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全表达出的是真情流露，但好像没有起到作用，方县长脸上死气沉沉的，没有任何变化。　　 最后也只抛下一句话：“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随即，在张国全的目光中，离开了办公室。　　 方县长走了，压根没提一句关于解决猪瘟方案的事，也就意味着，此次好不容易得来机会见方县长一面，直接宣告失败了。　　 张国全满心愤懑，他已经做到最大的诚意，没成想对方却连看都不看。　　 到底还是因为方哲的事，若是这样，那他可以认为，这样的人难堪大任。　　 临走的时候，他把桌上的方案带走，方县长不需要，他的养猪场可是需要的。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出门又碰见了曹秘书。　　 曹秘书拍着他的肩膀，让他不要灰心：“在方哲这件事上，你没有做错。”　　 曹秘书能在这时说出这种话，明显的有表态的行为。　　 看来，多数人都是不满意方县长的做法的。　　 他当然知道没有做错，哪怕方县长以这件事作为阻碍，他依然坚持当初的决定，初心不会因此产生改变。　　 他更认为，方县长应该一码归一码，以大局为重，小家子气，能有什么作为，要是在苏锦城那里，断然不会如此。　　 怎么办？事情到现在，可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努力促成见面的机会，仍然让事情搁置在这里。　　 实在心有不甘。　　 曹秘书让他不要放弃，这次开会正是研究如何解决猪瘟的大会，如果此次大会能拿出合理的解决方案，可能他张国全不再有机会了。　　 但要是讨论不出合理的方案，他仍然有机会。　　 曹秘书更倾向于讨论会不会有圆满的结果，因为已经几天了，到现在也没有一个能让金阳市看中的方案。　　 曹秘书的话，给他打了一针强心剂。　　 再次感谢曹秘书之后，他回到源火集团公司。　　 带回的方案，被随手扔到桌子上。　　 他也有些疲惫的背靠在椅子上，双脚合拢搭在桌角，陷入思考。　　 谢军是从傲龙公司随后赶到的，估摸着时间，觉得张国全差不多该回来了，想看看带回来的是不是好消息。　　 一进门，看到张国全脸上疲惫的样子，心里面已经有了个大概。　　 “没事的啊国全，区区一个商业街，即使拿不下，也没必要向他低头。”谢军安慰的说道。　　 张国全有气无力：“商业街是我们公司壮大的好机会，现在放弃，太不甘心了。”　　 “那也没办法。”谢军拿起桌上的方案，随意的翻动：“咱也努力了，谁让人家油盐不进，去临江县也不算白跑，他不用，咱还能用着呢……”　　 张国全没有接话，谢军翻看着方案自说自话：“这上面被改的乱七八糟，要不我让人再重新写一份工整的……”　　 谢军话还没说完，张国全噌的一下坐直身子：“等等。”　　 谢军吓了一跳：“你怎么了？大惊小怪的。”　　 张国全愣了片刻，赶忙从谢军手里抢过方案，果然是谢军说的那样，原本干净工整的纸张上面，被人用钢笔涂画了不少地方。　　 有的地方直接划掉，有的下面会写上一两句话。　　 在谢军疑惑的目光中，张国全仔细的翻看起来。　　 “国全，你到底怎么了？方案有什么问题吗？”谢军一脸疑惑的问道。　　 “有。”张国全边看边说：“问题太多了，你看，方县长都给指出来了。”　　 “方县长？”谢军仍然一头雾水：“他给你指出来的？”　　 张国全点点头，除了方县长不会有别人，怪不得让他等了半小时，敢情是在研究方案呢，还真够狡猾的。　　 谢军也明白过来点什么，同时提出自己的疑问。　　 “这方县长到底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还能有什么意思，既不想承他张国全的情，又受到方案的诱惑。　　 别看方县长脸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心里面也是矛盾的。　　 尽快拿出解决猪瘟的方案，是他亲自揽下的任务，结果到现在也没有拿出方案，他肯定着急啊。　　 张国全把方县长要开会研究方案的事，向谢军说了一声。　　 谢军暗道不好：“国全，方县长已经看过咱的方案了，那你说他会不会利用咱的方案，当成大会研究的方案，最后变成他的功劳了。”　　 张国全略微想了一下，不排除这种可能性，方县长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他没有十足的了解把握，但绝对不会像苏锦城那么坦诚。　　 没等张国全回话，谢军按照自己的猜想，愤愤不平的说：“他要是这样做，也太小人了，咱辛辛苦苦弄出来的方案，到头来成了他的功劳。”　　 被人剽窃了方案，还要据为己有，换成谁也受不了。　　 张国全一开始也接受不了，但他经过仔细思考之后，决定做个顺手人情。　　 他告诉谢军，现在不是争抢功劳的时候，而且这种功劳对他来说没有任何作用，相反对方县长来说，却是能力的肯定。　　 谢军知道他又有新想法了，问他打算怎么做？　　 “军哥，还得麻烦你跑一趟。”　　 谢军没作任何犹豫：“你说吧。”　　 “把方县长新修改的方案整理出来，以政府的名义形成文件，下发到平山县各大养猪场。”　　 “这？”谢军一时没有理解：“以政府的名义？”　　 “没错，只有以政府的名义，各大养猪场才会按照此方案实行。”　　 “可是？凭什么啊，那方案就跟咱一点关系没有了，谁不知道以政府的名义，功劳都算在了方县长身上，人家感恩戴德的还是方县长。”　　 谢军觉着这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即使想做这个顺水人情，方县长能不能买账还是一回事，到最后岂不是在做无用功。　　 “我想赌一把。”张国全坚定的说道。　　 “又要赌啊？”谢军无奈摇头。　　 张国全向他解释：“咱没有别的企业那样雄厚的资金和背景支撑，能做的只有赌。”　　 谢军不得不认同，从一开始，张国全不就是一步步赌过来的，要不然不会有今天。　　 每一次选择，都充满了未知的风险，但老天爷似乎认同他的意志力，总会将“幸运”偏袒给他。　　 换成不迷信的说法，只能用“事在人为”四个字来形容了。　　 谢军静下心来，一边接受张国全做法的同时，一边提出合理的质疑。　　 “方县长改动的方案可行吗？再怎么着，也没有徐工的专业性强吧。”　　 谢军说的很有道理，不懂行的人哪有质疑别人专业的道理。　　 张国全只是笑笑：“那不重要，不管方县长怎么改，大轮廓是不变的，主要有了方县长的参与，这方案的性质就变了。”　　 谢军认同这句话，八成方县长也是这么想的，却没有明说，让张国全自己领会。　　 到现在，谢军彻底明白过来，他不知道该感慨是方县长狡猾，还是张国全狡猾了。　　 “还有一件事。”谢军想了一下说道：“咱以政府的名义去做这件事，胆子是不是太大胆了些，这要是被县里知道，会不会说我们违法操作？”谢军比较担忧这一点。　　 谁敢以县里的名义下发文件，张国全胆子也太大了，属于高空走钢丝的行为。　　 “放心吧，即使被县里知道也无妨，我觉着这次方县长肯定会袒护我。”张国全一脸自信。　　 “这么确定？”　　 张国全笑了下回答：“不赌一下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