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安东，马健宅邸。 　　 行将离开安东返回北镇的马健，对于女婿张铭的事情，他仍然是耿耿于怀，返程之前总算是拉着彭小文单独聊了一下这个事情。 　　 “污点证人？”马健皱着眉头，憋着气。 　　 彭小文微微一笑，说道：“马叔，这个事吧，大概一年之前我们这边就查到张铭这边了，哦对了，后面他第二个妾，是假的，我们备倭司安排的。” 　　 “唉！”马健重重地叹了口气，看着彭小文，欲言又止。 　　 “小妹那边……也知道了，并且，谅解了。”彭小文笼统地说道。 　　 马健犹豫再三，还是问道：“小雨，也被你们，发展了吗？” 　　 彭小文没点头，不过也并没有否认。 　　 又一次叹气，马健说道：“当年他们姐俩，还有芳华，都是你的……学生，她们都听你的，只是，唉！苦了小雨这孩子了！” 　　 彭小文劝慰道：“马叔，您也别太担心了，前几天人多，我不好明说，今天就咱爷俩，该说的不该说的，我能告诉您的，也都告诉您了！张铭这边……被他亲叔叔算计，儿子亲娘还是个日本探子，其实他也挺可怜的……” 　　 “日本探子？”马健惊诧地瞪大了眼睛。 　　 彭小文点头，说道：“恩！是的，他叔叔张大中的幕后老板，是日本人。” 　　 马健皱着眉头说道：“这么复杂啊！” 　　 “是的，很复杂！”彭小文点头道：“包括替换掉军粮的那些甜苜蓿草料，马叔，也都是有后手的！” 　　 “什么个意思？”马健紧张地问道：“还特么有人在打我战马的主意？” 　　 “对！”彭小文道：“马叔，您是辽东有名的战马军医，那您肯定知道这个甜苜蓿发霉变质后的危害吧！” 　　 “甜苜蓿发霉？”马健皱着眉头想了想，摇头道：“我印象不深。” 　　 彭小文想了想，说道：“那好，马叔，我跟您讲，他们后面的计划，是这样的……” 　　 （二） 　　 甜苜蓿草料替换掉军粮，其实只是第一步。 　　 后面，日本人已经指示张大中，让他绕开张铭，直接对军粮草料库的小库管们进行贿赂，让他们破坏防潮措施，引发甜苜蓿的霉变，这样的话，就可以用“报损”的方式，冲减掉一批账本上原本就没有的军粮库存。 　　 再然后呢，霉变的甜苜蓿草料，也不用销毁，他们会安排专人进行处理，用铡刀切碎之后混到战马草料里面去，一进一出，又能赚那么一大笔！ 　　 然而藏在这个计划背后的阴谋，可不是就为了赚点脏钱那么简单！ 　　 由于战马草料消耗的非常快，而且一有霉变都会立即做出处置，所以大部分情况下并没有发生过严重的“瘟疫传播”事件。 　　 这也是马健这个跟耕牛战马打了一辈子交道的名医也不清楚霉变甜苜蓿危害的原因。 　　 医药发展史上对霉变甜苜蓿事件的记载，还是19世纪晚期的加拿大，由于某一年天气异常雨季时间过长，很多加拿大农场的牛和马过冬草料，都是发霉的甜苜蓿。 　　 以这种霉变甜苜蓿为饲料之后大概20天到1个月，大量耕牛和马匹出现了流血不止的情况，根本就止不住，最后就是大面积的死去！ 　　 当时的医学已经是现代化的初期，微生物学、生物学和化学都有了一定的突破，经过实验，发现原来霉变的甜苜蓿里有一种破坏血凝因子的毒素！ 　　 基于这种原理，人类开发了一种慢性老鼠药，效果非常显著！ 　　 因为老鼠很聪明，如果服用了什么物品导致死亡，那么其它老鼠就会提高警惕。但是这种毒药的发作时间是二三十天之后，再聪明的老鼠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物品导致的！所以用这种药物杀灭老鼠的效果才非常显著。 　　 然而万事有利有弊，采用这种方式投毒的话，不仅能够有效隐瞒作案时间和提供不在场证据，而且由于没有解药，致死率高的出奇！ 　　 直到科学家经过反复试验发现了解药—————维生素K，这种破坏血凝因子原理的毒药，就变成了治疗血栓患者的神兵利器。 　　 一直到21世纪这种药物都在广泛应用，只不过已经是生物化学合成，不需要再通过甜苜蓿的霉菌做提炼萃取。 　　 （三） 　　 “军粮和过冬草料的储备会在农历八月十五之前完成，也就很快了！”彭小文说道：“张铭这边配合着他们把这场戏演完，该出场的，该跳出来的，也就能全部锁定了！” 　　 “我擦，我擦！”马健哆嗦着嘴唇，指着自己，说道：“老夫这是一身的冷汗啊！” 　　 彭小文嘿嘿笑道：“刺激吧，马叔！” 　　 马健摇着头，说道：“你们这也，哎，你们这也太有种了！” 　　 “没办法啊，马叔！”彭小文苦笑着说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咱们要是不陪着他们演这一出戏，要是提前打断了他们的表演，鬼知道他们接下来又要在哪个地方生事啊！” 　　 “无孔不入，简直是无孔不入啊！”马健感慨着，看看彭小文，问道：“那，事情过后，张铭这个污点证人，会怎么处理啊？” 　　 彭小文嘿嘿笑笑，说道：“马叔，污点证人这事，只是极小范围内知道，包括小妹那边，我都没这么说。” 　　 “恩？”马健疑惑道：“你是怎么说的？” 　　 彭小文摊摊手，说道：“好解释啊！就说，锦衣卫早就盯上他叔叔张大中了，所以提前就发展了张铭，后面张大中以没有子嗣香火为理由劝说张铭纳妾，在安东这边给他布置外宅什么的，那就都说，是锦衣卫将计就计，不就完了吗？难道事后，您去举报他呀！” 　　 马健充满狐疑地看着彭小文，其实他内心里突然有个想法，他觉得，自己女婿早就被彭小文发展的这个版本，其实才是事实上的版本！ 　　 “小文啊，那后面，张铭也就只能跟着你了？”马健试探道。 　　 “让他俩口子商量，留在辽东、去京师或者其它基地，都行！再不然去**办事处，我这边人员缺口比较大，马叔，要是您不嫌弃的话，退休之后我返聘您去医药研究所呗！”彭小文抛出橄榄枝。 　　 “不不不，老夫老了，就不再折腾……嗯？你说什么，医药研究所，那是个什么玩意？”马健本能地拒绝，但是听到医药研究所，又忍不住想了解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