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走常绣不久,大堂嫂跟二堂嫂就来将她接了回去。 “你要是回来的早些,就能见着萱萱了。”二堂嫂将她送回房间坐下,说着纳兰萱今日来府的事。 二堂嫂口中的“萱萱”指的就是原主那位表姐纳兰萱,纳兰萱是原主姑母跟纳兰三爷的独女,几年前嫁给了凤凰城华家大公子华战,这点她还是有印象的。 平与欢从二堂嫂口中知道,纳兰萱本是要留在平府等纳兰三爷回府的,可却从华战口中得知明日他要启程去定州的事,两人便火急火燎的赶去了文教司见纳兰三爷。 纳兰三爷这段时间一直在跟大堂哥忙女子学技堂课本的事,不到晚上是绝不会回府的。 二堂嫂拉着她又小聊了会儿,用过晚饭便早早歇了。 翌日早晨,皇后身旁的贵嬷嬷就来了府上,说是昨日娘娘得知平小姐醒后甚是开心,今日想请平小姐到长乐宫坐坐。 既是皇后娘娘的意思,平与欢也没理由拒绝,她也想看看那人的伤势如何了。 “娘娘身上的伤已大好,一大早起来就跟丫头们踢了会儿毽子,现在估摸着在跟郡主讨论话本子。”马车上,贵嬷嬷跟她说到皇后也请了任岁宜入宫的事。 平与欢没向贵嬷嬷打听皇后为何要请任岁宜入宫,只聊了些闲话。快到宫门口时,贵嬷嬷又从身上掏出一白一青两个药瓶子递给她,说是皇后娘娘给她的。 “这瓶白的是祛疤用的凝香玉脂膏,另一瓶是金疮药,娘娘说清阳湖那日平小姐手臂被刺客划伤了,姑娘家家的,留疤不好,平小姐就收下吧。” 平与欢没推辞,收了药。 很快,马车就来到了宫门口。贵嬷嬷一路领着她往长乐宫去,在路过一条石子小道时,只见有个人蜷缩着身子躺在路中间。 见四下无其他人,平与欢便上前拍了拍地上的人,可手才触碰到肩膀,黏糊糊的感觉就传到了手心。 她抬手一看,一手的血! 由于地上人穿着蓝黑色衣裳,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他身上有血迹。 被她这么一拍,地上的人才清醒了过来,只跪直了身子,垂着头喃道:“奴才继续跪走,奴才继续跪走……” 地上人跪着往前走了两步,身子一晃,又倒了下去。 平与欢赶忙上去将人扶好,正打算扶他到路边的亭子里坐坐时,有人出来斥了她:“何人竟敢——” 那人呵斥她的话未说完,就换了话,“贵嬷嬷怎么在这儿?” 贵嬷嬷出声,“今日皇后娘娘要跟平家嫡女说会儿话,老身正要领平家小姐过去呢。” 呵斥她的那人立马上前跟她赔罪,“怪奴才眼拙,竟没瞧出这是平小姐您来。 不过平小姐还是听奴才一句劝吧,您此刻扶着的这人,可是跟你有深仇大恨的,您就不怕他扑起来咬您一口?” 平与欢不懂其意,一旁的贵嬷嬷走来将她扶到一旁,“皇后娘娘还等着呢,咱们快些过去吧。” 贵嬷嬷强拉着她往前走了几步后,才松开了她手,边走边低声跟她说道,“宫里最忌好奇,最忌多管闲事,老身知道平小姐心善,可这宫里头最是不能心善。 老身说句不好听的,平小姐虽不是宫里的人,可进了这皇宫,您就得守这宫里的规矩。您是皇后娘娘请进来的人,若真碰上了个什么事,您或许可以全身而退,可皇后娘娘呢。” 言外之意,是担心她给皇后娘娘惹事。 “我明白了,谢谢嬷嬷教诲。”平与欢恭敬地回应着贵嬷嬷,虽然她没亲眼所见宫里有多么的险恶,可宫斗剧她还是多少看了点的。 贵嬷嬷也没责怪她的意思,只是淡然道,“若平小姐觉得老身这话说得重了,心里不舒服,大可责骂老身几句。 老身跟平小姐说这些,一来是怕有些人借题发挥牵扯到皇后娘娘,二来是老身在平小姐身上看到了之前一位主子的影子,若老身当年也能像今日拉开平小姐一样,拉开那位主子的话……” 后面的话,贵嬷嬷没有说下去。平与欢听得出来她是刻意压下了心中的话,方才在她去扶那跪在地上的人时,她就有注意到贵嬷嬷神色不太对。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总觉得贵嬷嬷是想起了什么。 一路无话,来到长乐宫门口,就听到里头有嬉戏打闹声传出。 贵嬷嬷先她一步走了进去,向坐在亭子里的皇后禀了话。 皇后娘娘一见她来,赶忙扔下手中的瓜子出了亭子,走来对她嘘寒问暖一番。 跟在皇后娘娘身后的是任岁宜,自打那次她听了任岁宜的话,在望月楼假装跟靳问表心意那事后,这人就好像在有意疏远她。 上回在郡主府见着这人时,这人也跟没看到似的,连话都没跟她过。 任岁宜扫了她一眼,干咳一声对着皇后娘娘说,“娘娘,还有正事没说完呢。” 被任岁宜这么一提醒,皇后这才反应了过来,松开紧握平与欢的手,指着在一旁踢毽子的宫女说,“那个,小瓶子你先去跟那群丫头们踢会儿毽子,我跟郡主还有两句话没说完,她一会儿要到太后宫里去,那边催得紧。” 贵嬷嬷将平与欢领到踢毽子的宫女前,候在了一旁。 皇后跟任岁宜又坐回了凉亭,继续抓了把瓜子嗑,看着已经融入进去的平与欢,问身侧的人,“你打算一直不跟她说话?” 任岁宜的视线也从平与欢身上收回,无奈笑道,“我又不是哑巴,能一直不跟她说话?” “那你还在这儿装什么高冷?” 任岁宜:“先跟你说完,我再找她谈谈。” 许久没跟那人说话了,心里多少有些憋得慌。 听到任岁宜的话,皇后“啧啧”了两声,将话题转移到了正事上,“你真想让她离开上京城?” 今早一醒来,任岁宜就跑到了她宫里来说是要事要与她商量。 能让任岁宜这么着急的事,肯定是大事,问过才知,这人竟是想让平与欢离开上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