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枭走后,我靠着墙躺了很久。 只觉得胸前和屁股都隐隐作痛。 看了看表,晚上九点多了,最后还是下决心从地上爬了起来。 回到自己的房间,爱因斯坦不出意外的还在那看书。 我一边换衣服一边问他。 “教授,刚才响警报的时候您没出门啊?” 爱因斯坦终于抬起头来。 “服务员告诉我是设备故障,所以就没下去。 你这穿的什么?” 我尴尬的笑了笑。 “哦,衣服脏了,问酒店要了身制服临时穿穿。” 爱因斯坦点了点头,便低头继续看书了。 换好了衣服,突然想起来,刀疤脸跟我说过,可以去X11酒吧。 那里有我们的人,没准还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对,我得去趟X11酒吧。 早些时候我问过刘芳菲,她说这里的地铁会营运到半夜十二点。 从地图上看来,我距那酒吧不到4公里,想到这里我又推门走了出去。 爱因斯坦在我身后嘱咐道。 “别回来太晚了!明天还得去莫大呢。” 我点头称是便带上门,走了出去。 爱因斯坦从来不打听我的事儿,后来我也问过他原因,可那老头儿只是笑而不语。。。。。。 刚过九点,外面凉飕飕的。 X11酒吧位于莫斯科河的南岸,这周围大大小小的酒吧星罗棋布,给了爱喝酒的斯拉夫人一醉方休的地方。 坐了一站地铁,又走了十分钟左右,来在了X11门口。 酒吧不算小,上面的招牌是两个三角形,角对角呈轴对称摆放的形状,实际就是字母X和数字11组合在一起的形状。 这漆黑的夜晚,酒吧招牌被环绕左右的霓虹灯映衬的格外显眼。 推门走了进去,“叮铃”一声,门上的铃铛随着门被拉开而发出了响声。 里面灯光昏暗,右手边的几张酒桌早已坐满了人。 有个嗓音沧桑的男人正在舞台上唱歌。 四周不少人在抽烟,烟头上的火光忽明忽暗,像萤火虫一样,别有一番味道。 面前吧台上方,几个吊灯在微微晃动,泛着暗黄色的光亮。 松木制成的吧台,在烟酒长年的浸润和人来人往的**之下,表面变得十分光滑。 松木香味儿夹杂着烟酒气息,弥漫在吧台四周。 还真别说,这味道竟和雪松香水有几分相似。 吧台前一排吧椅,零零散散坐着几个人。 我挑了个靠里面的空位坐了下来。 吧台后面站着两个“大鼻子”,一个正为客人倒酒,一个则拄着脑袋,看起来正昏昏欲睡。 我熟练的用俄语和正在调酒的酒保攀谈起来。 聊了会儿这两天降了温的天气,于是那酒保便开始跟我推荐酒了,并声称有几种酒可以驱散我身上的寒气。 我心想,这“大鼻子”靠谱,自己就往酒上面引,不用我多费口舌了。 于是乎我赶忙问他。 “四川的五粮液和贵州的茅台哪个更烈?” 没想到这酒保反问我。 “这两个东西是酒吗? 没听过啊?” 我只好看着他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 心想,这个人应该不是。 然后,我目光又落在了一旁昏昏欲睡的酒保身上。 我故意把面前的一个水杯打翻,那酒保终于被我的举动惊醒了。 我假装慌乱的擦了擦桌子,急忙道歉。 假装自言自语道。 “你说,这四川的五粮液和贵州的茅台哪个更烈呢?” 说话间我偷偷观察他的反应,没想到这酒保只是跟我抱怨,这么大的地方还能把水杯打翻。 我也只好不住的点头道歉。 心想不是说我们的联络员在这家酒吧做酒保吗? 怎么这两个都不是? 刀疤脸不会耍我吧?还是。。。。。。 我只好起身,打算去趟厕所就回去。 按照酒吧里的标志指示,我左转右转终于来到厕所门口。 没想到和里面出来的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我赶忙施礼道歉。 抬头一看,面前这人穿着酒保的衣服。 他冲我微微一笑,没说什么,转身在洗手盆旁洗起了手。 我嘴角微微向上翘了翘。 信心满满的在他身后幽幽说道。 “四川的五粮液和贵州的茅台哪个更烈?” 那人在水龙头底下继续揉搓着双手,竟毫无反应。 我心想这下彻底没咒念了,我还是走吧。 想到这里,我推开厕所门就想进去。 正在这时,他竟开口了。 “山西的汾酒你可以试试,那个够烈。” 我俄语很好,完全听懂了他的回答。 我也停下了脚步,漫不经心的回了他一句。 “可惜我只想喝一口家乡的女儿红。” 成功对了暗号,真有种想哭的感觉。。。。。。 可没等我继续感激涕零,那人低声说道。 “跟我走,不要声张! 我先出去,一会儿你再出来。” “不行,我先上趟厕所,憋不住了,给我两分钟!” 那人先是一愣,紧接着只好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快去快回!” 我去厕所方便了一下,又在洗手盆旁边磨蹭了好一会儿,才走了出去。 酒吧里灯光很暗,找了半天,才在不远处看到一个身着酒保制服的人坐在一张酒桌旁边。 见我出来,他起身向酒吧深处走去。 我也在他身后远远的跟了上去。 跟他进了个房间,里面看起来很乱,除了我和他,此时没有外人。 那人在杂物堆中好不容易收拾出一把椅子,搬了过来,让我坐下。 “你好我是弹簧!” 我冲他微笑着,指着自己 “你好!惊雷!” 弹簧笑了笑。 “没想到你这么年轻。。。。。。” 眼前这弹簧长得和熊国人没什么区别,高高的鼻梁,碧蓝的眼睛,精致的五官,高高的个子。 “我也没想到你竟然是个熊国人!” “我可不是熊国人,只不过是祖先在熊国。 我是神州出生,神州长大的熊族人。 我家乡就在神州境内的一个熊族村。” “哎呀!这么说来咱们应该算老乡了! 我曾祖父也是熊国人,只不过早就搬到神州定居了。” 弹簧继续问我。 “你今天找我什么事儿?” “我想把这几天在火车上,还有在熊邦了解到的情况告诉你,也想跟你了解点儿信息。” 弹簧认真的听我把这几天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 他点燃一根香烟,向空中吐了个烟圈。 “你要知道,黄蜂可是个狠角色!” “你认识他?” “何止是认识,我跟他一起执行过任务。” 说话间,弹簧又抽了一口手上的香烟。 “那次,我和他在国内打算捣毁一个贩枪团伙。 对方当时全副武装,足有十几个人。 黄蜂因为要混入团伙,所以身上就没带武器。。。。。。” 我听着兴起,不由自主的也点了一支香烟。 “那后来呢?” 弹簧望着我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表情,无奈的继续说道。 “我当时负责在外围接应和警戒,黄蜂潜入对方巢穴之后,当时只用了一支钢笔,就把里面十几个人全给解决了。 最后只剩主犯被活捉。 因为这件事儿,我和黄蜂都被上面授予一级红星勋章。” 我“哦”的张大了嘴巴,真没想到徐江能那么厉害。 要是这么看来,我爸张建国岂不更厉害了。 毕竟徐江当年只是他的兵。。。。。。 这弹簧和徐江看来很熟,那他会不会知道我老爹的消息? 对,我得问问! “那徐江跟你提起过信天翁吗? 或者跟你说过他以前的那个营长吗?” 弹簧想了想。 “我跟黄蜂也算比较熟了,我在三部也快三年了。 刚来的时候我们就认识。 好像听他说过他的那个营长好像救过他的命。。。。。。” 我突然兴奋的继续问他。 “还跟你说别的了吗?” “我想起来了,他说原来以为营长已经战死了。 不过89年那年,他在南美执行任务的时候,收到过一封未署实名的信。 信上的文字是从中文报纸上裁剪下来的。。。。。。” “那上面的内容是什么?” “出膛的子弹必留踪迹,落款是信天翁。 在信纸的最下面还手绘了一只麒麟。 那麒麟造型和我们总部的标志一模一样。。。。。。” 弹簧又抽了一口烟,我急切的继续问他。 “然后呢?” “那封信上还给出了一串数字,正是徐江当时苦苦找寻的坐标!” “那信天翁还活着?” 弹簧不置可否。 “我比黄蜂加入三部的时间要晚很多,也只是听说过三部曾经最优秀的特工,代号就是信天翁。 遗憾的是,那封信没有提供其他更多的线索。 徐江当时利用了很多渠道和手段,可还是没找到有用的线索。。。。。。” 听完了弹簧的话,我更加坚信,张建国一定还活着。。。。。。 想到这里,我继续问他。 “哦,也就是说这个信天翁很可能还活着?” “是有这个可能,而且很可能他当时就在距离徐江不远的某个地方。 至于你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个阮兰,她父亲就是k49著名特工阮继成。 据说当年信天翁没少跟他过招。 他不仅是名军人,也是一名优秀的特工。 近几年我们和越方关系缓和了不少。 跟k49也合作了几次。 这个阮兰也在调查美山,很可能还会帮到我们。 当时在火车上的时候,她应该只是和你开了个玩笑。” 想了想那日在火车上被她捉弄的狼狈模样,我只好尴尬的笑了笑。 弹簧继续说道。 “至于美山,那个假夜枭虽然利用你去抢病菌样本,但是他给你的情报大部分都是真的。 唯一需要补充的,就是我们刚刚得到的消息。” “什么消息?” “你交给夜枭的那个皮包,里面装的并不是病菌样本。。。。。。” “什么?” 我忍不住喊出声来,脑中瞬间“嗡”的一下,空白一片。 弹簧示意我别那么激动,他接着说道。 “样本还在美山手中,可谁都不知道到底放在哪了。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美山现在不敢贸然把样本转运出去。 样本应该还在乌克兰酒店。” 我心想,自己废了那么大劲儿,不惜以咧开裤子为代价,弄来的竟依然是个冒牌货! 弹簧继续往下说。 “现在克格勃已经把美山在熊邦首都的人都看得死死的。 你要做的就是配合夜枭找到真的病菌样本。” “找到样本以后呢?我接下来的任务是什么?” “继续找机会和美山的人接触。 他们的行程和你们几乎是一样的。 后天你们会离开熊邦首都去乌国首都。 美山在那里可能还有动作。 至于是什么动作,也许夜枭那会有更多信息!” “不过刚才抢样本的时候,我怕是已经暴露了。。。。。。” “你刚才不是说你穿着酒店制服而且戴着帽子吗?” “是啊,那也不排除他们可能已经对我有印象了啊!” 弹簧想了一会儿,从一旁的衣柜里拿出一把剪子和一副眼镜。 “来,我给你改变一下形象。” 我看着他手上那明晃晃的剪子,便张大嘴巴,向后退了几步。 “改变形象?” 弹簧不以为然的拿出一张白被单,示意我坐下。 我惊恐的看着他问道。 “当初我入伙的时候,也没人告诉我还有这一‘步’啊? 我现在退伙还来得及不?” 弹簧惊讶的看着我。 “想什么呢?剪个头发这么费劲吗?” “哦!剪头发啊!你早说嘛,害得我白紧张了。。。。。。” 弹簧将那被单围在我胸前,给我认真的剪起了头发。 没过多久,他把一副眼镜递给了我,又把个镜子端到我面前。 镜中的我从长发变成了短发,戴着黑框眼镜显得书生气十足。 还好这副眼镜没有度数。。。。。。 弹簧看着镜子中的我,不住的点头,看样子对他自己的“杰作”倒是很满意。 “这回保证没人再认得你了吧?” 我拿着镜子不住的点头,表示赞同。 “我还得嘱咐你一句。 在国外执行任务,万不得已千千万万别用枪。 你可以随身带枪,但一定得注意安全。” 我继续欣赏着镜子中自己的新形象。 弹簧又从柜子里拿出个什么东西。 “你把这个也穿上吧,说不定还能帮得上你。” 只见他手上拿着一件马甲,让我套在衣服里面。 “这又是什么啊?” “这是三部最新研制的超薄轻质防弹衣。 能在任何距离有效阻挡小口径子弹。” 我点了点头,突然回过味儿来。 “那大口径子弹呢?” “大口径子弹的话,就不好说了。。。。。。” 我心想,但愿这防弹衣永远也用不上。 “还有一点很重要。 虽然假夜枭被抓了,可她那个组织除了她,还派了其他雇佣兵。 这些人都是重金聘请,装备精良,下手无情的。 看来他们对美山手中的样本也很感兴趣,不排除他们还会给我们捣乱的可能性。 而且有情报显示,他们对乌国手中的核武器,兴趣也不小。 对于假夜枭他们的组织,你也要关注一下啊。。。。。。” 看了看表,快11点了。 我站起身来,拍了拍落在肩膀上的头发茬。 “不早了,明天还得去莫大,我得走了,谢谢你的防弹衣。” “注意安全。再见!” 走出了X11酒吧,我不知道的是,黑暗中有几双眼睛,正密切关注着我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