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牙这货就像是个无底洞，周正也不好说这家伙到底还有多少秘密，多少和自己有关，但却是自己不知道的事还瞒着没说。　　 钱能从他嘴里掏出来这些秘密，但仍不是全部，更无法掏出所有。　　 除非他自己想说，否则只能等。　　 这人软硬不吃，更有着常人捉摸不透的背景，恰好现在就是他愿意开口的时候。　　 “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周。去给一位朋友卖货，把你刚抢回来的那批货再添点，出给我指定的人。”　　 “别担心，对方的开价虽然很低，但我会给你补贴。从我这里你能得到最多一百万美元，所以不必担心钱的问题，前提是你能拿出这份清单上的东西。”　　 “.......”　　 接过老牙递来的平板电脑瞪眼一瞧，双眼轻眯的周正迅速看完便直截了当地开口。　　 “货没问题，我这儿全部都有，三天之内就能备齐。”　　 “好老弟！痛快！”　　 摇晃着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面带微笑的老牙还在继续开口。　　 “按理说我应该跟你碰一杯，但我猜你肯定有话想说，所以我想留到最后也不迟。”　　 眼见老牙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自知没必要继续废话的周正倒也是顺着开口。　　 “第一个问题，你要把货出给谁？我总该知道买家是谁，值得你花这么大一笔钱给他们偷着送装备，做好事不留名不像是你的风格。”　　 “问得好，但我相信答案是你无法拒绝的，因为这符合我们的.......共同利益。”　　 老牙说出“共同利益”的时候，还一并为周正递来了自己亲手划拉完的平板电脑。　　 上面有一个穿军装的大老黑照片，旁边则是他的各种个人信息。　　 军装可不是淘宝上50一套的那种工地迷彩服，而是一身相当华丽、还拿熨斗烫熨整齐的礼服款军装。　　 绶带和勋表勋章一应俱全，一看就是正规军而非野路子出身。　　 至于说一旁的个人信息，周正看着也是相当熟悉。　　 倒不是说周正跟这人是老相识、好兄弟，而是这人在之前有一段时间经常上电视，连周正这么个不怎么看电视的人都记得。　　 虽然时过境迁已经挺长一段时间过去，但周正依然能回忆起关于此人的事迹，即便不看个人简介也能一口叫出其名。　　 “安德罗.佩切克？这人不是早都争权失败消失挺久了吗？有段时间没在电视上看到他了，我还以为他已经被仇家给宰了，没想到你居然要我出货给他。”　　 安德罗.佩切克，前政府军上校军衔。　　 之前经常上电视时候的身份，是快速反应部队的发言人。　　 只是后来争权失败，被赶出了核心权力圈，就此在公众视野面前销声匿迹。　　 这样的人通常下场不会太好，要么争权成功上位、要么失败后被干掉，几乎是千篇一律的经典套路。　　 争权胜利者，通常不会允许自己的死敌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斩草除根的道理放哪儿都适用，这也是周正惊讶于这人为什么还活着的原因所在。　　 “没你想得那么差，这家伙拥兵自重，而且在自己的老家颇有势力。他手下的部队基本都是他老家人组成，人数足有近万。对他的忠诚度，那可比拿钱上班的大部分前政府军强得多。”　　 “跟他不对付的人争权上位后，把他赶出核心权力圈，流放回老家去，这已经算到头了，就跟外面传说的故事一样。真要想对他下死手，那可得准备好付出上万条人命，打一场非洲特色的现代战争。”　　 “况且你也知道，自打前政府军内战开始，到现在还没有人能完全重整局面，内战也还在个别地方继续。那些争权成功的人，自己还有一堆麻烦事收拾不过来呢，哪儿还顾得上去打一个挺老实的地方实力派上校。”　　 周正还在划拉着平板电脑，看老牙提供的更多详细信息，而老牙的解说则仍在继续。　　 “上个月有件很有意思的事，安德罗上校的三座金矿被人给占了。”　　 “我很好奇是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碰他的宝贝。觉得这里面搞不好有生意可做，顺手就查了查。”　　 “结果没想到居然是那帮新来的日本人，这些日本人从目前管事的人那里......哦，就是把安德罗上校排挤出核心权力圈的死敌，从胜利者手里拿到了金矿的开采权。”　　 “结果趁着安德罗手下前后两拨金矿卫队换防的空档，上一波刚撤出、下一波还没进驻的间隙。这帮日本人用他们自己的安保卫队，带着全新的金矿开采合同，进去就把地儿给占了，自认为是名正言顺。”　　 “金矿的施工队全部被遣返、管理人员打包送回，一根汗毛也没少，看起来日本人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至于安德罗手下姗姗来迟的金矿卫队嘛，双方有过对峙，但最后还是安德罗服软主动撤走了。”　　 “如果光是这样，你可能就觉得他怂了，但是后续的事就有意思了。”　　 “安德罗吃了这次的瘪之后，立刻开始大规模招兵买马。”　　 “我打听到的消息是，他本来已经打算一辈子窝老家了，但现在有人不让他在老家安生过日子。也不是什么善茬的安德罗打算东山再起，索性再干上一票大的，不过嘛......他手里缺枪，所以你懂的。”　　 认真听完老牙的讲解，再结合手中平板电脑里的资料，基本能猜到老牙这是打算干啥的周正随即应声开口。　　 “所以你就打算武力援助一个地方实力派，但却失了势的军阀。然后祸水东引，借着夺回金矿的机会借刀杀人，让安德罗把这帮日本人除掉，我说的对吗？”　　 啪——　　 啪啪——　　 兀自鼓起掌来的老牙面带微笑，周正光看这幅表情，就能猜到这家伙接下来会说什么。　　 “知道吗？跟你做生意其实很舒服，听聪明人讲话是一种享受，如饮美酒。”　　 “安德罗有足够的理由对这帮日本人下手，你们中国人不是常说“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吗？现在不止于此，给这帮日本人提供背书的家伙，还是安德罗的死对头，buff已经叠满了。”　　 “我们要做的，只不过是稍微影响安德罗的行动计划。让他先把家门口的事解决，再去搞和死对头争霸的事。”　　 “要做的事不变，只是稍微调整下先后顺序。凭这批来得及时的廉价军火，我相信安德罗会同意我们的提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