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抓和尚？”张有余听得眉头皱成了一个问号，“这么说，那些和尚失踪的事件，背后不是你们在捣鬼？”　　 猫不傻，听他这么一说，一下子就明白了很多。她瞪大眼睛：“仙庭没有抓和尚……这么说你们是来调查这件事的？”　　 “对啊！”张有余回答得理所当然，“你们怎么会以为是仙庭在做这种事？”　　 猫懊恼地用爪子拍了拍地面：“你们从来谭州起，就一直鬼鬼祟祟的，谁不会觉得你们有鬼？我们二人正在此间调查幕后黑手，你们就撞上来了，换谁都要误会。”　　 听她这么说，张有余挠了挠头：“是哈，光想着引蛇出洞了，没想到还有其他人也来搞调查。”　　 “你该不会是觉得我相信你了吧？”猫冷不丁问道。　　 “巧了，我也没有相信你。”张有余答得云淡风轻。　　 猫眯起眼睛，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又突然舒展开，眼睛圆圆的。她晃了晃脑袋，低头开始梳理起自己的毛发：“不管怎么说吧，仙庭为什么要插手佛门的事情？”　　 张有余觉得好笑：“你妖门不也在插手吗，还有脸说我们？”　　 听了这话，猫突然瞪圆了眼睛：“我们受的可是正经的佛门传承！”她激动得两只爪子来回挥舞，一边嘴里喵喵狂叫，一边用身体发人言：“谁说的只有你们人才能修炼成仙成佛，我们其他生灵就只能成妖成怪？你这简直就是……就是……”　　 “你可以说‘种族歧视’，虽然我听不懂，但读者们都能明白。”张有余打岔道，“你说的这些我自然知道，我们仙庭就有狗飞仙的。问题是郭府上的妖气是怎么回事？那可是板上钉钉的‘妖门传承’。”　　 这时一旁的青湉和大公鸡也缓过劲来了，公鸡喔喔叫个不停，似乎是在奋力申辩着什么，而青湉此刻法力用尽无法传音，只能像一个凡人一样慢慢挪过来，附耳悄声道：“我看她方才所用，确为佛家金刚铃。”　　 那边大公鸡还在叫，被猫无情打断：“行了你别说了，没人听得懂你在说什么。”说罢又扭过头来，仔仔细细把张有余和青湉打量了个遍，随后人模人样地叹了口气，低着头道：“我不知道该不该信你们，但如果仙庭和妖门合起伙来对付佛门的话，那事情未免也大了。真是那样的话，恐怕你们灭口的人已经在路上了，那我纵然真有九条命也难逃生天。”　　 说到这，她抬起了脑袋：“不如你们听我讲个故事，我讲完了，你们再讲你们的，方才战斗中我与你心思相近，是真是假一听便知。”　　 她的转变来得猝不及防，说罢也不等张有余回应，就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我得开灵智是在一处寺庙，那里有一个僧人，自幼出家修佛，年少成名，后来又游历多年，德高望重，回寺后要了一间僻静的禅房，除了外出讲学，就是在那里参佛。　　 “禅房位置太僻静，在寺庙的一处竹园中，平素里别说人影了，活物都难见。有一天，那里不知从哪来了一只流浪猫，僧人发现她时，猫儿已是奄奄一息。僧人救了猫儿，还喂给她食物吃。他自己没碰过半点荤腥，却想着猫儿得吃肉，托寺里的火工道人、游人香客送上些肉食给猫儿吃。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他念经，猫儿就在旁边，或睡觉，或玩耍，很少离开禅房。时间久了，猫儿就开了灵智，懂事了，心中也就感念僧人的恩情。他救了自己的命，又助自己开化灵智，无异于父亲一般。　　 “不用说，我就是那只猫儿。后来有一天，我玩心大起，跑到住院里跑跑跳跳，玩了一天，回到禅房时，僧人已不见了踪迹。那天晚上，我梦到僧人对我说：‘猫儿，我已成罗汉，从此却难相见了。你佛缘不浅，当认真参佛，日后修行当在我之上。我的真身被无底船接走，肉身化为了舍利，你可到我禅床上寻得舍利来，并一旁的金刚铃一道，带到山下城中陈家。那是我出家前的俗家，我已托梦向他们交代好，他们见了舍利，会收留你的。你记得，要常常参佛，所谓参悟，有参才有悟，不参就不会悟。’”　　 听到这里，张有余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这位成了正果的高僧所说的话，竟和自己在茶馆随口掰的大差不差，看来自己悟性真挺高的？　　 猫哪里知道他心中所想，只顾自己说下去：“我到了他的禅床上，见那果然有一枚舍利。我将舍利装进他平时的荷包，又带着下了山，来到山下城里，这才知道陈家乃是本地大户。　　 “我怕贸然进宅会被不知情的下人赶出，就趁着夜深了跳进宅中，一路找到了主人卧房。当我把舍利给主人家看以后，主人果然收留了我，从此我每天吃喝不愁，只管参佛。　　 “可是我的佛经都是从僧人那听来的，他不在了，我又上哪参佛去？我心中拼命回忆他以前念过的那些佛经，想啊想，越想越是想不起来。　　 “再后来，有一天我梦到自己被金光笼罩，周围梵唱阵阵，我来到一个琉璃般透彻的地方。这里有一个佛，身边围着菩萨罗汉，他看到我，笑着指向我，对身边人说道：‘未来佛看着真可爱。’周围人都笑了。　　 “我正莫名其妙呢，那个佛又开口道：‘你的修行不在此处，快些回到秽土去吧，等你成佛之日，当能诸恶除尽、玉宇澄清，我医治世间贪、嗔、痴的宏愿，当应在你的身上’，说完，他手指一点，我就醒了过来。不仅醒了过来，我还成了罗汉，能化人身、穿梭三界。”　　 她说到这里，一张嘴微微咧开，露出了里面的小尖牙，似乎是自嘲地笑了笑：“所以，我除了将那僧人的金刚铃炼制成法宝以外，也确实没受过什么正经的佛家传承，我在净土世界呆过的时间不见得有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