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捕头
想到这,林肃强压下自己这份感情,因为自己要做的事不允许这份感情的存在,或者不应该说是这份感情,应该说是不允许感情的存在。 自从那日在昌安两剑递出之后,林肃已然挥剑斩下了自己的七情六欲,本以为可以做到铁石心肠,只余下理性,可是这残存的人性却无时无刻想要蚕食这份理性。 摇了摇头,强行让这份人性掩藏心底,目光再次恢复以往的冷漠“严兄,不巧,你所说之事林某不会在乎。” “哼,裹挟魏明的挚友情,现在还想裹挟严某的愧疚情,林肃,你好狠的心。” “林某心狠与不狠,看看周遭这堆积如山的尸体,你就应该知道,林某已然不是人了。”林肃说着,也不愿意多说什么无所谓的废话,而是伸手轻轻一招,将那还留存于尸体之上的华丽长剑取回。 随后踏空而立,右手呈剑指状,剑气滋生于天地之间,一柄柄无形剑气凝聚为无数长剑,剑雨之下,硕大个渝州城,此刻已然成了断壁残垣,除了严柯之外,已无生气。 “严柯,这就是林某的手段,林某的狠心。”林肃说完,也不理会严柯,脚踏剑气,缓步离去。 看着林肃离去的狠厉背影,严柯本想将手中酒坛之中的酒水饮下。 可是看着酒坛之中略显浑浊的酒水,却也没有下口,而是将酒坛摔向一边,随着酒坛破碎,严柯也将他那柄比之门板也小不了多少的阔刀扛在肩头,喃喃道“林肃啊林肃,我严柯只帮你这一次,没有下次了。” 说到这,严柯自觉不妥,随后又道“下次可不是你林肃来找我就行的,得魏明前来。” …………………………………………… 落雁城。 落雁城,顾名思义,每年十月,城外芦苇荡之中,大雁成群结队,微微泛舟,便可惊起一批,远远看去,极为惊艳,可靠近些,就知道大雁飞起,就只会留下一地雁毛,满地的狼藉。 不过这也正好是农家人赚笔散碎银钱的机会。 因为每每大雁受惊飞起,那么便会留下几缕羽翼,如此柔软的羽翼,卖与城中作坊,制成羽衣,价值不菲。 …………………………………………… 不过相较于城外的热闹,城内就显得有些狼藉了。 落雁城,每到这个时候,那落雁城大雁菜色便禁止吃食,要到明年二月才可开始吃食大雁。 这在寻常百姓眼中很没有道理,但是稍稍微微想一想,那么就能明白其中缘由。 那便是批准此时捕杀大雁,那么五年,十年,二十年后,此处还会有大雁吗? 落雁城,雁归楼。 这座以做大雁菜肴名满天下的酒楼,此时可谓是门可罗雀,只有三三两两酒客在此推杯换盏。 或许是略微有些醉了,声音粗了些许,话语也嚣张了起来。 “来来来,喝,老子去年就是在这吃了那烧雁,妈蛋,现在和老子说不做了?”那糙汉子说着,似乎觉得还不解气,朝着酒楼之下大声喊道“小二,小二,给老子滚上来!” 随着这话音未落,以肩披抹布,脸上堆着笑容的店小二小步跑了上来。 这店小二看着呼唤自己之人是个醉鬼,一时之间脸上笑容顿了顿,心想“妈的,老子伺候掌柜的,还要伺候你们这群醉鬼,等老子赚比银子,这就去胡同口支一个茶铺,再也不伺候你们这群醉鬼了,老子是卖茶水的。” 不过这店小二虽然心中这么暗暗嘀咕,不过在走到近前之时,还是将刚刚僵住的笑容重新展露“客官,可有吩咐?” “小二,去,去给老子烧只大雁,老子有的是银子。”那粗糙汉子说着,就将手伸向怀中,随后朝着桌子之上一拍,只不过这二三十枚铜子着实磕碜了些,不说大雁了,就连这一坛酒钱都未必能够付得起。 看着这一幕,那店小二心中了然,心想,这人该不会是来吃白食的吧? 这么想着,那店小二轻轻将铜子扫入手中,随后再将那铜子送入那醉鬼怀中,安抚道“诶,客官说笑了,烧大雁是吧,有,有,小的这就吩咐下去,您就请好吧。” 那店小二说着,便朝楼下跑去,不过此去并不是吩咐烧制大雁,而是再自家掌柜耳边耳语了几句。 …………………………………………… 而此时,酒楼之上,那醉酒糙汉子还在叫嚣着“哈哈,一脸奴才相,怪不得这辈子只能当个店小二,哪像大爷我啊,好酒好肉的。”说着,更是放肆地大笑起来。 随着这声大笑,二三十捕快在店小二的带领下自酒楼之下而上。 “大人,就是他,就是他扬言要吃烧大雁,而且可能还想着吃白食。”此时,那店小二一一改此前的奴才相,转而有了一种狗仗人势的感觉。 那捕头看着这醉酒糙汉子,嘴角冷笑两声,随后走上前去,一把将那汉子正要给自己斟酒的酒坛拍下,威严道“呦呵,哪来的愣头青,知不知道落雁城这个月份不能吃大雁?” “你谁啊!老子想吃就吃!关你屁事!” 那汉子说着就要将腰间朴刀抽出,不过那捕快更是眼疾手快,腰间佩刀瞬间出鞘,一刀砍在酒桌之上,刀口向下,随后左手抓着那醉酒糙汉头发,将那颗头颅拍在了桌子之上,右手握着刀柄,刀刃下压,紧紧贴着脖颈,一丝殷红鲜血顺着刀刃流向酒桌,与刚刚打翻酒坛的酒水混杂其中,案原先本就浑浊的酒水现在更是增添了些许殷红,显得更加浑浊。 “诶,这个月份想要吃烧大雁就足够挨上一顿板子,现在还对着我这个缁衣捕头动手,那还要罪加一等。”那捕头说着,将手中刀柄砸向那汉子。 而那汉子两眼一翻,径直晕了过去。 “头,现在怎么办?”见这糙汉被自己头三下五除二制服,身后那些个捕快也不惊讶,而是有些兴致缺缺地走了上来,有些百无聊赖地问道。 “怎么办?”那缁衣捕头看着自己下属似乎是被气笑了一般,伸手在那捕快头上用力一拍,随后道“怎么办,拷上,然后抬回去啊,等酒醒了在押解公堂。” “噢噢噢,对对对。”听着自己头这么说,那捕快反应也是快,朝着身后道“那啥,老李,把铐子脚镣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