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天光亮起,但夏季本就天长夜短,白鸽迷迷糊糊醒来,估摸着也才五点左右,而张国全的话,更是让她一脸茫然。 “国全……” 白鸽刚要开口,便被张国全伸出的一根手指覆在嘴唇上:“白鸽,什么都不要问,也不要去听,你只需要无条件相信我。” 白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可看张国全一脸郑重,还是认真的点了下头。 其实从昨天张国全回来,她就看出有点不对劲了,张国全一直欲言又止的样子,夫妻这么多年,她知道有什么事,无论是好是坏,张国全都不会瞒着她。 夫妻之间,要携手并进,更要坦诚相待。 张国全没有说,她也没有主动去问,她相信张国全能够处理好。 而张国全让她相信他,那她就会无条件相信。 远处不知谁家的公鸡,还在扯着鸡冠子鸣叫,带得自家的公鸡,也跟着叫唤起来,张国全没了困意,迅速起床,这两天一直没有休息好,但起床后,仍然精神抖擞。 他觉着录像带的事不再构成威胁,这是他的判断,这种判断其实很危险,完全是根据女人几句简单的话,作出的判断,具体是不是他以为的那样,目前无法有明确的结果,一旦判断错,他仍然逃不过身败名裂的后果,甚至因为这种判断,会让他丧失准备。 不管怎么说,都不会有比这更坏的结果了,他想再次赌一把自己的判断力。 哪怕女人没有完成任务,冯培文还把录像带送过来,八成是想诈他一下,毕竟谁看到那上半部分录像带,即使不用再去看下半部分,第一反应也能猜出来了。 这是正常人的思维,冯培文正是利用了这种思维来诈一下。 张国全觉着的确是有必要见一面冯培文,这次,他要反过来诈对方一下,看看这个录像带是不是真的只有上半部分。 唯有和冯培文见面,面对面之下,对方脸上的任何小动作,都无法逃脱张国全的眼睛。 想到这里,心里面积攒了两天的郁气,终于能长舒一口气了。 像往常一样,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打水洗脸。 压井出来的凉水,凉涔涔的,扑打在脸上,顿觉神清气爽。 洗完脸,开始烧锅做饭,等白鸽和昭阳起来,直接可以吃上热乎乎的饭菜。 白鸽说,她现在能慢慢走路了,以后这种洗衣做饭的家务活,不让张国全再碰。 但张国全习惯了,只要公司不忙,他有时间在家,这些琐碎的家务活,还是和以前一样照做。 随着出来的第一缕阳光,学校门口渐渐多了上学的学生。 张国庆吃过饭送昭阳上学,见到了教语文的老师,本以为还是以前那些上了年龄的老教师,没想到是一个挺年轻的女老师,应该是刚调来的,这是好事,学校能进驻一些年轻的老师,恰恰让学校充满了活力。 “张昭阳。”女老师向着蹦蹦跳跳的昭阳摆摆手:“快进教室,要上课了哦。” 女老师说话声音甜甜的,又很温柔,确实适合教这种刚入学的小孩子。 不像那些上了年纪的老教师,时常绷着一张脸,小孩子见到害怕,简直是童年的噩梦。 或许昭阳不一样,这孩子胆大,大孩子不敢爬树掏的鸟窝,他敢掏,跟谁都自来熟,就算碰到那些老教师,这小子也不害怕,更别提像眼前这样说话温柔的女老师了。 “吕老师,我大爸来送我上学呢。”昭阳和老师打过招呼,还介绍起大爸,换做其他小朋友见到老师,早都闷着头赶紧进教室了。 “昭阳的爸爸是吧,你好啊。”女老师很热情,见到学生的家长也是主动打招呼。 反观张国全倒是拘束起来,他在外面可以呼风唤雨,哪怕碰到某些黑恶势力,照样敢去硬碰硬,或者通过一些关系解决,要是被外面那些商业朋友看到眼前的一幕,一定会震惊坏了,源火集团的董事长在一个老师面前,竟然乖巧的如同小学生一样,实属罕见。 张国全先是紧张的在身上搓了两下手,见对方是女性,又没好意思伸手握上去,只得有礼貌的半鞠躬,点点头:“你好……吕老师。” 真不能笑话他,乡下的这些汉子基本上都没怎么上过学,上的好的也就是中学了,一些家庭条件差的,小学上个几年,稍微认识几个字就会迫不得已的退学,更有的连学校门都没进过。 也因此,他们这些家长对老师有一种天然的畏惧感。 张国全这种紧张拘束的举动,也就不奇怪了。 “把孩子交给我就好。”女老师拉过昭阳,落落大方的说:“请你们家长放心,孩子在学校有什么问题,我会和你们家长及时沟通。” “诶诶。”张国全点头如捣蒜,更像是做错事的小学生在面对老师责备一样,那样子,引得昭阳忍不住捂嘴偷笑。 张国全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姿态放的或许低了,可还不是为了昭阳这臭小子,他还有心偷笑。 现在张国全甚至担心,女老师无法降服昭阳这样的学生,搞不好还会被昭阳气哭呢。 当即深吸一口气,嘱咐道:“吕老师,昭阳这孩子调皮,以后要是做错事,您千万别客气,该打打该骂骂,不用留情。” “大爸?”昭阳生气了,撅起嘴,人家爸爸都是让老师好好对待孩子,大爸可真是的,竟然嘱咐老师可以随便打人。 吕老师倒是没有在意,摸着昭阳的脑袋,笑着说:“哪能随便打孩子,他们都很听话呢,放心吧,交到我手里,对每个孩子,我身为老师,会一视同仁。” 张国全意识到自己的教育理念和老师的方法,是有冲突的。 家庭环境的影响,他更信奉棍棒之下出孝子的思想,小孩子不能惯,任何养成的坏习惯,都禁不住两棒子,一皮带,但貌似效果不大,也就只管一段时间,好在昭阳这孩子不记仇。 不过相反,白鸽会对他耐心教育,该责备的时候严厉责备,该鼓励的时候也会多加鼓励,更能让昭阳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这一点,倒是和眼前年轻老师的教育理念一样。 “那就多麻烦吕老师了。”张国全改变了态度,诚恳的说道。 和老师简单说了一下昭阳的情况,随后,他才离开学校。 先是给大金牙打了个电话,得知大金牙已经把事办好,他开始驱车赶往县城。 大金牙这人办事,尤其是在开了洗脚城之后,经常和一些三教九流的人接触,关系网复杂,通过中间人约见一面冯培文不是什么难事,但张国全想,对方应该也想见他。 又不好明面上接触,正好通过一些关系,又是他张国全主动,冯培文索性顺坡下驴。 而且冯培文也算给足了诚意,听大金牙说,人家特地从省城赶过来,按大金牙的意思,不如定在洗脚城,他那边比较隐秘。 以大金牙和张国全的关系,洗脚城就是张国全的家,随便自由出入。 在自己家谈事,张国全完全不用有后顾之忧,便同意了大金牙的说法。 冯培文能主动来,这更让张国全坚定的以为,录像带压根没有后半部分。 轿车一路疾驰,想起昨天一路上的魂不守舍,今天倒是能完全放松下来。 相比于去见冯培文,他更想见见大金牙,自从他的洗脚城越干越大,似乎更忙了,两人在生意上,又没有交集,各忙各的,很少再有时间聚在一起。 听谢军说过,现在的大金牙派头十足,出门必带俩保镖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