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种要求的杜克非但不显得意外，反而摆出一幅成竹在胸的架势反问开口。　　 “等等，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我们似乎并不知道未来科技运输的货物到底是什么，只是看上去好像很重要而已，他们为此还增派了额外的护送兵力，就连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的未知货物也要买下吗？”　　 “原因就是你说的，既然货物已经重要到未来科技增派了护送兵力，那我就要得到，有这一个理由就够了。”　　 “唔——”　　 不置可否的杜克仿佛在思索些什么，约莫七八秒钟过后这才再度开口。　　 “那么请问周老板，愿意支付怎样的价格来买这批未知货物呢？”　　 东西已经准备好了的周正不打算兜圈子，事已至此只需直说即可。　　 “与其在这里听我说，不如亲眼去看看，如何？”　　 周正以问题回答问题，将需要作出的选择再次抛到了杜克这边。　　 得到的也是几乎不假思索的肯定回答。　　 “可以，我同意你的提议，周老板，那么东西在哪儿？可以的话请带路吧，我现在就有时间。”　　 与老牙对视一眼，投去彼此都懂的目光，主动起身的老牙随即抬手打了个响指。　　 “来把，这边走，跟我来。”　　 顺着藏在二楼办公室里屋的直通电梯，老牙、周正、还有杜克一行三人，很快就下到了位于酒吧正下方的地下车库内，同时也是防空洞和军械库。　　 这是老牙的私人场所，通常不对外开放，也不供外人使用。　　 杜克也是第一次来到这地方，之前还从没听说过，仿佛是来到世外桃源般环视一周后，这才不无惊讶地向老牙开口。　　 “该死，尖齿。你一直在瞒着我，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是光开个酒吧这么简单，肯定还留了一手以防不测。”　　 地上是酒吧，地下是秘密基地，单纯只看地表建筑部分根本看不出什么。　　 回想着方才搭乘电梯时的花费时间，和亲身感受到的下落速度。杜克估摸着眼前脚下这地方，起码得在地下十几二十米的深处。　　 此外，老牙也不止给这地下建筑部分，提前储备了必要物资和武器装备。　　 可供停放十余辆各式车辆的地下车库里，还停着更让人意想不到的大家伙。　　 “btr-82a？靠！你居然还有这种大家伙，你用它来干什么？搞情报吗？物理说服敌人老实交代出你想要的情报？？？”　　 伸手摸着停于面前的btr-82a轮式步兵战车冰冷的装甲板，全然没想到老牙手里，还捏着此等好东西的杜克已经很是震惊。　　 面对杜克的失声发问，并不将此当回事的老牙只是平静开口。　　 “曾经我也以为搞情报的人不需要太强的武力，尤其是我们这种身后还站着强大祖国的。”　　 “但经历过三年前在叙利亚的事情后，我明白了这纯粹就是白痴一样的想法。”　　 “纯爷们出门在外总得备点防身用的小玩具，有了它，起码能保证我和我的人，能在危急时刻全身而退。”　　 “如果这东西还保护不了我们，那我也认了。遇上这种强度的敌人，那就不是自保能解决问题的了。”　　 “反之的话，它就是最好的选择。”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往、自己的秘密，没必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真要能说的话，等到合适的时机，别人自己会说，犯不上无脑追问。　　 明白此理的杜克，也不打算追问老牙过去到底遇见过什么。　　 转而又看了一眼停在这btr-82a轮式步战车周遭的其它车辆，清一色都是俄军现役的虎式装甲车。只不过车身通体上下完全没有任何识别标记，看不出所有者是谁，就跟刚刚从工厂生产线上开下来、尚未交付的崭新装备一样。　　 “别瞅了，没什么好看的。都是用对外军售的名义顺路运过来的装备而已，用的是我自己的活动经费采购的。”　　 “你的货在这边，跟我来。”　　 比起杜克那“刘姥姥进大观园”式的惊讶、开了眼界。　　 早已不是第一次来这地方的周正，依旧一脸常态、波澜不惊。　　 在老牙开口之时已经相伴而行、走上前去，紧随其后的杜克也跟了上来。　　 直到三人一起来到一处坚实程度，足以阻挡手榴弹和枪榴弹抵近爆破的装甲门前，手动调整机械式密码锁的老牙这才开门入内。　　 “看上去挺麻烦，你咋不用电子锁？”　　 “因为电子的东西并不是任何时候都可靠，就和你们美国人一样，你应该对此感触最深。”　　 “......”　　 闻言稍有不适，但也不得不承认老牙所言属实的杜克没再多言。　　 确实自己能站在这儿，就是“美国人不可靠，自己人都血坑”的最好证明，真相往往就这么刺耳扎心。　　 在此行而来之前，就做足了准备的周正，已经将所有需要交给杜克的货物，提前打包装车运到了老牙这边。　　 为的就是谈生意的时候方便过来现场看货、现场说事，能最快速度把生意定下来自然最好，犯不上为此再拖延更长的时间。　　 而眼前摆在地上的这“成吨好货”，着实是让没想到能收获如此大礼的杜克吃惊不小。　　 “该死！这......这些都是给我的吗？”　　 “不然呢？摆在这里开地下武器展，然后邀请你免费过来大开眼界吗？你所见即是你所有，都是你的了。”　　 “前提是，你真的得愿意跟着周老板干活儿，由我做中间担保，对你们双方而言都是。”　　 早就跟周正商量好了的老牙，面对杜克那一脸难以置信的发问，当场报以肯定答复。　　 对于手底下无非就三十来号亡命徒的杜克而言，眼前这少说有上百条枪、还杂七杂八配了一堆不知道什么好玩意儿的货。　　 别说是满足当下所需，只要接下这单，怕是将来几年内都不用再为流亡路上的装备问题发愁。　　 这对于一没固定根据地、二没有固定采购渠道，就跟一窝蝗虫流寇似的走哪儿算哪儿，买不到就靠抢的杜克一伙人来说。　　 简直是堪比苦逼上班族刚打着哈欠来到工位，却得知自己中了两个亿彩票一般的狂喜不已。　　 “妈的，太爽了！这简直比我第一次跟隔壁罗伯特家的姐姐上床还要爽，我发誓！”　　 “......这他妈是什么奇怪的形容方式？”　　 暗自无语的周正，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　　 只见那跟蹲了十八年监狱，结果刚出来就见到绝色美女一样的杜克，已经朝着那堆“梦中情人”嗷的一声扑了上去。　　 知道杜克这伙人的胃口刁钻，无法用一般武器来满足的周正，确实下大手笔提供了一批上等好货。　　 反正这些在外人眼里觉得价值不菲的东西，在自己这儿是纯纯的“零元购”没有成本。　　 手握雄厚资金，能够将这一切合理化的周正办起事来，可是一点都不带抠门的，只要能达成目的并符合自己的长远计划就行。　　 反观手里抱着一挺mk 48轻机枪的杜克，此刻则是嘴巴都快咧到了耳朵根的表情。就差把“我很爽”写到脸上，已是连声开口、赞叹不已。　　 “好！就需要这个！终于能把那人恨狗嫌的m240扔了，那又大又沉又难用的破烂我早他妈受够了！”　　 除开mk 48，周正提供的其它枪械武器也是好货遍地。　　 放下手中轻机枪的杜克紧跟上前一步，抬手掀开了面前成堆码放武器箱当中的一只，从海绵中取出的正是一把mk 12精确射手步枪。　　 拿在手中上下把玩、爱不释手之际，熟悉的声音连带脚步声一道，已经从杜克背后悄然而至。　　 “听尖齿说起过你之前在美国海军陆战队的经历，所以就特意挑了些你用过，大概率还还使着顺手的武器，感觉如何？”　　 跟大客户谈生意是对口定制、按需供应，理解了客户需求才能更好地促成生意，这是周正搞商务谈判的原则。　　 对小客户同样如此，照样还是一视同仁。　　 倒不是说周正上赶着巴结这杜克什么，只是周正隐隐觉得这样的人、缺主子的疯狗，如果善加操作的话搞不好以后对自己有大用。　　 原因很简单，因为周正也需要个替自己干黑活儿的人，不是所有的任务都适合以安德罗部队的名义去做。　　 执行这种黑活儿任务的人，不但下得去手、还得执行力不打折扣。　　 换言之，就是我周某让你砍了你自己的亲爹亲娘，你都得不皱眉头。　　 恰巧杜克这疯狂发癫的行径、狠辣高效的战斗力、缺个主子的现状，完美对应了周正眼下的各项所需，是非常值得加以利用的对象，至少是尝试去利用。　　 另一方面，现在说最后就能“化为己用”的确言之过早，周正当然也明白此理。　　 不过有些事总要先去做，只有做了才有可能达成，正所谓“事在人为”。　　 很多看似丰硕、令人羡艳的成果，起初也是从概率极低的常人眼中“不可能”，一点点经营、慢慢做起来的。　　 杜克在周正眼里的情况也是如此，而且值得一试。　　 望着杜克那喜不自禁的表情，周正已经发现这哥们其实就是“有一阵没一阵，跟人格分裂症有点像”。　　 但归根结底还是讲道理、有原则、带智商的，不是拿着枪乱跑乱打的类人型生物，如此这般对周正而言就已经足够。　　 “好！非常好！实话跟你说，周老板，我做梦都没想到过还能重新拿到这些好装备。”　　 “过去这段时间我们一直都在凑合过，最穷困潦倒的时候，甚至都已经开始买民用半自动ar，自己改装全自动凑合用。这次想抢未来科技的运输队，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这个。”　　 主动上前介绍起自己提供产品的周正，得到了杜克的肯定与感激回答。　　 计划的第一步得以成功的周正笑而不语，继续杵在原地，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杜克接着摆弄其它玩意儿、爱不释手，就跟才得到许愿圣诞礼物的六岁小孩一样。　　 感觉火候已至，时机差不多了的时候，这才继续上前一步、主动开口。　　 “那么现在装备问题不存在了，最大的麻烦得以解决，我也有一个问题。”　　 “当你们不必再因为迫切的装备需求，而去劫未来科技运输队的时候，你们还有其它理由对他们下手吗？”　　 不做遮掩的周正开口就是明牌。　　 看似疯傻，但实则智商在线的杜克，也能听出这是周老板在问自己，还打不打算按原计划做事。　　 放下手中的重型枪管版本scar自动步枪，将之暂且搁回了敞开的武器箱里。　　 稍事思索的杜克这才给出了确认以及肯定的回答。　　 “当然有，而且从始至终都不变。”　　 “我们是一定要把这群害得我们家破人亡的贱种弄死的，所有给未来科技卖命的公司狗都是我们的目标。”　　 “我和我的人都很清楚，像我们这种通缉榜上的红人状态，每个人的名字后面都挂了一堆零的“人形金山”。就算回到美国，也做不了什么，会有数不清的人愿意置我们于死地，然后拖着我们的尸体去领赏，当然最后领不领得上另说。”　　 话锋一转的杜克又看了眼面前箱中崭新的步枪，似乎是有某种暗示之意，随即话锋一转地继续说道。　　 “但这不代表我们就会无所作为，相反，我们找到了一条合适的路径去复仇。”　　 “未来科技的势力再大，也做不到在海外的一手遮天，我们有充足的机会下手去收拾他们，给他们制造惊喜。”　　 “所以你的担心是多余的，周老板。或者这么说，你可以猜猜看为什么我和我的人，会从南美辗转来到非洲这种鬼地方。这其中是有必然原因，而且你也能猜到的。”　　 “呵，那我想总该不会是给未来科技来开生日派对的，不是吗？”　　 彼此间都能心领神会的周正与杜克互视而笑，转而又是老牙适时地走上前来，加入了对话。　　 “我刚跟杜克认识那会儿，我以为他是来找我寻求庇护的，毕竟“被美国人追杀就找俄国人求庇护”已经成了一种惯性思维。很多走投无路的人都会这么想、这么干，这些年里我见过太多这种人，那时我觉得杜克也是这样。”　　 “不过后来我才知道事实并非如此，他来非洲是盯上了未来科技的产业，打听到了非洲是未来科技下一步的海外战略重心。”　　 “他带人来到这儿之后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给未来科技整事做准备。只是物质条件太差、缺的东西太多，再加上人生地不熟，经常是在白忙活，直到现在。”　　 “之前杜克甚至还打算过，最后要是混不下去了，就去找瓦格纳投靠。起码瓦格纳的对手也是他和他的人想干死的敌人，有这一点兜底就够了。”　　 “想让我帮忙引荐，给他介绍过去。不过现在看来似乎不用了，我们的杜克先生似乎找到了更好的老板，嗯？”　　 听到老牙的调侃式发言，周正和一旁的杜克都不约而同一笑。　　 事实上，杜克带着他手下那群“疯子”，出来游走全球江湖这几年。遇到过不少大佬和军阀想要招揽他们，数量几乎和想置他们于死地的人一样多。　　 杜克确实也动过这方面的心思，但是却有两个非同寻常的条件，只有全部答应才会考虑给人卖命。　　 首先，必须要有优质的北约装备供应。　　 飞机坦克大炮我们不要，那些东西要来也玩不转，但步兵装备和武器我们一定要最好的，起码不能比美国海军陆战队第一侦察营的水平差，至少也得是对标平齐。　　 这要求看似离谱，但考虑到杜克这伙人也就三十多号，对于那些手头资金流按亿为单位来算的军阀和大佬们来说，咬咬牙倒也就给办了。毕竟“好枪易得，强者难寻”，为了人才值得忍痛割肉。　　 但是杜克的第二个要求就属实离谱了，离谱到再强的军阀和大佬听了，都会喊一句“你是真他妈疯了！”的程度，只因杜克明确要求新东家必须跟未来科技死磕到底、不死不休。　　 搞什么飞机？　　 未来科技是啥玩意儿？　　 那是雷神、洛马、波音，单拎出来任何一个都比不过的超级怪物。　　 上至航母核潜艇、下至步枪手榴弹，给美军从上到下服务到位，无所不涉及。　　 就这号怪物，你要我跟它不死不休？　　 快得了，你不想活我他妈还想活呐！你找死别拖我一起，赶紧有多远滚多远吧！　　 再不滚老子把你脑袋噶了，借你人头到未来科技那儿领赏钱去，兴许还能再换回百八十条未来科技的最新步枪也说不定。　　 看来看去，四处应聘找工作被拒的杜克，最后只能把目光放在了俄国人身上。　　 寻思着真要是走投无路了，那就跟着俄国人干得了，加入瓦格纳再不济也比白白送死要强。　　 不过也正如老牙所言，杜克现在显然有了更好的选择。　　 周正能提供的这些好东西，绝大多数甚至是如今的瓦格纳都给不了的。　　 讲个笑话，中非的瓦格纳狠人阿尔西姆，现在都靠周正搞供应呢。　　 不过这就是杜克所不知道的事罢了，周正也没必要特意把这事拿出来显摆去说。　　 并且，正如早先所承诺的那样。　　 要求杜克为自己办事，建立首次合作关系，以便为将来开个好头、打下基础的周正，也不止是提供这些枪械，更有重量级的大件单兵武器在后面等着。　　 眼见杜克把这些枪械摆弄的差不多了，自感时机已至的周正随即再次开口。　　 “跟我来，带你看看真正的好东西，现在这些还不过只是开胃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