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即便黄永康这样指点，又能怎么样？　　 民警说了，一面之词是不足以结案的。　　 所以只要谢军醒来，说清昨晚事件发生的细节，以及有几个人，那黄永康想用一人顶包的想法，必然会落空。　　 目前的一切关键，都落在了受害人谢军身上。　　 这期间，大金牙一直想找机会再和张国全谈谈，但每次都被张国全冷冽的眼神劝退了。　　 民警同志守候在病房，直到快中午的时候，谢军终于醒了过来。　　 谢军看到周围的环境，再看到张国全和大金牙，以及几个民警围在他身边时，脸上的表情是茫然的。　　 不过很快，他便想起来昨晚发生的事。　　 等他稍作休息，能缓上来气了，民警开始正式对他进行询问。　　 问话的重点在于是谁袭击了他。　　 让人惊讶的是，谢军竟然不知道。　　 不知道对方是谁？甚至不知道对方有几个人？　　 也就是说，昨晚袭击他的人，没有方哲。　　 如果有方哲，谢军不可能不认得。　　 事实上，并不是这样，有没有方哲，只能说暂时不确定，因为当时谢军遭遇袭击的时候，被人用麻袋套住了脑袋。　　 对方动作非常迅速，导致他来不及做出反应，身上便快速挨了七刀。　　 之后的事，等他反应过来，对方也早已跑没影了，他又受了重伤，根本无力去追。　　 由于被麻袋套住脑袋，导致他无法看清对方的长相，但唯一能确定的是，绝不是一个人，脚步杂乱不说，一个人也不可能让他没有反应的机会。　　 案件到此似乎陷入僵局，受害人由于看不清对方的长相，所说的话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　　 但案件并没有僵持在这里，有人主动投案自首，揽下了所有罪过。　　 哪怕他和谢军认为，明明不是一个人做的，也毫无办法。　　 黄永康的这一招，竟然让他想一拳打出去，都无处着力的感觉，如同泥牛入海。　　 民警最后走的时候说，让谢军再仔细回忆一下，如果对投案人没有异议，便可以结案了。　　 之后根据法律，会把投案人进行相应的处理。　　 大金牙觉得这样差不多行了，不管是不是方哲，这样做是最好的结果，他无法说服张国全，只能去劝说谢军。　　 谢军也知道事情的无奈性，就算他死咬方哲，没有证据的前提下，也无法对方哲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即使退后一步想，就算有证据，他真能咬着对方不放吗？　　 并不是他怕方哲，仅仅是为了张国全，为了整个源火集团，为了傲龙公司，也是为了夏素娟。　　 只需要牺牲他自己，便能让事情平静下来，也未尝不可。　　 大金牙说的对，从大局看，这样做对双方都好。　　 “不，不能结案，这件事没完。”张国全绝不能让坏人逍遥法外。　　 大金牙向谢军使眼色，那意思是在说，赶紧劝劝。　　 谢军犹豫了一下，开口：“国全，我没大事，休养几天就好了，古城项目你也知道，拖不得，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分心……”　　 “军哥，我说过，绝不会再让我身边的人受到伤害，我不管对方是谁，天王老子来了，我也要把他办了。”　　 张国全的坚持，让谢军无法再开口说些劝慰的话，有这样的兄弟，他感到庆幸。　　 派出所那边等着结案，投案人交代了所有细节，证据确凿，为此，催促过好几次受害人谢军。　　 谢军确实犹豫过要不要结案，他很矛盾，一边是大金牙的从大局出发，但一想到张国全的话，他便拒绝了结案的想法，在这个时候，他认为，更应该和张国全站在一起，并肩作战。　　 想来，夏素娟一定也是这种想法。　　 只不过，他无法得知夏素娟的想法，受伤的事没敢告诉她。　　 案件到这份上，似乎只要谢军一句话，便可以结案了。　　 谢军没有同意结案的说法，与此同时，张国全开始主动寻找证据。　　 先是带着礼品拜访了送谢军来医院的好心人，顺便打听一下当时的具体情况。　　 只可惜像民警说的那样，好心人见到谢军的时候，已经处于受伤状态，并没有看到捅刀子的人。　　 张国全不甘心，又走访了事发地附近的居民。　　 只向那些居民打听一个人，就是方哲，因为方哲的特征很好辨认，一头黄毛，极为显眼，如果附近有看到当时情况的居民，一定会对黄毛记忆深刻。　　 至于方哲的同伙，暂时没有打听的必要，况且，他又不认得，唯一的突破点，只能放在黄头发的方哲身上。　　 但走访下来，还是让他失望了。　　 当晚是十一点，睡觉时间，居民家家闭户，根本不清楚外面的情况。　　 这些工作，民警已经做过来一遍了。　　 他现在做，也是白用功。　　 唯一一点值得称为线索的，便是谢军出事的旁边有一户人家，隐隐约约的好像听到那个时间段，有人喊了一声“快走……”　　 这算是唯一有用的线索，张国全和派出所的说了，将嫌疑人方哲叫过来，让这户人家听听，是不是他的声音。　　 民警同志说张国全这种说法太儿戏了，仅仅凭借一个听不清的声音，凭什么就断定是那人所为。　　 声音的辨识度太低了，也极其受到环境因素的影响。　　 况且，方哲只是他的个人猜测，按照目前的事实来看，方哲其实是一个和案件毫不相干的人。　　 案件再一次陷入僵局，张国全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明明仗都没开始打，他竟然连敌人的影子都摸不到。　　 有了投案人主动揽下承担责任，整个案件的优势都不再向他这边倾斜。　　 尽管这样，张国全仍然不想放弃这个唯一的线索，多次对派出所提出要求。　　 好在他的坚持得到了结果。　　 民警同志表示本着不放过一个坏人的选择，同意喊来他口中的嫌疑人进行声音的辨认。　　 张国全瞬间燃起希望，成功说服那户人家到派出所做证人。　　 当时他还以为方哲不敢去，这样的话，民警就有足够的理由怀疑方哲。　　 结果出乎他的意料，方哲去了派出所。　　 他记得很清楚，那天阳光明媚，气温很高，即使坐在派出所大院里的树荫底下，仍然不停的冒汗。　　 他一边怀有希望，一边又不抱有希望，在这种忐忑的心理中，静静等待着结果。　　 最后的结果，大家都能猜出来了，方哲既然敢去对峙，一定是有信心的。　　 那户人家当晚听到的声音，并不是方哲的。　　 张国全一下子泄了气，难道真怀疑错人了？不可能，光是一个人捅的谢军这一点，就足以证明不可能怀疑错人。　　 声音不是他的，只能说明是他同伙的声音，方哲当时没有发出声音。　　 那天在派出所等候消息的张国全，见到了方哲。　　 出来的方哲满面春风，看到张国全的时候，非常挑衅的说道：“老子认得你，怀疑老子？你倒是拿出证据来，谅你也没有证据。”　　 张国全想激他一下，就说道：“我只当你是个缩头乌龟。”　　 愣头青的方哲成功被激怒，于是反过来，说了激怒张国全的话。　　 “哼，老子才不是缩头乌龟，老子还就告诉你了，是我做的……那又怎么样，你能拿我怎么样？”　　 好，承认了就好。　　 明明坏人就在眼前，明明对方没有靠背后的身份来压他，却苦于没有任何证据，他仍然拿对方毫无办法。　　 “敢耍老子，他活该，只可惜那晚，没有当场捅死他……嘿嘿，日子长着呢，我们走着瞧……”嚣张的方哲，撂下一句威胁的话，便大摇大摆的离开了派出所。　　 张国全彻底被激怒，他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将坏人绳之以法。　　 做的第一件事，不再对周边居民进行走访，而是印发传单，贴到全县的各个角落，重金悬赏，只要有人对那晚发生的事，有一点线索，都会得到两千元的报酬奖励。　　 在这个年头，两千元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　　 最后能不能得到有用的线索，只能耐心的去等待了。　　 张国全势必要把这件事情搞大，那几天里，大多数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便是关于有人被捅伤的恶性事件，以及提供线索给出的巨额报酬。　　 重金之下，事情终于再次出现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