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答应你。”　　 看他在那边火冒三丈的样子，柳辞忧抿紧了唇锋。　　 其实她想告诉相公，那个家里根本没人会管她的死活，拿她回去和柳家换钱根本有点不切实际。　　 但是说出来又怕被抛弃，毕竟自己刚才做了一件让人心寒的事情。　　 “这还差不多。”陆晏秋说道。　　 “相公，你还生我气吗？”她声音很轻很轻地问了句，仰望着他的小脸上乖巧宁静，没有了先前的闹腾。　　 怪不得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许多，原来她真的为那几句玩笑话耿耿于怀。　　 这下倒把陆晏秋整得有点惭愧。　　 本来就是偷换逻辑的道德绑架，谁碰见生命危险不自己跑啊，更何况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　　 “其实吧，回过头来再想想，你当时的行为还是挺正确的。”　　 柳辞忧静静看着他，神情茫然。　　 陆晏秋正色安慰道：“至少你没有在旁边拖累我，而且女孩子天生就有着一动不动的权利，是我要求的太多了。”　　 “真的？”　　 “真的。”　　 闻言，柳辞忧的脸上变幻复杂。　　 思考了一会儿，她骤时欢喜地跳了起来，眉飞色舞的样子，像是个沉冤昭雪后被无罪释放的囚徒。　　 “怪不得！我在那想了好久都没想明白....原来相公你搞错了，原因其实不在我身上，是你自己有问题对吧？”　　 “呃，是....”　　 “对嘛！雄性保护雌性本来就是大自然的规律，不然凭什么要为你繁育后代？这是从我们诞生之初就被赋予的责任。”　　 小柳姑娘不仅一点即通，甚至开始在那掰着手指头，分析起宇宙万物的规律。　　 “再说，我一个小姑娘哪有什么自私不自私的呢？我是依附于你生存的，一切的行为实际上都是因你而起，你贫穷我就会吝啬，你富有我自然慷慨。”　　 “所以啊，归根结底还是相公你自己没什么本事，要是坏人们都知道你不好惹，我根本就不需要面对危险不是吗？”　　 陆晏秋嘴角狠狠抽搐了下，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好霸道的一套拳法。　　 她竟悟了。　　 ……　　 赶在太阳下山前，两人离开了妖兽横行的秋水县。　　 紧赶慢赶，半步不曾停歇，逐渐的，路上也总算看见活人。　　 尽管都是些从四处逃亡来的难民，衣衫褴褛的模样形同乞丐，神情疲惫地沿街四散倒卧着休息。　　 这些百姓的目的应该和自己一样，要前往延平郡城避难。　　 “今晚就在这歇一夜吧。”　　 陆晏秋心道，他的脚疼得实在不行，而且古代灯少夜路也不太好走。　　 前方有间破败的庙宇，亮着火光。　　 两人迈步而入的同时，也对上了里间这些男女老少的视线。　　 其中有冷漠的，有审视的，有同情的，也有不怀好意的，形形色色的目光交织成了这夜破庙中的一幅人间百态。　　 “相公，其实我觉得我们应该去山里住。你想想呀，你这么好的一身箭术如果不用来打猎的话岂不可惜？”　　 找了个位置席地而坐，耳边又传来柳辞忧幽灵般絮絮不休的声音，他从牙缝间挤出字来：“你给我闭嘴。”　　 一路上，他终于理解了为什么说女人会影响拔刀的速度。　　 她们确实都是水做的，不过是强力胶水，能把人的手脚死死黏住那种。　　 “刚才在路边瞧见那些尸体了吧，知不知道别的小姑娘为什么会被杀？”　　 柳辞忧想了想，脑瓜顿时灵光：“是不是她们不乐意活着？”　　 “是因为她们嘴碎！就和你一样，再烦我迟早撕烂你的嘴。”　　 他单手将柳辞忧按在地上，使劲揉搓着她那张说个不停的小嘴。　　 “唔——不要....”　　 躺倒的女孩儿在躲闪之中笑得眉眼弯弯，不停反抗要推开他的手，却也只是小孩在半推半就地玩闹。　　 皮肤摸着手感很好，细皮嫩肉的。　　 十六岁....花一样的年纪，含苞待放，自然浑身上下什么都是玉的。　　 嘴是碎了点，敲光牙齿倒也能用......　　 他心中突然闪过一念。　　 嘴角再一抽，陆晏秋右手握拳砸向自己的脑门，自己还真他妈是个禽兽，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尚且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读心术，以后还是少点这种乱七八糟的想法，以免把自己伟光正的人物形象搞崩了。　　 ……　　 深夜，一片寂静。　　 只有门口那摇摇欲坠的半扇门还摇个不停，总是发出细微的异响。　　 滴答，滴答，豆大的雨珠不断缓慢落下，有的跌在脏污的地砖上，有的从破漏的屋顶摔到人们的额头。　　 直到那道轰然的惊雷炸响后，一场倾盆大雨正式从天幕泼向人间。　　 簌簌雨声之中，银白月华之下，陆晏秋盘腿而坐运转起九幽经的功法，专心寻找突破九品行尸境的方法。　　 妖魔鬼怪在中原王朝肆虐，行走江湖必须要有自保的手段。　　 何况那个妖女早晚是会找上门来的，自己偷了她的储物指环，放火烧了她的洞府，被抓回去肯定不会有好下场。　　 要想在这个世界活得像个人样，实力才是唯一的生存法则。　　 时间在无声寂静中缓慢流逝，运转功法一如往常将阴气凝聚到一定的强度，他身上逐渐幽光大盛。　　 还有一步！　　 就差最后一步......　　 与此同时，丹田内的元阳内息喷薄而出，开始以打压的姿态攻击右手，驱逐拘在其中高于阳气的那部分阴气。　　 “或许我应该尝试着先突破武道？”　　 说不定在阳气足够强盛的情况下，它反而就不会在乎那点微不足道的阴气了。　　 陆晏秋心念一动，换了个思路再次运转起引气之法，调动缕缕元气于全身每一寸皮肤上游走，磨炼自己的肉身外皮。　　 伴随着时间的推移，炼皮程度循序渐进，他的皮肤逐渐变得晶莹透亮，上面还覆着淡淡的一层金光。　　 这下子拘于右手中的阴气不乐意了。　　 你区区元阳内息要造反？让你看看谁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　　 它们开始疯狂吸纳元阳，如同一片无底洞般，丝丝缕缕的阳气被拖进右手，很快就湮没在一片阴寒之中。　　 然后....身体又再次恢复平衡，白白累了个满头大汗，花费心神，却还是在这该死的九品不上不下。　　 “到底要怎样才能平衡阴阳，让它们在自己体内兼容......”　　 这个问题已经困扰陆晏秋许久。　　 当日被逼修炼阴煞的九幽经，搞得他体内阴盛阳衰，没多久身上器官就开始出现恶化衰败的情况。　　 为保住狗命，他不得已借武道体系的引气之法进行调和，结果却发现阴煞之气和元阳内息居然合不来。　　 两者互相制衡冥冥中又相互排斥，他因此卡在冥道九品行尸境和武道九品炼皮境，迟迟未能突破。　　 “嘶——好冷！”睡得像只小猫的柳辞忧，在睡梦中嘟囔了声后，更加用力地把身子蜷缩成一团。　　 而此时在他们面前，正有一名红衣女子长身而立。　　 如瀑长发披散腰后，眼神阴冷死寂，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活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