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南众人来到了同州城,一进城,便看到几个身穿简易青甲的汉子迎了上来,原来是天王寨的子弟。因为天犬寨的子弟都会在身上绑一根布条,布条上会有一铁环。所以天王寨的人一眼就认了出来。领头的与朱大周简单寒暄之后,便叫手下的人将他往天王寨的驻地——干台营带去。 到了干台营,只见营中硕大的场地,却只有几个人来回奔走。因为洪南初入江湖,朱大周跟他说道,天王寨寨中军治,这些场地都是寨中弟子门人每日训练操课之用。天王寨中有人带他们安置了住宿,朱大周便问起营中无人之事。那接待的青年说道:“在下正要跟各位兄弟说明此事。前两天,城南的一处矿洞塌陷,被埋下的矿丁有数十人。元统领正亲自带人挖地营救。天犬寨兄弟到访,我们已派人通报,就请各位兄弟稍作歇息。” “多谢兄弟。不过塌陷的矿洞在哪里,还要麻烦兄弟带我们一同前往,我们几十个天犬子弟,应该也能帮得上忙。”朱大周抱拳道。 那青年思索片刻:“那好吧,各位请随我来。” 朱大周转头让手下两三人安置池逵等伤患,便带着洪南众人跟着天王寨的青年一同由朝城南走去。 出了城,满目皆是黄土沟壑。走不出二里,便看到一处山。脚下,一群人在那里聚集。 众人在往前走进一处矿洞,只见一群人在里面奋力地挖掘。 那天王寨青年上前,叫住一个头裹青巾的汉子:“元统领,天犬寨朱大侠等前来到访!” 那汉子头也不回,继续埋头苦干:“叫他们在营里等着,我等下就回去。” “统领,他们已经……” “元去兄!”未等青年说完,朱大周已经上前,元去才停下手中的活。 “哎!大周!小全!洪南!你们怎么都来了!”元去把住朱大周的小臂,虽然看得出心中有几分欢喜,但也难掩盖悲情。 “元去兄,听说这里矿洞塌了,情况怎么样?” “哎……”元去长叹了一口气,说道:“眼下又确认了有几个劳工兄弟已经丧命。总共已经死了十几个劳工兄弟,还剩下五个,还没找到,” “兄长莫急,我们天犬寨也来了几十人,听凭你调令!” “不用,这矿洞窄小,不便下手。你们且在一旁休息,等下可来替换我们。” 朱大周笑笑,直接走过他身旁徒手搬弄起前面的石头来。 “哎!哎!哎!”元去连叫三声,却拦他不住。洪南几个人要冲到了前面,有人挖,有人运。 虽然没多出几把手,但是众人兴致却高昂了许多。 众人不知道挖了多久,外面的天都已然黑了下来。前面透过狭小的石头缝,看到了一点微光。 元去看到,急忙喊道:“有人吗?” 里面一阵细细碎碎,几个声音一齐喊道:“有!”“有人!”“救救我们!”…… 一时间众人更是着急,纷纷上前。众人挖掘片刻,终于挖通了,只见几个人窝在一个由木头、石块支搭起来的狭小空间里。那些人见到有人把他们救出来,激动地痛哭流涕:“元大侠,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把我们救出来!” 见剩下五人个个灰头土脸、面容消瘦,元去心中十分欢喜,又有几分心疼,握着矿丁的手:“对不起,我们来晚了!快,外头还有你们的兄弟、家人等着,我们已经给你们预备了饭食,赶快出去!”说完,一众人等就一起走出了洞穴。 出了洞穴,一众矿丁及家眷相拥而泣。这时,以一个老板模样、慈眉善目的大叔为首,走了过来,拜谢元去道:“多谢元大侠锲而不舍,将在下家里的这许多毛家性命,都给救了出来。” 元去扶住那位大叔,道“毛老爷不必客气。可惜还是有着十几位兄弟丧命,……”元去望向一旁一排白布覆盖的尸体,许多老幼孺妇扶尸而泣,让人难免生出许多悲戚。 “居烨!”元去道。 “属下在。”一旁一位好汉应道。 “这次毛家十余名兄弟丧命,是我们救助不力。吩咐营中账房,拿出五百两银子来,施与这些老幼妇孺,以慰丧亲之痛。” “是!”元去部下王居烨正要离开,被毛老板一把抓住。 “元大侠!”毛老板另一只手把着元去:“这次矿洞塌陷,本就是天灾。若不是元大侠携众位好汉鼎力相助,恐怕我们这近乎百人都难逃出生天。这抚慰逝者亲眷之银,理当我毛衍宗出手,焉能再劳烦元大侠!” “哎~毛老板。你们毛家素以矿产为业。今矿洞塌陷,恐怕要花费不少银钱来善后。你就好好重整毛家,五百两我们天王寨还是出得起的!”说完,元去就豪爽地拍了拍毛老板的背。 毛老板诚恳地看着元去,思索片刻后行礼道:“那就多谢元大侠了!” “不必客气。今日恰逢我天王寨来了客人,在下就不多耽搁,先行告辞了。” “元大侠请便。” 说完,二人行礼,元去便来招呼朱大周等人,准备回干台营去。 走在路上,朱大周问道:“此次救援,怎么不见官府的人?” “嗷,城北有个村子,被土匪给霸占了,马大人近日忙于围剿,就将此事托付于我。也给了我官府的人马。只是我寻思,营中的弟兄也够用,就没叫他们过来。” “整个村子都被土匪霸占了?”洪南惊道。 “是啊,马大人也亲自督战了几日,不知今日情况如何。” 正在这时,一个天王寨弟子从后面跑到了前面来:“报统领!柯捕头求见!”那天王寨弟子闪开身,看到一个面容沧桑、衣衫褴褛的老人上前行礼道:“元大侠。” “柯捕头,有好些日子没见你了,近来如何啊?”元去行礼道。 随后便是与柯捕头的短暂寒暄。 “这捕头怎么穿得这么可怜?”洪南忍不住小声叹道。 “这柯捕头早已不作捕头啦!”朱小全在一旁悄声回应道。 “哦?” “洪南哥有所不知,十年前,同州谭家发生过一桩灭门惨案。如今的谭家家主谭湛之兄,谭淇,及其亲眷仆婢共四十余口人均命丧歹人之手。后来抓住抓住了歹徒,说是谭家收购土地时,得罪的一帮乡下农民,穷途末路之下与谭家拼了个鱼死网破。” “那这和柯捕头有什么关系?” “柯捕头当年就是负责的此案。虽然府衙已经将歹人定罪,柯捕头一直不以为然,坚称这伙歹人背后另有黑手。为了彻查此案,柯捕头和当年的府衙大人闹翻了天,丢了官职不说,还闹得妻离子散。” “柯捕头何以这么坚持?” “柯捕头在当年的谭家大宅,发现了这样的痕迹,”说着,朱小全拿右手的食指、中指和无名指在左手手掌上划了一段,说:“柯捕头坚称是武器打斗时候留下的痕迹。但那伙农民当中没有人用这样的武器。府衙大人当时也查过好些日子,但都没有线索,且大部分元凶已经归案,所以也就没再顾及这事。只剩下柯捕头一人,还在四处查探。” 洪南看向一脸苦相的柯捕头,心中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