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身上的淡淡香味,再次传到鼻子里。 张国全侧开身子,闪躲开女人的胳膊,回过头,女人已经换好了一身连衣裙。 这件不像昨晚儿看到的那件,昨晚那件还很含蓄,今天这件把胸口暴露的一览无遗,让他无法直视。 余光中,无意间瞥到女人的脸,心里顿觉惊诧,脱口而出:“你受伤了?” 女人的脸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打的很重,哪怕化了妆,依旧无法掩盖脸颊上的瘀红。 女人摸着脸颊,毫不在意脸上的伤,反倒对张国全关心的话,表现的更有兴趣。 “怎么?你关心我啊。” 张国全无奈至极,怪他太多嘴,女人受没受伤,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尤其是这个女人的心思,非同于其他女人。 他只好再次问起自己的答案:“我只想知道,昨天晚上,我,我有没有欺负你?” 哪知话音刚落,女人咯咯的笑开了,笑得他心里直发毛。 等了半天,女人终于失去捉弄他的兴趣。 “想什么呢?难不成你还以为我把身子,白搭给你了。” “我不是这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张国全无言以对,停顿了片刻:“我只是想知道确切的答案。” “哦?”女人饶有兴致的问道:“答案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 “对,很重要。” 这关乎到他该怎么面对白鸽。 女人再次笑了,这次笑没有轻挑,变成了欣赏。 “真是不一般呐,怪不得那么多人顾忌你,不过你放心吧,昨晚儿什么事也没发生。” 女人说完,坐回到化妆桌跟前,对受伤的脸颊重新擦起粉,试图尽量遮盖一下。 听了女人的话,张国全彻底放下心来,他觉着自己想多了,一个女人再怎么样,也不用搭上自己的清白。 更何况,他也给不了对方什么名分,对方也没法从他身上得到任何好处,女人更没有理由这么去做。 在这时女人一边往脸上擦粉,一边问道:“我能问你一句,白鸽是谁吗?” 张国全没有接话。 女人看了他一眼:“没别的意思,昨晚儿你喝醉了,口口声声的喊着白鸽,我想她总归不是真的鸽子,应该是个女人才对。” “她是我的妻子。”张国全鬼使神差的回答了她。 “怪不得,那她应该很好吧。” “对,很好。” “比我呢?” 张国全不再回答,她和白鸽根本不是一路人,也就没有可比性。 女人站起身:“你走吧,以后我们别再见面了。” 张国全巴不得这句话,刚要迈步离开,女人水蛇般的腰却快速扭来,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快速伏在他耳边,小声的开口。 “再见的时候,很可能会以另一种方式,你只需要记住,昨晚儿什么事都没发生。” 女人好像有话要说,但又像是畏惧什么,不敢说的太明确。 张国全不想去在意了,既然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那心里面再也没有任何压力。 总算没在喝醉之后,做出对不起白鸽的事来,想想还是后怕,以后得长点记性了。 他连多看一眼女人的心思都没有,转身离开化妆间,还能听到女人在背后的呢喃。 “你们男人啊,就喜欢把女人当工具,难得碰见一个有真心的……” 回去的路上,大金牙兴奋的不行,也不知道昨晚儿到底干什么去了,反正不管张国全怎么问,他都闭紧嘴巴不说。 张国全也高兴,此次颁奖仪式开的如此顺利,用大金牙的话说,过了今天,明天的张国全将会名扬四海。 说这话有些夸张,但带来的各种利益是实打实的。 比如有机会结识到那么多人,这在以后的道路上会有很大的帮助,想到这里,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上面是徐世兵的联系方式。 养猪场能不能发展起来,就看这个人了。 车子快到平山县的时候,他接到了谢军的电话。 “怎么样军哥?”他迫不及待的问,同时心里又隐隐的害怕。 谢军在电话里只说了两个字:“你听。” 从电话里先是听到了夏素娟说“你们俩老实点,快到家了”的话,之后是孩子的疯闹,他清晰的辨认出来,一个是夏竹,另一个是昭阳。 “大爸……”昭阳在那头喊了一声。 再次听到这个声音,张国全差点没绷住,喉咙堵了半天,骂了一声:“臭小子。” 紧接着是谢军的声音。 “你们什么时候到杨家庄?” “估计还得一个多小时。” “那我们比你们快,路上注意安全啊。”谢军嘱咐了一句。 张国全还是忍不住问:“慧茹那边?” 既然把昭阳接来了,说明慧茹松口了,但具体的情况他不知道。 “开着车呢,也不是一两句话说清楚的,到家再和你详细说。” “好,你路上也要注意安全。” 张国全感激谢军能把昭阳接回来。 大金牙在一旁已经听到电话里的谈话:“还不赶紧给白鸽妹子报个喜。” 张国全一想也对,白鸽听到了肯定会高兴坏的,可刚想往家里打电话,他又犹豫了。 “算了,给她个惊喜吧。” “嘿。”大金牙乐了,调侃的说道:“老弟啊老弟,你可学坏了,现在都知道给女人惊喜了,不像以前跟个榆木疙瘩似的。” 大金牙玩笑的一句话,却说的张国全哑口无言。 是啊,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如果还像以前那样,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种着庄稼地,他肯定不会有任何变化。 他不得不改变,外面的世界影响着他。 在刚来杨家庄的那段时间里,他以为全世界都是真的,直到他当上矿长又被撤职,才发现全都是假的,再后来,这个世界有真有假。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一个半小时后,车子稳稳的停在杨家庄的小卖部门口。 谢军应该也是刚到不久,白鸽抱着昭阳又是幸福的笑,又是开心的掉眼泪,王婶也一样,竟然能走出来了。 只是现在,得拄着拐杖。 拐杖又算得了什么,只要昭阳能回来,她就算爬也要爬出来,昭阳成了她活下去的希望,不切身体会,没人能理解这种复杂的情感。 张国全迫不及待的下车,刚一下车,眼睛四处乱瞅,终于被他看到一根适合揍小孩的木条子。 “臭小子,你还知道回来?”张国全撸起袖子,拿着木条子:“说走就走,你也太没良心了,知道妈妈和奶奶怎么过来的吗?” 张国全只提白鸽和王婶,却绝口不提自己,他自己缓过来又何尝容易,每天像个木墩子一样坐在大雪天的河边,一坐就是一天。 看大爸一脸凶狠的样子,昭阳赶忙往妈妈身后躲。 王婶掂着拐杖往张国全身上打:“干啥,你干啥,还想打阳阳,我先打你……” 一圈人跟着笑,张国全挨了王婶一棍子,也不敢再有揍昭阳的念头了。 要是王婶能一辈子这样护着,那昭阳该多幸福啊。 不打昭阳可以,但严厉的批评是少不了的。 “昭阳,你过来。” 昭阳躲在后面不敢出来,还是白鸽轻轻把他推出来的。 “大爸。” 昭阳稚气的一声“大爸”,让张国全的心瞬间柔软下来,连一声责备都不敢说出口了。 “大爸,我是给你挣钱去了,你看……” 昭阳回来时,背了一个特别好看的双肩书包,这在村子里是没有的,只能在大城市买到,不用说,肯定是慧茹给买的。 拉开书包的拉链,昭阳竟然从书包里掏出厚厚的一摞钱,足足有五沓,看那厚度得将近五万块钱。 不止张国全惊讶,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