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颅在半空中诡异地扭动着,用那瘆人的声音说道:“你们几个仗着有几分本事到处给人添乱,今天我就要——咦?还有一个呢?”说着,这颗头颅开始在半空中上下翻腾起来,似乎是在找寻着什么。 找寻一阵无果,那磕头缓缓转了回来,说道:“那个男的没来么?算了,先收拾了你们俩也一样。”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突然一阵法力波动,随即七八张符箓向着他袭来,瞬间,五颜六色的各类法术以头颅为中心爆开,炸得整座山都在摇晃,山洞里扑啦啦掉下不少碎石,好在洞府经过法术加固,还没有塌陷。 那颗头颅保持着病态的笑容,用不屑的语气道:“就这些小把戏?我看你还是……”话音未落,又是七八张符箓飞到了他的面前,瞬间爆开。这一次,更有一股特别的力量,将法术保护着的洞府一侧直接洞穿,留下了一个狭长的小洞,依稀可见外面的景色。 风照在里面藏了一张归洛剑符。 “呵呵呵,小仙子心思不错,就是手段嫩了点,”那阴森的声音又在二人身后响起,回头看时,头颅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后方,“你这剑符威力确实非同凡响,我一早就防着呢。我追着你们到这来专门设下埋伏,你们不会觉得我对你们一无所知吧?”又一阵怪笑在两人耳朵里响起,应和着头颅的话。 “嘻嘻嘻,你们不是喜欢烧荫尸么?这就叫你们烧个够!”声音再一次响起,随即,四周的岩壁里开始源源不断地渗出殷红的鲜血,从那些血液中涌出一具具荫尸,这些荫尸口中呻吟着,比张有余他们在溪山城见过的更加凄惨,这些荫尸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血色光芒,显然比溪山城的要强上不少。 而如果仔细感受的话,就会发现,它们身上带有和那天相像的法力气息,看来今日这颗头颅,就是那天的幕后主使——至少也是布置下那一切的人。 张有余咬了咬牙,开始迅速思考对策。天鸡鸣日图已经用了太多次,威力差太多了,这些密密麻麻的荫尸到底有多少也还未知,恐怕没办法再像那样烧光了,如若再次尝试,也只是白浪费法力而已。 另一边,风照却率先发动了攻击。她长袖一抖,两道金光从她的袖子里射出,将整座洞府照得亮堂堂的。金光沐浴下,所有荫尸都被束缚在原地,动弹不得。风照一笑,正待做出下一步行动,突然感到一股煞气直冲自己面门而来,她勉强躲过,这股煞气在她身后陡然爆发,冲散了她的金光阵。法术被破,风照吐出一口鲜血,好在并无大碍,但那些荫尸挣脱了桎梏,纷纷恢复了行动,继续向二人走来。 头颅的怪笑声再次响起,“嘻嘻嘻,小仙子不止这点本事吧?” 就在此时,张有余出手。他再次挥笔,一副画作瞬间跃然纸上。 画面上,一只独脚的鸟伫立着,其形似鹤,羽毛上似有火云流转。它仰着脖子,张开长长的喙,一团烈火正在被它吞噬。 毕方,同样是传说中的神鸟,是火的象征。据说这种鸟不食五谷,仅以火焰为食,其所到之处,烈火蔓延。 这副毕方吞火图一旦绘就,烈火再一次充斥了整座洞府。那些荫尸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随后,一如之前它们在溪山城的那些同类一样,被燃烧殆尽。 “师兄好强!”风照再一次感慨。 张有余的脸色却越发难看起来。这一次的交锋,虽然看似是自己以火烧荫尸获得了胜利,但从头颅那副轻松的神态和调笑的表情来看,天知道对方有多少后手。尤其是自己这次烧荫尸用掉了不少的法力,看样子对方根本还没有真正出手,形势之严峻可见一斑。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制住内心的不安,重新开始思考起应对的办法。风照这次出关,手段着实不少,作为一名战力应该要比上次的青湉更强,尤其是她的新手段连自己都不知道,对方更是无从知起,加上这次二打一有人手优势,未必不能一战。 如何利用这些微弱的优势?张有余把脑子都想破了,但是在对对方有进一步的了解之前,一切都只能是白费功夫。 他决定出手试探。 “风照,护法!”作出决定后,他低声对风照说着,后者没有一点怀疑,站到了他身边,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见状,张有余闭上了眼睛,仔细感受起山中之“势”,对方似乎并不急于发起攻势,居然任由他作为。片刻后,他猛然睁开双眼,挥笔作画。 画纸一侧,浓墨晕染,昏沉如黑夜,隐隐似有月色;另一侧只有一轮白日,配以点墨相衬,显得纸色格外白亮。画纸中央,孤峰耸立,直冲天际,山上沟壑嶙峋、烟雾缭绕,将画面分为了阴阳两半。 山势的极致是什么?分阴阳、割昏晓。 此画一成,山洞中气势流转、天光倒灌,张有余仅以少量法力为代价,借得整座大山的山势之威,进而带动此间天地气势涌入。 那颗头颅见状,怪笑一声,唤出无数鬼物以应对。这些小鬼有的面容畸形、叫声凄厉,有的神情惨淡、沉声呻吟,一时间,数不清的骷髅、鬼影和畸形怪物充斥了整个洞府,张有余用法术一催,所有怪物瞬间就被山势裹挟着天地之威瞬间绞杀殆尽。 头颅怪笑着向后退去,口中说道:“还是小瞧你了,果真有几分本事,早知道不让你作完这幅画了。”说完,他口中念一声“咄”,无数小虫从岩缝中爬出,这些小虫硬扛着山中的威势前进,绝大多数都被绞杀得连尸体都不剩,但剩下的少数依然义无反顾地向着头颅爬去,最终越来越多,终于在头颅下方逐渐汇聚成一座小山、进而又化作了一具身体的形状——头颅居然用虫子给自己组成了身体! 那令人恶心的身体两手乱舞,瞬间煞气大作,一时间竟扛住了洞府中满盈的威势。头颅又发出一阵怪笑,尖声道:“不错,你们有资格知道本座的魔号了。你们记住了,我杀尽自家十三口人入魔,故而魔号为——十三!”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煞气倏然爆发开来,自称十三的魔道之人竟然也借来天地之势以抗张有余所借之势! 只听哗啦啦的声音不绝于耳,竟是山泉倒流。这座山上有山泉,这股泉水流到山下形成小溪,最终汇入远方的河流,而此番山泉倒流,竟是从远方的河流开始,一路流回山顶。 同样是借势,但十三既不见使用法术,也不见念动口诀,就连法力波动也没有半分,就这样轻轻松松扛住了张有余的攻势。 那令人不安的声音再次响彻两人耳中。 “哈哈哈,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再抵抗了,就是上古大仙我也杀了好几个了,何况你们这些小辈?” 他这番话听得二人心中一惊,如果此人没有吹牛的话,那必然是上古大魔,怪不得对付自己二人如此不费吹灰之力。 十三以水势抗山势,二者相撞所产生的波动搅得天地之势一片大乱。这番见招拆招之下,十三虽然失去了大量鬼物,但他自身还连一点力量都没用过,张有余心一沉,知道今天凶多吉少了,只后悔把风照也给牵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