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林德茂转头一看,发现自己的孙女林浅浅拖着一个巨大的皮箱向这边跑来。 “浅浅,这是严肃的会议现场,咱们正在进行文物交流,你别过来,赶紧回到座位上去!”林德茂低声发出呵斥。 在场所有的摄像机镜头都转了一个角度,对准了小跑而来的林浅浅。 “爷爷,你的比赛藏品在这里,我给你送来了。” “什么,我的比赛藏品在皮箱里?谁说的?”林德茂完全没反应过来。 “是王贺弟说的。”林浅浅伏在爷爷的耳边小声说道。 “我不认识这人,你肯定是搞错了,快把东西还回去,乱拿人家的东西不好。” “我没搞错,他说是霍爷让他把东西拿给你的。” “真的?”林德茂眨眨眼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刚才就在小会议室里面,霍爷曾经亲口说过,他还有一个神秘的援军,那是最后的希望,莫非就是指这个? 林德茂转头望向霍爷,想从他那里得到答案,他惊讶地发现,平时一向沉稳的霍爷竟然表情很激动,用力朝他点了点头。 果然是援军!……他心中大喜,转头问主持人:“请问,我能够更换参赛的藏品吗?” “完全可以。在您的藏品没有展示之前,你有权决定拿任何藏品进行比赛。”主持人帅哥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话回答。 “好,我要更换!” “但是,更换的机会只有一次,用完了这次机会,就不能再变更比赛藏品了。” “这……”林德茂顿时有些信心不足,转头望向霍爷。 霍爷朝他做了个ok的手势,并指了指那个行李箱。 虽然到现在为止,他不清楚行李箱里到底是什么,但过往王贺弟每一次出手都没让他失望,所以他对这次也充满了信心。 再说了,以林德茂的藏品,本来就是要输的,皮箱里的东西就算再不济,也不过还是一个输。 反正不会有更坏的结果。 万一有惊喜呢? “好,我正式申请,换一个参赛藏品。”林德茂大声说道。 “哼,以你们杭城文物圈的实力,就算让你们换一百次,也没有一个能打的。”韩枭冷笑着说道。 他之所以如此自信,除了天生就看不起内地同行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这次带来的另外两件文物太强了! 一旦现身,说石破天惊都不夸张! 只是外人目前都不知道而已。 别说杭城这个小圈子,就算把范围扩展到全世界,他都不认为有谁的藏品能跟后面那两件文物相提并论。 当然了,他对比的是私人收藏家,不包括国家级博物馆。 “就是!如果箱子里面的东西比外面这个要好,他早就拿出来了,哪还用得着等到现在?分明是他们已经乱了阵脚,故弄玄虚掩盖自己的惨败。” 蔡栾贤大声附和。 杭城文物圈这次几乎全体出动,来了两百多人,此时听到对方的嘲讽,也都失去了信心。 是啊,如果箱子里的东西真的比原来的好,为啥不早点拿出来呢? 这么多年我们都没听说过同行手里有超过15亿的藏品,没可能凭空变出来啊! “蔡栾贤,如果这箱子里的东西比九龙纹大瓶更值钱,你怎么说?”魏管家突然站起身大声问道。 这种场合本来不应该轮到他出面的。 但是对方实在太嚣张,霍爷碍着身份,不方便与之口舌相争,他身为管家,由他出面驳斥对方,对霍爷来说是最有利的。 “如果真如你所言,我愿意给你一个亿,如果里面的东西没有九龙纹大瓶值钱,那你们赔给我两个亿。霍云峰,你敢赌吗?”蔡栾贤傲然回怼。 “赌了!” 魏管家尚未答话,霍爷用力拍了一下轮椅的扶手,把这个赌约应了下来。 就为了争口气! “好!两边文物圈的同行,你们都做见证,谁要是赖账,以后别在这个圈子里混了。”蔡栾贤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他对这个赌约非常满意。 因为他知道自己必赢,要么赚到两亿元,要么逼霍爷退圈。 无论是哪个结果,对他来说都是非常享受的。 “老林,把箱子打开,看看里面的东西。”霍爷转头吩咐。 “嗯!” 林德茂郑重地点了点头,蹲下身子,拉开行李箱的拉链。 他的心情非常紧张。 因为接下来的结果将决定两件事:他能否代表杭城文物圈取得第一局pk的胜利,霍爷会不会因为他而输掉两个亿。 箱子打开了。 露出一条缝隙。 林德茂顺着缝隙往里看,他发现行李箱内并排放着两个细长的东西,是用旧毛巾裹住的。 就是那种在家里面洗完澡用来擦干身子的毛巾。 市面上大概二三十块钱一条。 还不是新的,感觉已经用过很多次,上面似乎还散发着一股男人的汗味。 太简陋了!他的心里不由自主地蹦出这几个字。 如此简陋的包装,里面的东西可能值15亿以上吗?这一刻,林德茂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他伸出颤抖的双手,把其中一个东西竖起来,小心翼翼地打开毛巾。 毛巾落下,一个崭新的天球型青花瓷大瓶陡然出现在他面前,几条张牙舞爪的飞龙是那样的栩栩如生。 竟然跟韩枭摆在展示台上的那个一模一样! 啊?林德茂因为太过震惊而产生了幻觉,以为展示台上的那个九龙纹大瓶被人用魔术手法调包,弄到了这个箱子里面。 他连忙抬头望向展示台。 韩枭的那个还在! “天啊!世上竟然出现了两个九龙纹大瓶,这个奇迹居然是在我的手上诞生的?”林德茂全身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老林,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座席上的赵九龄急切问道。 因为林浅浅就站在林德茂的面前,行李箱的上盖是竖起来的,搁在她的腿上,阻挡了众人的视线,所以众人只看到林德茂的表情,完全看不到他手上的东西是什么。 “呜呜呜呜……”林德茂竟然激动得哭了起来。 “老林你哭啥?赶紧揭晓谜底呀,箱子里到底装的是啥?”赵九龄非常不耐烦。 是啥东西就赶紧拿出来啊,你为啥哭呢? 这时他忽然想到另外一种可能性。 难道箱子里面的东西不值钱,或者干脆就是空箱子? 他索性站起身,大步走到最前面,越过林浅浅,低头往箱子里一看。 顿时呆住了! 身形一动不动! “不是吧,这箱子里面的东西就算再值钱,这两人也不会是这种表情啊,莫非有什么古怪?”霍爷心里非常狐疑,却不方便出声询问。 因为刚才林浅浅已经当着众人的面说了,这东西是他让人带给林德茂的,既然如此,他有什么理由不知道箱子里是啥? 问,就露馅了。 “哈哈,莫非箱子里放着一只破拖鞋,让你们大失所望,所以都不敢拿出来?” 蔡栾贤舒心笑道:“霍云峰,今天你输定了,要么赔我两个亿,要么从今日起,你退出文物圈,哈哈哈哈!” 他笑声未尽,却突然发觉周围变得非常安静,像是发现了一件极为出人意料的事情,众人震惊到了极点。 咦,发生了什么?蔡栾贤转头往主席台上望,这时他看到了一幕事先怎么也想不到的场面。 一个崭新的永乐青花瓷九龙纹大瓶,缓缓地被林德茂从行李箱内捧了出来。 全场寂静! 只有摄像机运行的声音在嗡嗡作响。 “天哪,太不可思议了!” “今天我们真是见到奇迹了!” “杭城这边的收藏家们居然也拿出了一个九龙纹大瓶,跟港岛文物圈的藏品一模一样。” 帅哥主持人用夸张的声音眉飞色舞地说道:“现在我们都想知道的是,这个瓶子是不是真的?” “因为从经验上讲,如此昂贵的东西很少成对出现,除非是奇迹。我再说一遍,除非是奇迹!” “林先生,请把藏品捧上来!” 帅哥主持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林德茂一手握住瓶子的颈部,另一只手托底,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到展示台上,跟韩枭的那支瓶子摆在一起。 两相一对比,众人这才惊觉,原来韩枭的那支瓶子颜色偏黄,而林德茂的这支瓶子非常之新,就像刚从瓷窑里面烧出来的一样。 光是论品相,韩枭的瓶子就已经落了下风。 就不知道林德茂的这支是不是真品。 “下面,我们有请两位估价师和两位国内专家共同组成的鉴宝团,对这支九龙纹大瓶进行真伪鉴别,请大家安静!” 片刻之后。 “各位,经过我们四位同事的共同鉴定,这个瓶子是真品!”苏负比拍卖行的首席估价师david沉声宣布。 既然是一模一样的瓶子,参照物就在旁边,鉴定起来非常方便。 “好!”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我们赢了第一局!”杭城文物圈的成员都高兴地大声喝彩。 结论显而易见。 瓶子都是一样的,但这边的品相明显更新,当然算是赢啦。 “尊敬的四位评审官,我觉得这局应该算是双方打平手吧。”韩枭感觉到现场气氛对自己非常不利,自己有可能要输,赶紧出声引导舆论。 “怎么可能打平手,人家的东西明明比你的更新!”台下观众集体发出嘘声,觉得韩枭太恬不知耻了。 “在场的各位朋友,两只一模一样的藏品,颜色稍有差异,在拍卖价格上会不会出现明显差别呢?这个问题非常好,下面有请估价师为我们进行讲解吧!” 主持人见势头不妙,立刻把话题引向了专家。 不得不承认,他的控场能力很好。 “我来说一下吧。” 苏负比拍卖行的首席估价师david咳嗽一声,用不太熟练的普通话说道: “这个要看程度!如果两只瓶子色泽相差很大,那么对拍卖价格确实会有些影响。但具体到眼前的这两只九龙纹大瓶,我认为它们在色泽上的差异是微乎其微的,并不足以影响拍卖价格。大家试着想一想,假设我们把这两个瓶子分开来展示,不放在一起对比,大家能看出是哪只瓶子是哪只瓶子吗?” 嗯!观众席上的众人都微微点头。觉得david说的很有道理。 可以接受平局的判定。 但总觉得林德茂还是吃亏了,毕竟他的瓶子就是比韩枭的要新啊! 如果同样是花15亿元来购买,谁都会第一时间选择要林德茂的那个。 这难道还不能说明谁优谁劣吗? 这些人在争论的时候,当事人林德茂却没有出声,他一直蹲在行李箱旁边忙碌,把另外一条旧毛巾也取了下来。 顿时,又一只青油油的青花瓷九龙纹大瓶出现在他面前。 啥?林德茂惊呆了。 站在他旁边的赵九龄也惊呆了。 眸光迷离的林浅浅也惊呆了。 这箱子里怎么又出现一只价值15亿的九龙纹大瓶啊? 这个年头,难道15亿元的古董这么不值钱吗? “好,各位朋友,第一局pk的结果已经水落石出,双方握手言和,各自欢喜。请何先生和林先生到前面来,把你们的藏品取回去。” 主持人风趣地说道。 韩枭赶紧挥挥手,让助手上台把他那只大瓶拿回来。 本来是算输的。 幸亏估价师跟他是老熟人,私下里有过交往,所以刚才不动声色地帮了他一把,让逆风局变成了平局,这还不赶紧收货啊? 但奇怪的是,林德茂那边却没人上台取走藏品。 众人疑惑地转过头,发现这三个人仿佛中了邪,竟然呆如雕塑,在行李箱旁边或站或蹲,仿佛没听到主持人说话。 “老林,老赵,你们还呆着做什么?赶紧把东西撤回来呀!”霍爷赶紧提醒。 他其实也满意了。 原本以为林德茂这局是必输之局,却没想到王贺弟竟然弄了一只九龙纹大瓶过来,跟对方是一模一样的,让估价师就算有心帮对方都无从下手。 所以拿到了一个平局。 按照田忌赛马的策略,他只要在接下来把对方最弱的那个给干掉,那么这次斗宝会杭城文物圈就不会输了。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不得不承认,对方的实力确实很强,远远强过杭城这边。 “不,这局还没完!”林德茂突然没来由地喊出一句。 嗯?所有人都是一怔……这是啥意思啊? “我箱子里的参赛藏品还没拿完出来,刚才只拿了一半。”林德茂激动说道。 “林先生,您的意思是说,您还要补充参赛藏品?”主持人饶有兴趣地问道。 “对,没错。” “林先生,我建议你不必画蛇添足。如果你补充的藏品不足15亿,你非要拿出来,按照我们的规则,是不会把金额往上叠加的,而是进行平均,例如你拿了两件藏品出来,一件价值15亿,另一件价值10亿,我们只能取折中值12.5亿,所以我建议您三思而后行。” 首席估价师david试图劝阻林德茂。 他说的其实很有道理。 如果金额可以叠加,那么每个人都把自己的所有家当全部搬来,一个一个点数,把金额叠加,这还像什么话,难道是在菜市场卖菜吗? 当然是至强者与至强者进行较量! “我不在乎,我一定要拿出来,我必须让大家看到!”林德茂斩钉截铁说道。 “老林,你别胡来!”坐在下面的霍爷有些急了。 正如估价师刚才所说,如果画蛇添足,把平局变成输局,那就输得太莫名其妙了。 “老霍,对不起,这次我任性了,必须要把它拿出来,因为它们本来就是一起的,不应该被分开!” 林德茂眨眨眼睛,脸上突然露出孩童般的顽皮笑容,把另一只九龙纹大瓶缓缓地从行李箱里捧了出来。 顿时。 全场寂静。 所有人都呆住了。 第三只永乐青花瓷九龙纹大瓶现身! 现在,会议厅里总共出现了三只九龙纹大瓶,杭城文物圈提供了两只,港岛文物圈提供了一只。 2:1,谁输谁赢? 此时,就连见多识广的帅哥主持都觉得不可思议,他耸了耸肩膀,转头望向首席估价师。 首席估价师摊开两只手,耸耸肩膀……这么清楚的结果,还需要人解释吗? 杭城大学历史学院院长刘明坤忍不住笑了,太棒了,没想到杭城文物圈这么争气,在关键时候居然如此雄起! 原本还担心他们拿不出价值15亿的藏品,却没想到在第一局就拿出了两个。 “太好了,我们赢了!” “老霍,你太厉害了,没想到你竟然给老林准备了这么厉害的压箱底宝贝,赢得港岛那边无话可说,哈哈哈!” “两支打一支,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就算拿到全世界给人间爱评理,都是我们赢啊,谁敢说半个不字?” 杭城文物圈的人从最初的震惊中清醒过来,每个人都喜出望外,欢呼雀跃。 港岛文物圈的人则像霜打的茄子,都蔫了。 没想到啊,谁都没想到,原本以为赢得毫无悬念,却没想到对方竟然拿出了一样的东西,而且拿出来的还是一对。 让你输的连脾气都没有! “不对,我有个疑问,九龙纹大瓶怎么可能有这么多?这难道不会是赝品吗?”韩枭不愿意接受惨败的现实,还想强行挽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