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 “嘘。” 王锦打断了导游的话,皱着眉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后者立刻乖乖闭嘴,跟王锦一起抬头看向前方。 噗,噗,噗。 司机的脚步很沉重,踏在泥泞的小路上发出令人心神不宁的声音。 颤抖的双腿将他心中的恐惧展露无疑,可这憨厚男人依旧没有停下脚步。 很快,脚步声就变成了两个。 “来了。” 年轻人从藏身处走出,随后轻轻按动鬼吹灯。 火光忽闪忽闪,周围陷入不可观测状态。 “这是…” 导游愣了愣,犹豫片刻后跟了上来。 他不清楚鬼吹灯的作用,却依旧选择了相信这个年轻人。 “那就是管家啊。” 王锦眯了眯眼,看向远处那道身影。 半白长发梳向脑后,手上端着尚有菜品余温的托盘。 塞在胸前口袋里的清单布满血迹,依稀能看出上面的一个个人类名字。 宽大的深褐色西装包裹住骨瘦如柴的身影,仿佛精致的稻草人。 裸露在外的皮肤布满干涸血迹,将他和这堕落的庄园融为一体。 乍一看跟普通人别无二致,可腹部的巨大空洞无情地粉碎了这份印象。 甚至能直接透过管家看到他身后的景色。 似乎是非常欢迎司机的到来,他咧开猩红的双唇,热切地问候着。 “你可算来了。” 管家飞快地走了过来,嘴里还不停嘀咕着什么。 “那群猪猡胃口越来越大,食物都有些不够用。” “幸亏有…等等。” 管家的话突然一顿,他上下打量着这浑身泥泞的憨厚男子,眼中的喜悦飞速褪去。 “原来是位新客人啊。” 这矮小的男子快速移开目光,仿佛看到了什么晦气东西。 “没错。” 司机装作没看见管家眼中的情绪变化,努力压下了心头的惊慌。 这段时间他见过了太多诡异的事物,这种依稀能看出人型的都算得上眉清目秀了。 没什么好怕的。 “那么,请您更衣。” 管家扯了扯嘴角,笑的有些勉强。 他边说边从架子上拿下一套猩红色的长袍递了过来,示意司机穿在身上。 后者犹豫了一下,还是颤抖着双手接过长袍穿在身上。 片刻后,他的双眼亮起淡淡红光,喉结不停蠕动,似乎在疯狂吞咽着唾液。 食欲大增。 下一秒,司机快步奔向了那些正在狼吞虎咽的人影,毫不犹豫地加入其中。 完成任务的管家叹了口气,凭空消失不见。 导游这次乖巧了很多,他一言不发地看着远处的司机,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就开始吧。” 王锦叹了口气,伸手往脸上蹭了两把泥土。 犹豫片刻后,他将衣服和头发弄得一塌糊涂,甚至还一脸肉疼地在裤子上划了几道口子。 似乎是觉得这样不够凄惨,他又照着自己的脸锤了两拳。 “卧槽,这年轻人…” 旁边的导游瞪大眼睛,伸手准备拦住王锦。 刚找到的大腿突然就开始自残,这让他很没有安全感。 “别担心,我没疯。” 王锦咧了咧嘴,看向同样凄惨的导游。 “听到管家刚刚说的了吗?宅子现在很缺食物。” “也就是说,我们甚至都不需要伪装成客人就能让他放松警惕,明白吗?” “…大概明白了。” 导游犹豫片刻后点了点头,选择相信王锦。 “那就好。” 年轻人点了点头,身上的气息猛然弱了一大截,整个人都被淡淡的死意笼罩,似乎马上就会一命呜呼。 “接下来就是拼演技的时候了,你可别拖后腿。” —— “手机没信号。” 狐耳少女咬了咬牙,一脚踹飞了面前的人影。 可下一秒,两三个手持餐刀的身影便填补了刚刚的空缺。 这些普通人在医生的影响下变得充满攻击性,恐惧和疼痛也消失无踪。 “那就只能打晕了。” 胡小北咬了咬牙,抡起盘子狠狠砸在一个男人头上。 后者身形摇晃了几下,瘫倒在地没了动静。 几乎是同时,涌上来的人群就将他淹没了。 杂乱的脚步声响起,有人因为绊在昏迷者身上而失去了平衡。 “该死。” 胡小北咬了咬牙,转身跑向另一个方向。 照这么下去可能会发生踩踏事件,造成的伤亡绝对不会少。 “呼…” 少女喘了口气,猛然变作白色小狐狸。 眼中闪过一起碧绿,她身边突兀地刮起了阵阵阴风。 蓬松的大尾巴开始旋转,像螺旋桨一样带着小狐狸飞了起来。 “这样飞起来又累又丢人的…” 小狐狸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忧伤。 她突然有些怀念自己的第三条尾巴。 —— 古老诡异的宅院门前,两道身影互相搀扶着前行。 他们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身上满是灰尘,显然刚刚从极度危险的环境中逃了出来。 “咳咳…” 穿着破旧黑风衣的男人弯下腰痛苦地呛咳,似乎伤到了肺。 淤泥下那略显稚嫩的面孔满是绝望,身上的淡淡死气说明他命不久矣。 与他相比,另一个人的状况似乎都没那么凄惨。 扑通。 在距离宅子还有段距离的时候,年轻男人瘫倒在地,眼中满是痛苦。 “不行!我不允许!” 缺门牙男子仰天怒吼,眸子因为不甘而变得通红。 “那么多危险我们都过来了,你再坚持一下,这座庄园的主人肯定愿意收留我们。” “我…我不行了,二舅。” 年轻人伸出手,似乎在触碰着遥不可及的希望与奇迹。 他的声音渐渐微弱,眼中的光芒也在慢慢褪去。 生命之神的眷顾正在缓缓抽离,这年轻男人即将变成毫无意义的血肉。 “我还记得夕阳下的奔跑,那是我逝去的青春…” 年轻人喃喃自语,瞳孔逐渐涣散。 “外甥,我的外甥啊…” 缺门牙男人痛哭流涕,声音甚至都惊动了宅子里那些疯狂进食的人。 他们咧了咧嘴,不停吞咽着唾液。 “这东西是你周岁时的礼物,就让它陪着你吧。” 男人满脸悲痛,却依旧从背包里翻出了一块血迹斑斑的金砖放在王锦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