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的进攻停下来了。薛冲命令部队抓紧时间加固阵地、救治伤员、多备弹药,等待着日军下一轮更猛烈的进攻。就在这时候,胡宗南把电话打到前线了。 薛冲通过野战电话,和胡宗南进行了连线通话。 “薛师长,有人讲你在罗山,把全城的百姓都给赶出城去了?”送话器里传出胡宗南特有的声音。 “对,是有这么回事。”薛冲也不隐瞒,“军团长,我这也是为了战争需要呀。毕竟咱们谁都不想再出现第二个南京。我这也是为了罗山百姓的安全考虑。” “我知道你的初衷是好的,可是好心不一定有好的结果。薛冲,你把部队从竹竿河撤下来吧。” “撤下来?军团长,日军就在河对岸呀!您是让我把阵地让给日本人吗?”薛冲有些急了,说话的音量也随之提高。 “我没说让出阵地!我说的是让你带着暂六十七师撤出竹竿镇,撤回信阳!”电话那头的胡宗南也急了。 “可是,这是为什么呀?” “为什我刚才已经讲过了。暂六十七师立刻离开竹竿河、离开罗山,来信阳!我会亲自率领第一军去罗山,迎击日寇。你回来吧,见面之后,我们再详谈。”说完胡宗南挂了电话。 薛冲无比郁闷的对赵锡光、邱清泉把胡宗南电话的内容讲了。 “二位兄长,不是我薛冲不想和二位共同作战,实在是军团长的命令如此,薛冲不能抗命。虽然遗憾,但是和两位将军共事这几天,薛冲已经学会很多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薛冲告辞了!” “总指挥!”邱清泉把帽子摘下来了,“你不能走!你走了,竹竿河前线的部队谁来指挥?你等着,我这就给军团长打电话,让他把你留下来!临阵换将,兵家大忌,他难道不知道吗?” 赵锡光也挽留。薛冲对着两个人拱了拱手,多谢二位将军的仗义。但是军令这种事情,既然下了就不能随便更改。要不然,那不就成朝令夕改了嘛。 和赵锡光、邱清泉告辞。薛冲传下军令,暂六十七师撤出竹竿河前线,向西撤退。官兵们虽然舍不得,但是军令难违,不撤也得撤。 战士们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竹竿镇,经过罗山的时候,把先锋营也给带上,继续往信阳撤退。 从罗山再往西,在浉河岸边宋家岗,薛冲见到了第十七军团长,胡宗南。胡宗南在一个肃静的房子里接见了薛冲。 胡宗南脸色十分难看。关上门之声两个人的时候,他叹了一口气,“薛冲,你也太不小心了!你让我想帮你都帮不上。” 薛冲也不说话,该解释的在电话里都解释过了。关于罗山疏散百姓的情况,薛冲也问过王中伟了。他也不能怨王中伟做事鲁莽。 疏散群众这种事情本来就很难办,要不然赵锡光和邱清泉怎么会一听说就躲得远远的呢,他们都怕粘到身上。只有薛冲自以为没有私心、全都是为了为了百姓他不怕,结果自己受牵连了。 “薛冲,你怪不怪我把你从罗山撤下来?” “不怪。”薛冲摇头,“疏散百姓这件事,从打算干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可能会有这种结果了。” “那你还去做?”胡宗南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军团长,为了百姓少受一些苦难,薛冲就算受一些委屈,那又算得了什么呢?我自问俯仰无愧于天地。和千万百姓的性命相比,薛冲一个人的荣辱,微不足道。” 胡宗南点点头,“好吧,你能这样想最好。不过薛冲,你也用不着灰心丧气。就算罗山战役你半路退出去了,将来总有你大展拳脚的时候!留住气力,等合适的时候再大放异彩!” “是。” 薛冲和胡宗南谈话的时间并不长。胡宗南鼓励了薛冲一番,就率部继续向西,去支援罗山前线了。而薛冲,则率部渡过浉河,兵进信阳。 胡宗南在信阳留了有一个团,团长叫做马载文。薛冲进信阳的时候,马团长带着一个排的兵到城门口迎接了一下。俩人之前没见过,相互之间说了几句客气话,马团长就带着人忙他的事情了。 在这之前薛冲只来过一次信阳,还是上一回拜见胡宗南的时候来过。当时也没在城里逛,他对信阳城市的布局完全不了解。薛冲把部队停在了城外,没有直接进城。 先在城外扎下野战营寨,然后再进城市查看地形、寻找适合军队驻扎的地方。 抗战时期的信阳城,还没那么多人。所谓地大人稀,就是信阳当时的写照。城市里的建筑,也多以低矮的平房居多。高楼大厦也有,只集中在很小的几块区域里。其余大部分都是低矮破旧的平房、泥泞不平的街道。 躲开居民区、商业区,薛冲很轻易就找到了足够暂六十七师所有人住进去的一块空地。 如果时间充足的话,把地面平整一下,上面再盖上房子、修上围墙,用不了半年时间,薛冲就能把这里变成一个威严整齐的大军营。 但是现在他可没时间。鬼子就在竹竿河,胡宗南如果挡不住的话,鬼子半天就能杀到信阳!薛冲哪有心思大兴土木,盖什么军营? 眼下最需要修建的,大概就是碉堡和炮楼,以及各种明暗火力点了。 为了选址,薛冲肯定要了解清楚信阳城的地形地貌、建筑特征。看看哪里适合修碉堡、哪里适合当做炮兵阵地、哪里合适当成潜伏的火力点。 薛冲带着赵杰、小孬、小四等人在城里面这一转,消息传出去马载文下午就找过来了。 “薛师长,我听人报告说,您在城里四处巡视,您这是什么意思?” 听出马载文话头子不善,薛冲的脸唰就沉下来了,“怎么?我做什么事情,还要向马团长你请示吗?来信阳之前,我并没有接过军团长的手令,说是让我听马团长指挥。” 马载文愣了一下,紧跟着就有些气急败坏了,“薛师长,你用不着这样含沙射影,血口喷人!我马某人今天来找你,不过是一片好心!哪知道却好心没好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