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看到樱子和次郎相互搀扶着,醉态十足,有说有笑回来,心里很不是滋味,至于到底是什么滋味,他也说不清,待樱子把次郎送回房间后,他拦住樱子,没有了往日的威严,脸上挂着虚假的微笑说: “樱子,回来了?” 樱子身子摇晃着,眼神迷离地看着山本,把您换成了你,说: “你……你是谁,走开,我……我不认识你。” 山本一愣,眉头紧皱,却假意关切地说:“你……你真是喝多,来,到客厅喝口茶,醒醒酒。” 樱子点指着山本,毫不客气地说:“你……你给我走开,走开!” 樱子妈迈着小碎步,跑过来,说:“樱子,怎么喝成这样儿?” 樱子手一摆说:“你……你们都给我走开,我……我没喝多,我……我和次郎哥喝得高兴,你们管不着。” 樱子担忧地说:“唉!你怎么能跟你叔叔这么说话呢?这……这是真喝多了。” 樱子推开山本和母亲,说:“叔……叔叔,谁叔叔,我……我根本不认识他,走开,走开。” 山本被樱子推个趔趄,看着樱子的背影,神情复杂,愠色,又说不出什么。 樱子妈对山本说:“您别生气,樱子喝醉了……” 樱子回到自己房间,透过窗户,看着敢怒不敢言的山本,一脸窘态、怔愣地站在那里,险些笑出声,其实她进入院中的醉态,包括与次郎做出亲昵的举动,都是故意做给山本看的,这一阵子她都是这样子,每次与次郎出去,回来时,山本都要想法设法,问樱子的话,打探次郎的事情,尤其是次郎与柳如飞的交往,两人之间交往到什么程度,两人都谈了些什么,樱子的回答,一概不知道。刚开始时,山本还恼怒地说,让樱子陪伴次郎兼当翻译,就是为了掌握次郎和柳如飞的谈话内容,樱子说,次郎跟柳如飞已经可以自行交流了,用不着她做翻译了,并说如果山本认为她可以不做次郎的翻译,她以后就不再陪伴次郎,山本当然不同意,所以,近来,他对樱子态度大变,甚至讨好起樱子,最后的结果依然是一无所获。 山本有些后悔不该让樱子陪伴着次郎,想过不用樱子,可又没有其他办法来了解和掌控次郎,他恭敬次郎的原因自不用说了,意在通过次郎拉近与总会会长内田良平的关系,同时,也希望借助次郎柔道八段四级的声誉和能力,提升柔道馆武士们的功夫,争取早日让东亚柔道馆在奉天占有一席之地,这样才有助于黑龙会的势力在奉天的发展,可是,一段时间过后,他发现次郎并不像在接风宴上所说的豪言壮语那样,心思用在柔道馆上了,此来奉天,似乎另有目的,什么目的,他不清楚,欲让樱子接近次郎,打探出什么,不料,樱子没给他提供一点有价值的信息不说,反让他更加的扑朔迷离,就拿次郎结交柳如飞,原本是他把次郎引入到柳如飞身上,进而讨好次郎这个武痴,事实上,次郎并没表示什么谢意,这还不算,次郎与柳如飞见面,他还要派酒井等人,事先做好安排,侍奉着,准备好茶点,酒菜,而且做完这些准备后,酒井等人还不能在留在现场,这简直是在侍候一个小祖宗,更让他心里不能平衡的是,他很可能搭上樱子,要知道他对樱子其实早就有所盘算……这也是他看到樱子和次郎亲近,心里不是滋味的一个主要原因,他骨子里就是个生意人出身,投入得不到回报,到头来丢鸡不成蚀把米,他肯定承受不了。思来想去,他决定跟次郎开诚布公的好好谈谈,可是还没等他去找次郎,第二天,次郎先来找他了,山本连忙礼让次郎坐下,樱子妈沏过茶,知趣地退下。 次郎没有那么客套,单刀直入地说:“山本会长,我想跟您谈谈樱子小姐。” 山本一怔,这是他没想到的,装傻充楞地问道:“次郎君,是不是樱子贪酒,耽误您什么事情?您放心,我会责骂她的。” 次郎一怔,问道:“责骂?为什么要责骂她?” 山本一语双关地说:“这个樱子啊,我再三叮嘱她,一定要陪好您,照顾好您,可是她昨天竟喝得乱醉,太失礼了,这样的女孩子,实在是不配侍奉次郎君您的。” 次郎沉吟说:“山本会长,您不只一次跟我说过让樱子小姐侍奉我的事情,我也明白您所说的侍奉是什么意思,但我也向您表明过,我是一个武士,真正的武士,不是一个好色之徒,而且,我来满洲,又来到奉天,是有使命感的,我不会沉迷于女色之中,所以请您以后不要再说这个话题了。” 山本以前也听次郎说过类似的话,他以为次郎只是客套而已,在他看来,那有男人不恋女色,况且,这些天次郎与樱子出双入对,行为亲昵,所以,他都不敢开不清次郎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了,心里禁不住暗骂次郎是即当婊子,又立牌坊。 次郎脸上没有温和之色,说话也是冷冰冰的,这与他在樱子面前相比,判若两人,双手扶膝说: “山本会长,我来见您,是想对您说,请您以后要善待樱子小姐,过多的话,我不想说,拜托您了。” 山本万没想到次郎会说出这种话,心中不快,又不敢表现出来,佯装糊涂地问道: “次郎君,这话从何说起呢?莫不是樱子向您抱怨什么了吗?” 次郎说:“樱子是个性情温顺,心地善良的姑娘,您也知道她不会抱怨,更不会向一个刚刚结识的武士抱怨的,所以,请您不要再追问什么,更不要因此而责备樱子,只求您善待她就可以了。” 山本听出次郎的话语,软中带硬,若不做出某种反应,似乎也有失他的身份,想到这儿,他的态度也有所变化,说话似有讥讽之意,说: “次郎君,不愧是个武士,竟有着这样一副铁骨柔肠,令人佩服,同时,我对您对我这个继女如此关爱,表示感谢,但是,我也有必要申明,樱子自小调皮,作为父亲,虽然是继父,我不能不尽父亲之责,平时管束难免有些严厉,因此,惹得她的不满,我想这也是正常的,还请次郎多加理解吧!” 次郎不悦地说:“山本会长不会在责备我过问了您的家事儿吧?” 山本忙说:“不,不,次郎君,您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 次郎说:“山本会长,恕我直言,您是如何对待樱子小姐的,我已有目共睹,我只想告诉您,我已把樱子小姐当成我的妹妹,所以,我才来请求您善待她,过多的话我就不说了,拜托了,多谢!” 山本是个变色龙,见次郎说出这么样的话,忙换上一副笑脸,说: “原来如此,太好了,太好了,我和樱子妈妈为樱子能有您这么一个哥哥,深感荣幸……” 次郎不想听这种肉麻的表白,欲起身说:“山本会长,我的来意已表明了,告辞了。” 山本生怕得罪了次郎,忙拉住次郎说:“次郎君,请不要走,我还有事儿向您请教,坐,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