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陈虎
风卷起白色,白蒙蒙好似大雾弥漫。 白姑娘的家位于县城的最西头,黑瓦白墙的院落。 郭长生站在大门前,轻轻敲响了门环。 然而,除了隔壁家传来的阵阵狗吠,没有任何回应。 “有人在家吗?白姑娘?” 眉间微皱,现在入冬不忙农活,即使生病也该有人在家才是。 正欲继续敲门,背后传来了一阵不怀好意的喊声。 “敲什么敲,这是爷的地盘,你个瞎子找不到家了?在这作甚,赶快滚!” 说话的正是陈虎,身后跟着四个瘦猴,依旧是那群痞子。 郭长生没有理会,继续平静叩响了门。 “白姑娘?” “嘿,臭瞎子,戴个帽子把自己当回事了,又想成乐子了?” 身后的瘦猴也嚣张附和道:“陈公子跟你说话呢,你不能聋了吧!” 陈虎见瞎子不理自己,磨拳擦掌走来。 “嘿,你这瞎子,还敢不理小爷,不揍你一顿是不行了!” 陈虎怒气冲冲,沙包大的右拳蓄力挥出,带着风声。 一个什么都看不见的瞎子躲不了。 然而,就在拳头即将触及的瞬间,陈虎却感到眼前一花。 紧接着,他的脸便贴在了冰冷的雪地上。 陈虎瞪大了眼睛,眼神中满是疑惑。 四个瘦猴也愣住了,发生了什么他们没看见。 “嬲你的,死瞎子你敢躲!小爷今天要让你死!小富,把家伙给我。” 陈虎哪吃过这亏,吼着双手扶起身子,面容极为气愤! 叫小富的瘦猴应了一声,从身后拿出了一把用布包裹着的短刀,递给了陈虎。 陈府在太平县不光家财万贯,祖上还是武学世家。 陈虎平时也只是打打拳,可他大哥陈雄回来后跟着学起了刀,跟着学了一招半式。 陈虎接过短刀,刀锋在雪光中闪过一丝寒芒。 “给爷死!”他怒吼着,短刀锋利直奔郭长生面门。 突然,陈虎只感觉持刀的右手无力,紧接着刀光反转,眼前一花。 下一瞬间,锋刃已经贴在了他自己的脖颈上。 面前他经常欺负的瞎子,此时正用树枝巧妙弯着自己的胳膊,迫使他的手将刀架在了自己脖颈上。 刀身上,一丝鲜红的血迹缓缓流淌在刀片。 陈虎的跟班们惊得呆立原地,不知所措。 陈虎额头冷汗如豆,滑落而下。 “你个...敢动我?我大哥可是练刀教头,臭瞎子,你要是不怕死,就把我砍了!”陈虎色厉内荏地叫嚣着。 “你有三句话可说。”郭长生的声音平静如水。 “死瞎子,快放开我,我大哥饶不了你!” “两句。”声音依旧平淡。 陈虎不信瞎子敢动手! 郭长生持树枝的手用了些许力气。 刀没入陈虎脖颈更深了,鲜血顺着刀身划出纹路,从刀柄滴落在雪地。 陈虎脖颈吃痛,意识到这个瞎子并非在开玩笑,一下神情紧张起来,正要开口。 “最后一句,想好了说。” “白...白姑娘在,在...嬉...嬉凤楼。” 郭长生听闻,瞬间抽出树枝,挑飞短刀。 短刀在空中划出一道直线,直直地钉在了陈虎身后的墙壁上。 刀身微颤,发出嗡嗡的响声 紧接着树枝尖端打在了陈虎胸口。 陈虎只觉胸口剧痛,气血翻涌,如同被巨锤击中,噗通跪在地上,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 白色雪地,染红了一片。 郭长生修炼这么久,也明悟了些许。 《波纹呼吸诀》修炼身体提升了身体素质,《凝气诀》刚得到,似乎是修炼内在提升感官的功法。 他的力量如今已经远超常人,如果刚刚再多用力些许,树枝打穿陈虎五脏六腑都说不定。 玩伴平时也只是仗着陈虎,狐假虎威吓唬吓唬人。 现在陈虎趴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还吐那么多血,都已经吓呆了。 这个平时天天被他们欺负的瞎子,无比陌生。 “滚!”郭长生的声音冰冷。 玩伴身形一颤,如蒙大赦,急忙点头,搀起陈虎踩着雪逃了。 可郭长生眉头皱的更深了,在小吃街待了这么久,天天听着闲谈,对嬉凤楼也是有所了解。 嬉凤楼在县北,就是个青楼妓院。 是陈家产业,一旦进去再出来哪还有清白之身。 “若是白姑娘真在...” 不再去想,向着城北走去。 ...... 县北,嬉凤楼阁一条街,碧瓦玉墙,搭满红灯彩布,空气中弥漫着靡靡之香,诱惑着过往的行人。 “官人,来玩啊~” 楼上的女子们袒露腰肢也不怕冷,甩着彩巾招摇着。 郭长生踩着雪,站在了嬉凤楼前,轻轻抖去肩上和帽上的雪,将竹篓放在门口。 沉息片刻,踏进了门里。 男女们的欢声笑语不断,他虽然看不见,但凭着眼中模糊交缠的轮廓和耳边的声音,也知道景象极其淫靡。 这时,一位衣着黑衣锦边,体态丰韵女人看见了门口的郭长生,走了过来。 似乎青楼都有这种上年纪女人,俗称老鸨。 老鸨甩了下手绢打在郭长生脸上,那胭脂香气熏人。 “瞎子?你迷路了吧,这不是你拉二胡讨饭的地!” 郭长生没有说话,从布囊拿出了一枚十两银元宝。 老鸨眼睛一亮,速度极快抢过元宝甩了下手绢。 “瞎..瞎哥,我说的你后面那个人,你别介意,快进来~” 可后面根本没有人。 老鸨见郭长生没有动,想去挽郭长生胳膊却被躲开。 “你们这,有没有一个白姓姑娘!” “有..有..不过她刚来没几天,不接客,要不在选选?” 郭长生又拿出了一个银元宝。 老鸨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四周招待客人的女子也都望了过来。 “我要见她。” “瞎爷,这....”老鸨眉头皱出几层,欲言又止。 郭长生见此情景,又拿出了一个银元宝。 这三个银元宝是他这一年来做委托时,一个委托人赏他的,本来想留着看眼,现在看来只能等等了。 老鸨都瞪大了眼,一个瞎子这么有钱,慌张道: “我瞎祖宗来~,你怎么就非要找这个女子。她性子烈,我们还得调教几天才能接客。” “无妨,带我见她!” “好...好...祖宗,没想您看不见还好这口,跟我来,小心脚下哈。” 老鸨将夺下的元宝放进口袋,脚步极快离去。 郭长生在后面跟着如履平地。 有好奇之人伸脚来绊,可都被一脚迈过。 要不是无珠的瞳孔和那根敲敲打打的木棍,青楼内的人都认为郭长生没有瞎。 然而老鸨并没带着郭长生上楼,而是穿过了几条走廊,七拐八拐的下到一处阴湿暗牢。 “瞎..子,不,瞎爷,这女的烈,您小心点,有事喊我哈~” 老鸨说着退了出去,关上了木门离去。 木质的监牢,白姑娘被吊在中间,双手还沾染着干结的面粉。 这里阴冷潮湿,取暖的老鼠被惊动,吱吱吱四处乱窜。 白姑娘缓缓睁开了眼,面唇没有一丝血色。 虚弱她已经看不见任何,似乎听见了熟悉的哒哒哒声音,张开已经干裂白唇轻声喃喃。 “长生..?怎么会呢,他也不会来这地方。” 郭长生放下树枝,轻轻的摸了过去。 他能闻见血的味道。 道道鞭痕鲜红渗出白色衣袍,染在围裙上。 似乎触碰到了伤痕,白姑娘身体一颤,紧咬嘴唇。 郭长生面露狠色,几乎是一瞬间。 一年未出鞘的短刀。 银光划过。 有风声。 有锁链断裂的声音。 白姑娘只觉得吊着的手腕一松,身体坠落。 可接住她的是手臂柔软的触感。 反抗了五天的她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她认为这不过是幻想,一滴泪,划过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