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那医生上厕所的时候。 我抽着烟回想着他们刚才在包厢里的对话。 黄蜂、熊、熊猫,这些毋庸置疑,一定都是代号。 黄蜂八成指的就是史蒂芬。 两只棕熊说的应该是那两个克格勃特工。 至于熊猫嘛,从挑起矛盾这个说法推测,应该指的是我们! 由此分析,史蒂芬应该没跟爱因斯坦和我撒谎。 可他为什么要帮我们呢? 那史蒂芬可不像一般的逃犯。 能让克格勃如此大动干戈。 而且一下就是两个克格勃特工,还一路追踪,甚至要将其杀之而后快...... 说他是一般人,谁会相信呢? 而且我一直都觉得,史蒂芬身上有种我熟悉的军人气质。 那感觉绝对错不了,这个史蒂芬一定是在军队里面待了很长时间! 联想到先前从他包里面发现过锲卡刀这一点。 难道他也是克格勃特工? 那么...... 突然,厕所中传来了冲水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低下头,靠在一旁的门框上,继续吐着烟圈儿。 偷偷关注着我正前方的动静。 那医生从厕所中走了出来,向我这边瞟了一眼,也仅仅是瞟了一眼。 然后便在梳妆台上的手盆里洗了**,甩了两下,擦了手便转身离开了。 看起来对我应该没起疑心...... 我抬起了头,目送他一步一步返回到3号包厢。 他进门的一瞬间,我赶忙掐灭香烟,迅速向3号包厢赶去。 我步子迈得很大,但每次着地都特别轻,生怕会发出声响惊到包厢里面的人。 我想再去听听他们可能的谈话,看看能不能从中得到更多的信息。 我又把耳朵贴在了包厢隔门上。 传入耳中的,除了火车车轮经过铁轨衔接处时发出的咯噔声,和窗外凛冽寒风吹过的呼啸声,车厢里很是安静。 我又等了一会儿,里面仍然没什么动静。 看来他们应该睡着了,可我迈步刚想走,里面却传来了声音...... “咳咳”,有人咳嗽了一声。 终于有人又说话了...... 从声音判断,应该是那个医生。 两人你来我往又开始了一番对话。 我仔细分辨,大概意思应该是,医生说他睡不着,想问问齿轮下一步把信息通过什么方式传递给那两只熊。 齿轮回复的大意则是,黄蜂私底下在给熊猫卖命,让他明天早上务必把这个信息用上次同样的方式传递给那两只熊...... 又过了一会儿,双方终于互道了“goodnight”。 此刻的我,心脏剧烈的跳动着。 那种感觉就像上小学的时候,放寒暑假前,期末考试考完最后一个科目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那是一种伤痕累累过后的苦尽甘来...... 我心想得赶快通知张春生,然后再去找史蒂芬,最后是去找那两个克格勃,揭露这齿轮的阴谋,这样就彻底圆满了...... 我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和喜悦。 虽然我一夜未眠,可此刻仍然感到无比亢奋。 几道光线透过车窗照在了我的脸上。 看了看表,早上六点十八分。 留给我们准备的时间看来已经不多了。 我加快了脚上的速度。 让自己尽量高抬腿,轻落脚,以免制造噪音,可能引人猜疑。 回到包厢,张春生第一句话就问我, “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回来?” 我稍稍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 发现爱因斯坦躺在床上沉沉睡得很熟。 来不及赞扬这老爷子的定力。 我以尽可能简练的语言把刚才的经历一股脑的告诉了张春生。 他先是瞪大了眼睛,紧接着长舒了一口气。 “张雷,这次你可真让我刮目相看了。 我一会儿去找史蒂芬。 你的任务现在只有一个。 那就是再去一趟2号卧铺车厢。 联系那俩个熊邦特工,说这一切都是误会。 然后把齿轮迈克挑拨我们双方的实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们。 记住,千万别说史蒂芬的事儿。 因为这个史蒂芬不简单。 我们得先了解清楚情况,再做下一步打算。 其他的还是等我们找到史蒂芬再做打算! 快去吧,以防齿轮他们可能会提前行动……” 张春生反复叮嘱我一定要小心,随机应变。 临走前我问张春生要了一把充满电的电棍。 我可不想再到关键时刻,随手的家伙那么不给力。 我把电棍藏在了腰间,然后就直奔那两个克格勃所在的2号车厢跑了过去。 来到二人所在的车厢,远远的就看到他们的包厢门好像开了一条缝隙。 窗外的晨光透过车窗穿过包厢门缝,将阳光洒在了车厢的地板上。 那氛围显得格外惬意。 不过此刻的我无暇欣赏这美景。 此刻我最害怕的是两人不在包厢里面! 我紧走几步,迫不及待的冲到了包厢门前,向里面张望。 还好里面有人,可只有一个人。 应该是那两个人中级别较高的洛莫申科。 我敲了下门,便走了进去。 和洛莫申科礼貌性的打过招呼后。 我便直奔主题。 还好小爷俄语说得溜,我估计换了第二个人跟他交流起来都会费很大力气。 我传递给他的大致内容是,我偶然听到了两个美国人的对话。 他们说要挑起熊邦和我国的矛盾。 一会儿可能有人会来告诉他们,一个熊邦逃犯是我国派到熊邦的卧底这一信息…… 洛莫申科听完后憋了憋嘴。 这个表情虽然一闪而过,可还是被我看在了眼里。 我记得大学同寝室有个兄弟,他特别喜欢美国心理学家保罗艾克曼的微表情研究这门学问。 平时在寝室里面会经常给我们讲,如何通过对方外在表现来判断他的内心世界。 我记得有一次,他手中拿着那本被翻烂了的保罗艾克曼的微表情著作对我说。 当一个人跟你说话之前憋了憋嘴。 这就说明他下意识地试图保持沉默。 也就是说,他有事瞒着你,而且是在犹豫该不该对你说。 看到洛莫申科这个表情,我决定趁热打铁。 我向他表明,我们是接受邀请去的莫斯科及前苏联加盟共和国。 是要去访学以加深与几个国家间的了解,从而深化友好关系的。 因为两个人的挑拨而恶化了我们的双边关系,只能让我们双方都受损失。 而当下这个局势之下,对他们更为不利。 希望他们能好好考虑,慎重处理。 如果还是怀疑我的话,那么只要看看会不会有人来联系他们,再来断定我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听完了我的话,洛莫申科的眼珠向左上方看了过去。 最后他点了点头,表示赞成我的分析,并表示如果一会儿真有不速之客来访,他一定抓住他问问。 我转身把手放在拉门上的扶手上,谁知刚想推门出去。 突然“刷”的一声响,包厢门自己却开了。 有人走了进来,正是科林斯基。 手上还抓着个人,不是那个医生又是谁? 科林斯基跟洛莫申科说,他看到这个人在门外鬼鬼祟祟的,就抓了进来。 我起身告辞,表示既然他们是熊邦的警察,那这件事交给他们处理再合适不过了,并把自己的包厢号码告诉了他们。 表示如果有什么需要配合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们,我们学校和同行的所有师生会全力配合熊邦警方的工作…… 两人相视一看,连连点头,并把我送出了包厢。 走出包厢,那包厢门马上被从里面锁上了。 料想这医生应该是要尝些苦头了。 我心想真是罪有应得,明明是黄种人的长相竟然要做鹰国人的走狗,他的下场应该和以前的汉奸卖国贼一个样了...... 想着想着我又溜了号,在与一个人擦肩而过的瞬间,我抬起了头。 虽然那个人戴了帽子,而且帽檐压得很低。 但那种熟悉的感觉,让我本能的伸出右手,拍了他胳膊一下。 “史蒂芬,快跟我走。我有话要跟你说......” 史蒂芬先是一愣,看到是我,转身就要走...... 我赶忙拽住了他,狠狠掐了他一下,压低声音跟他说, “想活命的,快跟我走......” 然后便拽着他一起向前走去。 史蒂芬拗不过我,只好和我往他自己包厢的方向走去。 回到他自己的包厢。 张春生和教授坐在里面正等着我。 看到了我旁边的史蒂芬,张春生瞪大了眼睛,一时竟语塞说不出话来。 我和史蒂芬坐了下来,我又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简单给他们说了一遍。 张春生则把昨晚到现在发生的事儿跟史蒂芬大致交待了一番。 紧接着张春生严肃的问了史蒂芬一句。 “你到底是什么人?” 没想到史蒂芬突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四川的五粮液和贵州的茅台哪个更烈?” 张春生先是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可很快那表情便恢复了平静。 他让爱因斯坦和我先出去。 他想单独跟史蒂芬聊聊...... 我不情愿的带着爱因斯坦走了出去...... 张春生见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以后。 他对史蒂芬小声说道, “山西的汾酒你可以试试,那个够烈!” 史蒂芬叹了口气,双眼婆娑,继续说道, “可惜我只想喝一口家乡的女儿红!” 张春生豁然站起,脸上的表情有些激动,还有点儿意外...... 过了一会儿,张春生独自走出了包厢。 他让我先带教授回包厢。 并严肃的小声提醒我,刚才史蒂芬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儿都不许传出去,要不然我可能就要有牢狱之灾了...... 我不明觉厉的使劲儿点了点头,便和爱因斯坦走远了。 爱因斯坦不解的问我, “那史蒂芬是想跟小张喝酒吗?怎么说得全是咱们那儿的名酒?” 我摆了摆手,笑道, “哎呀,年轻人的世界,你不懂的!” 爱因斯坦斜着眼睛看了我一眼,便不再言语。 我心里也满是疑惑,他们俩到底在研究什么呢?难道他们真要喝顿酒?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