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夜露杀机
刘奇越想越不对劲,便撂下叶贤,悄悄跟在哈哈身后,朝着青云县而去。 青云县距离黑鹰寨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腿脚快些,也就是半日路程。 子夜时分,哈哈赶到青云县城,从怀里取出一锭银子塞到守城兵丁手里,满脸堆笑:“官爷,路上出了点事,耽搁了进城时间,敢情行个方便。” 兵丁接过银锭子,在手上垫了两下,直接扔到哈哈脑门上,一阵冷嘲热讽:“死胖子,老子早把你认下了!你他妈能不能换个借口?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着城门,老子就得吃路人。” “打开天窗说亮话,现在银子不值钱,粮食才值钱,身上有没有硬货?” 哈哈为了完成叶贤交代的任务,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咬牙拿出一块米糕。 兵丁一把夺过来,凑在鼻子前闻了闻,抬腿就是一脚:“看不出来呀,你个跑山猪还能吃上细糠!这么精致的米糕,老子都一年没吃过了,又是从哪劫来的?” 哈哈挠了挠头,故意装糊涂:“什么劫来的?听不懂。” 兵丁瞪了哈哈一眼,满脸鄙夷:“隔八百里,老子都能闻到你身上那股匪味!你也甭紧张,这年景不好,大家都难过,互相帮衬着点,你说呢?这样,你以后每次来给我供一块米糕,我就给你把城门敞开条缝。至于你进去要干啥,我可管不着。” 哈哈眼睛一阵放光:“那感情好,谢了官爷。” 兵丁抬腿又是一脚,没好气道:“谢个蛋,下次来多带点好东西,妈的,老子都半年没发饷了!狗日的县令,整日妻妾成群,山珍海味,我们这些当差的,活得不如狗!” 哈哈咧着大嘴一阵憨笑,顺着兵丁拽开地门缝挤了进去。 不远处的石头后面,刘奇心里一阵犯嘀咕:“邪门!那个死胖子是从哪搞来的米糕?莫不是……叶贤?!” 想到这,刘奇一阵咬牙切齿:“好你个叶贤,我这个堂主尚且粗糠拌黍,你这厮倒是吃着米糕,好生滋润,我倒要看看你能滋润到几时!与县城暗通款曲,私藏食物,哪个治不了你死罪?呵呵!” 睡梦中的叶贤,猛地一个激灵,翻了个身,嘴里含糊不清道:“谁又在背后骂我!” 正准备继续睡,却听窗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叶贤起初不想理会,可那声音断断续续,实在是烦人得很,只好趴在窗户上往外瞄了一眼。 只见一道黑影在眼前一闪而过。 “邪门,莫不是撞鬼了?” “开什么玩笑!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 叶贤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在心里默念“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行不行……”。 就在这档口,叶贤清清楚楚听到门外传来一阵窃窃私语。 似是两个男人的交谈。 “老马,怎么样?进去干了他,一了百了!这姓叶的虽然医术了得,对当家的和圣王益处极大。可咱们这些弟兄们,招谁惹谁了?整日就靠吸收日月精华活着了,连巡山的力气都没有。现在倒好,被逼着又是挖井,又是垦地,没等饿死,先累死了!” “哎!”那个叫老马的男人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当家的为了治病,留着叶贤也就留着,何必许给他那么大的权力?如今这厮拿着鸡毛当令箭,把咱们当牲口使唤,哪有半点人质的觉悟?” 说到这,老马语气一沉:“今晚,咱们就为寨子里的弟兄们出口恶气,死了也就死了,没人知道是咱俩干的。” 听到这话,叶贤浑身汗毛炸立。 尼玛! 人可比鬼可怕多了! 叶贤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翻身钻进床底下,缩成一团。 刚躲起来,房门就被撬开,两道黑影蹑手蹑脚地摸了进来,手里的大砍刀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寒光。 “奇怪,叶贤怎么不在?” “这三更半夜的,邪门了!莫不是起夜去了?” “走!出去看看。” 二人前脚刚走,叶贤就从床底下钻了出来,抄起装满米糕的包袱,迈步跑出房门。 这鬼地方,说什么也不能呆了! 结果叶贤刚跑没几步,就发现寨门附近站着几个人,其中两人,便是刚才准备行凶的山匪。 叶贤心里不由一阵绝望,合着对自己下黑手一事,并非这二人擅作主张,而是已经得到山匪们默认! 叶贤后背阵阵发凉,除了恐惧,更是委屈。 为了这鬼山寨,自己又是治病救人,又是想方设法解决粮食困境,就算用“又当爹又当妈”来形容,也一点不为过。 可这些山匪,只因出了点力气,便想宰了自己,果然是无情无义! 眼下唯一的生路,只有一条! 叶贤调转方向,猫着腰朝萧月凝的房间跑去。 房门没关! 也是!堂堂寨主的房间,谁敢擅闯? 叶贤悄悄拉开一条缝,闪身而入,将房门反锁好,便蹑手蹑脚摸到床边。 由于萧月凝长期营养不良,此时依旧虚弱,因此睡得很实,并未察觉到叶贤的闯入。 叶贤也不客气,直接拉了条毯子,躲到萧月凝的床底下。 不管怎么样,先把今晚熬过去! 什么时候睡过去的,连叶贤自己也不知道。 直到一阵哗啦啦的水声响起,叶贤这才从睡梦中警醒,下意识往外爬,结果刚撑起身子又压了回去,只因……看见了不该看见的画面。 这大清早的! 萧月凝居然正在用温热的毛巾,擦拭着脖子,而且衣服松松垮垮,以至于叶贤的脑海里不断冒出“美人出浴”这种少儿不宜的画面。 “我勒个去,不会这么巧吧?偏偏就让我给撞上了?” 叶贤心里一阵哀嚎,若是萧月凝发现自己,无需那些山匪动手,单是萧月凝也会一剑劈了自己! 由于山寨物资匮乏,萧月凝已经有三个月没洗澡了,再加上躺了一天一夜,汗水混合着污泥,味道那叫一个酸爽。 考虑到今日要去见圣王,商谈购粮一事,便起了个早,沐浴更衣,免得被叔母挑三拣四。 说是沐浴更衣,其实连圣王都很少沐浴,顶多就是擦擦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