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特拉奥雷上尉开场白式地问候一通过后。　　 下意识观望的周正，一眼就看到了在场执勤卫兵手持的56-2式冲锋枪，那极具特色的外观识别特征。　　 同样还有停放在现场的数辆vp-11四轮防雷车，与56-2式冲锋枪一样，都是不会认错的“经典中械”。　　 另一方面，托掌握全球第一先进生产力的存在，已经不再是旧世殖民者的福。　　 布基纳法索收到的，不止有武器车辆上的援助，小到单兵装备的细节之处也是全套拉满、应有尽有。　　 就比如在场执勤的这些卫兵身上穿着的行头，个个都是fast盔加三色条纹迷彩作战服、插板重型防弹衣还别着快拔枪套，就连脚上的大头军靴也是崭新锃亮。　　 要不是面罩下稍许裸露的肌肤呈现出黑色，周正甚至都有一种自己是不是看走眼了，进而产生错觉的既视感。　　 这种打扮行头放在过去，那是根本无法想象的。　　 一来是非洲人支付不起那高额的、带有超高附加价值的，用来噶韭菜供养“黄金十亿人”的装备成本。　　 二来，殖民者们也不会允许这些“天兵专属”的稀罕物件，流入到“下等奴隶”手中去。　　 但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　　 人类文明的至高先进生产力已经易主，旧时代的黑夜临近尾声，新时代黎明的曙光已经在地平线上展露光芒。　　 大势所趋的最好证明之一，就是昔日贫穷落后象征的非洲人也鸟枪换炮，穿上了过去“天兵专属”的装备、拿上了一水的新枪，就连敞篷机枪皮卡也摇身一变成了四轮装甲防雷车。　　 此情此景当然是周正乐于见到的。　　 蹲在同一条战壕里的反恐盟友装备好了，那周正接下来要面临的麻烦也会相应少上许多，整体压力会减轻不少。　　 当然，光有这些还不够，周正此行前来是要让布基纳法索的反恐实力更强，更加积极主动地投入到为自己铲平利益障碍的工作中去。　　 虽然说起来可能不大好听，但毕竟事实如此。　　 早已想好了该怎么说的周正当即笑着回道。　　 “正人君子之国，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领袖阁下。”　　 “能亲眼见证到贵方有如此强大卓越的反恐力量，这也是我身为忠实伙伴而倍感欣喜的，很高兴见到桑卡拉领袖昔日的理想正在一步步转变为现实。”　　 外交场合讲官话难免掺点奉承的内容进去，但这并不妨碍周正所言发自真心且属实。　　 听罢很是受用的特拉奥雷上尉也是笑着连连点头，很快又继续补充道。　　 “还是称呼我为上尉吧，谢里宁先生。总统并不是我所追求的，身为军人的使命所在才是我所要铭记的，正如桑卡拉领袖那样。”　　 要求虽有意外，不过也不难理解。　　 毕竟榜样的力量是无穷大的，何况还是那样一位伟岸的先烈领袖。　　 想要换个地方说事谈话的特拉奥雷上尉随即主动邀请道。　　 “一切都已安排妥当，请随我来吧，谢里宁先生。”　　 不急于办自己的私事，尚且需要些时间等待的周正当即答应。　　 跟着特拉奥雷上尉一起上了护送车队，出了机场便直奔首都的会谈场所而去。　　 尽管这位俄国人的大官独来独往、不讲排场，没有携同行出访团队而只是带了一队安保护卫，这样的情况确实很少见。　　 不过也并不会影响特拉奥雷上尉对此行的重视，眼下还在车上的功夫就已经试探性地主动开口。　　 “恕我冒昧，谢里宁先生，虽然大体方向是明白的，但我还不是很清楚，贵方此行而来是带来了怎样的合作前景？我方希望能有所了解。”　　 能问出这话也不怪人家特拉奥雷上尉不专业。　　 这本质上是因为咱周老板临时加塞、不打招呼式的“突击来访”，人家布基纳法索人又不愿怠慢了重要友邦，你都说要来了那我总不能拒绝不是？　　 这才赶紧安排起接待流程准备会晤，但同时却又稀里糊涂不明所以，所以才有现如今的这一问。　　 同样觉得自己有必要就此话题展开来说说，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周正径直答道。　　 “是反恐方面的合作，总——上尉阁下。”　　 “大致背景相信你也了解了，泛萨赫勒地区猖獗的恐怖主义和分离组织必须被坚决打压，这是我方的原则性底线、不容置疑。而在这一点上，我们始终都有高度共识与广阔的合作前景。”　　 “我方已经决定向泛萨赫勒地区的反恐、反分离组织事业，投入更大的资源与力量以推动前行。相应的，我方也认为贵方在此方面会有积极的意愿与行动动力，我此行而来就是希望能够在此方面达成合作。”　　 周正这通官话，用大白话翻译就是“哥们我打算让那些人事不干的‘类人’好好体验一下生活艰辛，为此，我们作为优势资源与物质方，将会在自己的优势领域着重发力，相对应的，你们也得在优势长项领域拿出本事来，如果当真愿意合作的话”。　　 俄国人要在泛萨赫勒地区进一步巩固完善“瓦格纳之弧”，进一步压缩直至彻底驱逐昔日的殖民势力、改朝换代，支援策应主要战略方向上的行动。　　 同样的，特拉奥雷上尉也乐见那些大缺大德的渣滓被彻底驱逐出去，还这片被荼毒祸害已久的土地一个清朗空间。　　 这是基于双方共同利益与价值下展开的合作，与过去的主仆奴役殖民关系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双方能平等相待、自主可选是最大的区别之处。　　 充分理解了周正所言的特拉奥雷上尉也很快回道。　　 “这正是我们现在所做的，如果是更进一步的加深合作，我方当然有着更积极的意愿。”　　 只此一句话点到为止，明白更详细的探讨适合放在到地方之后再做，特拉奥雷上尉也就未再多言。　　 直至车队抵达目的地，进入行政府邸来到议事厅。　　 一路上已经试想过各种可能性的特拉奥雷上尉刚一落座，立刻便朝身旁只差一张单人沙发距离的周正说道。　　 “相信贵方一定有一个初步的计划了，谢里宁先生。我们双方之间已经有了深度互信的基础，所以我也非常乐意倾听贵方的计划究竟是怎样的。”　　 合作关系中的弱势方主动询问强势方的计划与意见，这没什么好丢人的，这叫求真务实，属于对合作关系和自身实力有一个清醒的认知。　　 既然特拉奥雷上尉能把事情看得明白、把话说得如此清楚，正巧省了一些麻烦的周正也就干脆回道。　　 “的确如此，上尉阁下。”　　 “我方目前已有的初步计划是，向贵方进一步移交大批的武器装备、配套弹药以及技术设备，用以一如既往地坚定支持贵方的反恐、反分离事业。”　　 “当然，考虑到我们合作关系的互惠互利性，以及贵方的现实情况。”　　 “这批将要移交的军火装备，将会以成本价来提供，并且可以签订无息的分期支付合同。合同存续期间的年度汇算，不受通货膨胀以及汇率波动等情况影响，将始终按照合同签订时确立的金额来完成，并且支持人民币与卢布结算。”　　 虽然是“我出武器，你出人”式的雇人打仗合作，但这钱上，周正还是多少得赚点。　　 赚多赚少是其次的，主要还是不能让人觉得自己是搞免费福利的。　　 我可以打折但你不能白嫖，定价权在我手里我是主导，这是一定要讲清楚搞明确的。　　 否则纯白嫖这口子一旦开了，那咱周老板往后的生意可就不好做了。　　 但凡是个合作伙伴张口就要白嫖装备，那这还咋玩？到时候周正要是摇头说不行，那人家也有的说啊。　　 你都能给那帮穷逼老黑白嫖，咋就不能给我白嫖呢？是看不起我还是咋地？又或者是觉得我还不如他？　　 总之，这种给自己将来事业增加难度的口子，是一定不能从自己手里开出去的。　　 另一方面，周正开出的这条件其实已经相当优惠，是真的从互利共赢的角度出发去照顾了“穷哥们”的。　　 卖军火搞成本价本身就已经足够慷慨，带有合作强势方的部分援助性质。　　 其次，周正还明确讲清楚了这是无息的分期支付合同，知道你们布基纳法索人才摆脱殖民者蹂躏不久、经济拮据，一次性付不完款那咱就分期付，分到你们有能力承受为止。　　 最后，这还是不受通货膨胀和汇率波动影响的军购合同。　　 意思就是咱今年说好100块买4斤牛肉，你1年付20分5年把钱付完。　　 那不管明年牛肉市场行情咋样，汇率波动导致货币贬值多少，这些可能因素影响下的额外成本都不会算到你头上，不会有今年付20、明年付30、后年付40这种情况出现。　　 周正这么讲那当然不是随便说故事逗人开心，而是为了实打实地打消对方顾虑。　　 毕竟布基纳法索人对这破事真有心理阴影，为什么？　　 因为那些大缺大德的殖民者过去真这么玩，搞商品倾销、原材料掠夺签合同的时候，真会算进这些东西去、白纸黑字写清楚搞霸王条款。　　 亏我是一点不吃，但凡有额外成本那就都算到你头上，你就是唯一指定的苦主没得跑。　　 这就导致一种听上去就巨他妈离谱的情况出现。　　 明明布基纳法索人是卖东西的，哦，结果卖到最后还被“诈骗合同”跟“金融魔法”搞到得给殖民者付款，自己一毛不赚还给吸血者赔钱。　　 听上去虽然离谱，但这就是事实。　　 不止是布基纳法索人情况如此，隔壁马里，乃至整个前殖民地时代的受害者们都一样，哀鸿遍布现如今的整个“瓦格纳之弧”。　　 这也就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毛子和契丹”一来，在非洲大地上打配合、携手共进退以后，能出现“所到之处竭诚欢迎”的情况。　　 不是中国人做生意不赚钱，而是中国人卖货只赚钱，而之前的后现代贵物们直接明摆着抢货还要抢钱。　　 也不是毛子不收保护费，而是毛子只收保护费，而之前的后现代贵物们收了你的保护费还得要你的命。　　 该怎么选、跟谁合作，但凡是个脑子还长在天灵盖里的人，那就都再清楚不过。　　 周正现在把这些条条款款讲清楚，那也是在充分做足了对客户的事先考察后，为了给客户吃下量身定制的定心丸才这么说的，是有利于谈判推进的一种话术。　　 果不其然，周正把这话一说出口，对面特拉奥雷上尉的表情立刻开始过山车式的来回变换，寥寥数秒过后就惊喜地回问道。　　 “真的吗？谢里宁先生，这——这是真的吗？这简直，简直太——”　　 周正知道自己开出的条件足够诱人，当然也不是为了给特拉奥雷泼冷水，只是“一码归一码”地再度笑着开口。　　 “您的意思我理解，上尉阁下。”　　 “或许我们得再强调一下，我们的合作是建立在互利共赢的基础之上的。”　　 “除了以优惠条件来提供物质之外，我方还希望的是，贵方能够在反恐、反分离行动上，实现立竿见影的进一步加强力度。”　　 你得了好处高兴，这点哥们理解。　　 但哥们更希望的是，在得了好处之后，你也得让咱哥们收获好处、体验快乐。　　 拿大白话来说就这么简单直接，领会此意的特拉奥雷也干脆利落，几乎想都不带想便当即答道。　　 “完全没问题，谢里宁先生。”　　 “铲除殖民势力留下的余孽本就是我们的当务之急，这事关我们的民族危亡与自身安全。有盟友相助是再好不过的事，为何我们要在盟友支持下还畏畏缩缩？这没理由的。”　　 “我们布基纳法索人坚信一个真理，不反抗的奴隶不值得怜悯，我们有我们所必须完成的使命。”　　 “退一步讲，即便是没有任何帮助，反抗与保卫也不应该也绝不会停止。”　　 “因为这是一种精神、一种行动，而非任何具象化的物质。如果说成功有什么捷径，那么唯有不放弃希望的脚踏实地，为此，我随时准备为了我的祖国付出一切。”　　 看来，这位特拉奥雷上尉，并不是“桑卡拉cos play爱好者”那么简单而已。　　 即便不是全部，单从目前所表露出的情形来看，这位特拉奥雷上尉起码继承重拾了相当一部分桑卡拉的精神内核与遗志。　　 一个有前途的国家不能没有先锋，这是周正对克劳泽所赞誉过的，如今放在布基纳法索与特拉奥雷上尉面前也是一个道理。　　 既然合作的整体框架已经确定，那么余下要谈的就是细节问题。　　 这一次，为了达成自己的最终目标，决定狠下力气开启“援神”模式的周正直接撂出王炸。　　 “据我所知，上尉阁下，贵方目前是已经有整建制的非洲军团单位，在负责教导归军训练并提升战力，是这样吗？”　　 闻言的特拉奥雷稍有一怔，想来这种尚未公开的事在俄国人内部也不算秘密，以对方的身份等级肯定能接触到这方面的信息，转而应声肯定。　　 “确有此事，目前我们有一支150人规模的非洲军团教官团，在指导我方的军事建设与国防发展。”　　 “他们帮助了我们很多，教会了我军许多现代化军事知识，大幅提升了我军的技战术素养，尤其让我们更加懂得了如何与那些恐怖分子和分离武装高效作战。”　　 “为此，谢里宁先生，我想再度向贵方表达由衷的谢意，十分感谢！”　　 因为非洲军团属官方性质的缘故，能用瓦格纳的名号办事就尽量不“树大招风”的俄军目前，是不想在主要战略方向问题还未解决的情况下再起新事端的，属于是一种稳健保守的战略决策。　　 理所应当的，布基纳法索这边的涉非洲军团事务，能非公开化就非公开化、能尽量低调就尽量低调，这是很简单的道理。　　 但这支低调行事的150人教官团，所发挥的重大作用却是实实在在的。　　 起码，这就让周正对口提供某些自己想要提供的，能在布基纳法索人手中对敌杀伤效率最大化的武器，成为了可能。　　 而不至于出现武器提供了但没人教，导致根本不会使的情况出现。　　 自己都缺人的周正现在可顾不得再去搞什么防务培训，既然有非洲军团的现成资源帮忙办事那就正好。　　 “谢谢，上尉阁下，贵方的认可与谢意同样也是我方的幸事，这会有助于我们的互信合作进一步深化。”　　 “并且，有这支教官团的存在，这就使得提供更现代化且贴合贵方实际需求的武器装备，成为了可能。”　　 “这份清单上，包含所有计划要对贵方提供的武器装备，您可以先过目。”　　 “如果有任何不理解与需要额外补充说明的地方，我就在这里为您现场解答。”　　 “相信在有了这些新质战斗力的加持后，贵方的战场表现，也一定能给敌人留下异常深刻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