐下，目光望向缓缓走来的老者，露出笑意，“厉害，真没想到凡人中还有你这样的。”　　 老者走到赵公明面前，略带疑惑地看着他，“此处毕竟是先祖陵寝，阁下是何人？”　　 “你是这代衍圣公？你父亲当年应该见过我。你这文气修的比你父亲强，若非天道不显，死后封神毫无问题。”赵公明由衷说道。　　 “前辈是我父亲的哪位好友？”衍圣公好奇地看向赵公明。　　 “赵公明。”　　 衍圣公想了想，不记得自己父亲提过此人，“前辈来此所为何事？”　　 “有个小友需要一点浩然之气。至于能不能取到，那看他机缘了。”　　 “前辈如此打扰我儒家先贤，不妥吧？”衍圣公皱起眉头，有些不满。　　 赵公明轻笑道，“文曲所立的儒家空间，我天庭之人进去又有何不妥？”　　 闻言，衍圣公大惊失色，“原来前辈是天庭之人。赵公明······龙虎玄坛真君？真君当面，老朽竟眼拙没认出。”　　 赵公明摆了摆手，“早不是什么真君了。”　　 眼前这个老者要是真动起手来，他也挺麻烦的。　　 赵公明有些郁闷。　　 自从重修后，受人间灵气影响，他一直卡在瓶颈上，无法再进一步。修为接近一阶正仙，只是魂魄稍微强大些，若非有些法宝和特殊手段，他恐怕连黄仁这种天将都打不过。　　 他也打过修儒家文气的主意，但跟前一代衍圣公谈过后才发现，自己跟脚非人族，文气于自己毫无帮助。　　 浩然之气是儒家文气凝成的，能成为打开文气修炼的钥匙。文气本质上其实也是灵气演化而来的。　　 历代儒家先贤死后，衍生的文气都会进入孔林的儒家空间，累积成一道道浩然之气。　　 这片文曲星开辟的空间，还是第一次有外人进入。　　 打开空间的方法是上一代衍圣公告诉他的，这是他第一次尝试。要怎样才能获得浩然之气便得靠李皓自己取摸索了。　　 赵公明很清楚，人间表面上看着太平，实际上暗地里早就是暗流汹涌了。　　 李皓作为连接天人两界的桥梁，至少在封禁完全消除前决不能出事，所以他才想尽办法要提高李皓的修为。　　 “前辈，我儒家众多先贤死后是否都荣登玉京了？”衍圣公苍老的脸上满是期待，“我死后能否见到他们？”　　 赵公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沉默。　　 “我明白了。”衍圣公苦笑道，“行将朽木，本以为早已超然，没想到一见仙人，反而起了妄念。”　　 赵公明抬头望向天空，“也许用不了多少年，儒家的优秀后辈死后都能位列那仙班。”　　 “真君这一言，倒是让我想燃尽这最后的朽木之躯为后人多留下点什么。”衍圣公伸出干枯的手臂，接住一片落下的竹叶。　　 竹屋内，李皓已经口干舌燥了，可耳边的读书声依旧没有停止，仿佛要将几千年来儒家所有典籍都诵读一遍。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瓶饮料一气喝完，又接着跟读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诵读声终于消失。　　 然而期待的异像并没有出现，竹屋内还是和他刚进来时候一样，平静安逸。　　 李皓抓了抓头发，有些烦躁。　　 书案上的文房四宝映入眼帘，一个想法从脑海中划过。　　 他从笔架上抄起一支毛笔，沾了沾砚台上的墨水，展开一张宣纸，提笔用楷书写了一句名言。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写完最后一个字时，宣纸上绽放出金光，那二十二个字似乎在纸上流动起来。　　 随后握着的笔也放出光芒。　　 金光在空中汇聚成一小道水流，流向李皓眉心。　　 一道钟声在李皓脑海中响起，神魂中多了个淡淡的“文”字，好像纹身一样刻在神魂眉心。　　 “天地有正气，杂染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宏大的声音在李皓识海中响起。　　 丹田中的仙气多了一丝别样的气韵。　　 “这便是浩然之气吗？”李皓感受着身上的变化，修为倒是没有增长，但神魂壮大了不少。　　 一道道模糊的身影出现在竹屋中，或狂放傲然或提笔执剑，或羽扇纶巾或弹琴长啸······　　 一个个声音响起，此起彼伏。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域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国不以山溪之险，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　　 “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后有非常之功。”　　 “善在身，介然必以自好也；不善在身，灾然必以自恶也。”　　 “诚者，天之道也；思诚者，人之道也。”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　　 整座竹屋满满当当，身影层层叠叠。　　 李皓手中的笔和书案上那张写有字的宣纸同时消散，化为点点光芒。　　 李皓震撼万分，起身对着满屋人影躬身致礼。　　 门外走来一道渐渐清晰的身影，布衣纱冠，有些佝偻却依然高大。　　 屋内众人影齐齐向这个身影躬身行礼，“弟子见过至圣先师。”　　 李皓睁大了眼睛，也赶忙行礼拜见。　　 孔夫子微笑看向李皓解释道：“我只是一道残留的意念而已。”　　 李皓这才发现，眼前这道身影虽然相比其他人影要清晰，但看上去还是有些虚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