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飞听着田玉莲这滚烫的话语,心中自然也是滚烫,定睛地看着田玉莲,真想一下子把田玉莲揽在怀里,但他是个有理智的人,极力的控制自己。 田玉莲没有一丝的羞涩,她还想说身子也是柳如飞的了,但话涌到嘴边,还是没说出来,过后,她有点懊悔,怪自己还是缺少一种勇气,又一想,她已表示命都归柳如飞所有了,若再说什么身子,似乎就多余了。 天蒙蒙亮了,柳如飞来到大排队队部,李大眼珠子和朱大背头衣服都没脱,横倒竖臥躺在炕上呼呼大睡,炕桌上杯盘狼藉,一看就没少喝。柳如飞把炉火捅开,添了几块木头半子,屋里很快热乎起来,他感到有点饿,刚好盆里有苞米面饼子,拿过一个,放在炉盖上烤了烤,吃起来。 李大眼珠子自诩他睡觉都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此刻,还鼾声大作,反到是朱大背头听着动静,抬起头,见柳如飞坐在火炉旁,他忙起身,顺便踹了李大眼珠子两脚。李大眼珠子迷迷登登坐起来,冲朱大背头嚷着: “你不好好睡你的,像毛驴子似的,尥啥儿蹶子?” 朱大背头指了指柳如飞。 李大眼珠子揉开眼睛,这才看见柳如飞,说:“哎呀,三炮头,我……我刚眯愣着了。” 朱大背头已下炕,说:“还刚眯愣着,睡得跟猪似的。” 李大眼珠子说:“你才跟猪似的呢,你看我闭眼睛了吗?” 朱大背头没工夫理睬李大眼珠子了,走到柳如飞身边,问道: “饿了?别吃啊,锅里还有菜,我给你热热。” 柳如飞说:“不用了,不用了,我也就是嘴闲着,嚼巴两口,天都亮了,我们该走了。” 朱大背头是个很细心的人,说:“这就走?我给你们留着干粮和咸鸭蛋,装在袋子里了,路上吃。” 李大眼珠子穿上鞋,走到炉边,问柳如飞说:“你啥儿时候回来的?唠咋样儿?” 柳如飞知道李大眼珠子问的是什么,没有直接回答,说:“啥唠咋样儿。” 李大眼珠子说:“你别跟我打哑巴缠了,我是说你跟玉莲唠开了?” 柳如飞说:“还行吧!” 李大眼珠子不解地问道:“这……这还行是啥儿意思?” 朱大背头不错过任何怼李大眼珠子的机会,说:“这都听不懂,还行就是都唠明白了。” 李大眼珠子说:“你别裤兜里点洋蜡,装明嘚了,那你说说唠明白啥儿了?” 朱大背头一怔说:“你……你问我,我上哪儿知道啊,这事儿得问如飞……” 李大眼珠子说:“我这不正问着吗,你老跟着打岔。” 柳如飞笑了,说:“你看你俩儿又呛呛上了,收拾,收拾,咱们得赶快走了。” 李大眼珠子认真地说:“不,不,三炮头,忙走啥儿呀,你要是跟玉莲唠明白了,我的意思是咱们先不走了,我和大背头赶紧张罗张罗,这两天就把你和玉莲的婚事操办了。” 柳如飞说“我说大眼珠子,这是哪儿跟哪儿呀,八字没有一撇,办啥婚事儿啊?你在哪儿瞎张罗啥呀!” 李大眼珠子眼珠翻动着说:“你……你不是说跟玉莲唠明白了吗?” 柳如飞说:“行了,行了,咱别再唠这没影儿的事儿了,正事办不过来呢,净扯些没用的。” 李大眼珠子自打和柳如飞相识、相熟后,一直想撮合成柳如飞和田玉莲的婚事,这简直成了他一块心病了,在他看来,当前这是最恰当的机会,不容错过,说: “三炮头,你听我说,你要是没唠明白,我去跟玉莲唠,好歹她得叫我声三舅,她不听我的听谁的?” 朱大背头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说:“是,娘亲舅大,你要出头,没有办不成的事儿。” 李大眼珠子冲朱大背头喝斥道:“本队长和三炮头在说正事儿呢,你听着就是了,少插嘴。” 朱大背头说:“我说大眼珠子,你咋好赖话都听不出来,我这是夸你呢!” 李大眼珠子说:“狗嘴里吐不象牙,你夸我也是骂我呢,哎,我说三炮头,咱们能不能晚两天走?你就给我两天时间,就两天,我保准把你和玉莲的事儿……” 柳如飞说:“你想不想走?不想走,你留下吧,我自个儿走。” 李大眼珠子连忙说:“不,不,三炮头,你这话听拧了,我是说……好,好,我不说了,咱们走,咱们走,等下次回来,我再找玉莲唠也行。” 柳如飞转向朱大背头,问道:“那些枪枝弹药都给林中虎送去了吧?” 朱大背头说:“送去了,送去了,你让我转告的话,我也都一字不落地跟林中虎说了,我看你忙着跟玉莲说她娘的事儿,就跟大眼珠子说了,寻思让他抽空告诉你。” 柳如飞问道:“林中虎大哥他们都挺好的吧?” 朱大背头说:“看着都挺好的,林中虎见到那些枪枝老高兴了,说绺子刚添了人手,正缺少枪枝呢,你就给送来了,对了,他让我转告你,说马上派人去把张大仙和二神捆到望云山,还说有啥事儿用得着他的,尽管吱声,对了,他说啥儿非给塞一百块大洋,我不要,他不干,我也不敢惹他生气,就揣回来了,都放在咱们那些钱堆里了,归到账上了。” 山林中的汉子一旦结拜,便视为一辈子的弟兄,柳如飞也是如此,他非常想念林中虎和瘦猴,但想归想,他却不能经常与林中虎相见,那样会引起九响枪的怀疑,尽管林中虎曾出手帮过九响枪的绺子。 李大眼珠子无论何时何地,说起什么话题,他都能联想到自己那张嘴,也就是吃,斜着眼问朱大背头说: “你没在望云山喝一顿啊?” 朱大背头故意气李大眼珠子地说:“那能少喝了吗,嘿,林中虎绺子的弟兄,那个热情还用说吗?七个碟子八个碗,摆了一大桌子,酒是棒酒,哎,你别说,喝着口味与散搂子就不一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