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可惜在场的人没一个内行，所以，看着柳如飞和刘三黑面近身站在那里，以为僵持住了，断不出谁输谁赢。 丁大下巴怕刘三黑伤着柳如飞，那样的话，他一是觉得对不住柳如飞，二是回到大院也不好向丁喜贵交待，情急之下，他拿起桌上的一个茶碗，狠狠地摔在地上，“哗啦”一声，把人们都震住了，接着，他大喊道： “够了，不要再呛呛，也不要再打了，咱们找个能断官司的地方，一起去警察署，谁是谁非，听警察署的。” 柳如飞慢慢从刘三黑的肩头收回手，退后一步。 刘三黑半个身子似乎还在麻木之中，片刻，才可以动弹，他清楚地知道他遇到高手了，还好，眼前这个高手没有令他输得难堪。 老鸨子自以为警察署有张连升这个靠山，嘴硬地说： “去就去，谁怕谁呀！” 丁大下巴指着老鸨子骂道：“我知道警察署的张秘书是你‘香粉楼’的后台，我今个儿要把那个关署长都拎出来，看他警察署敢不敢把黑的说成白的，清平世界，你竟敢强买强卖良家姑娘，逼良为娼，还有没有王法了？走，咱们现在就去警察署，我要是不把你送进大狱，我就不是我丁大下巴。” 老鸨子胆怯了，她当然知道警察署长也不敢招惹丁家大院的，垂下头，不敢再叫喊了，嗫嚅地说： “这……这姑娘不是我抢来的，是张二混把她送到我这‘香粉楼’的，要说拐骗，也是张二混的事儿，跟我说不着。” 丁大下巴说：“他张二混也跑不了，过会儿我就把整到警察署去。” 刘三黑似乎也无言了，他到不把警察署放在眼里，关键的是他已暗输给柳如飞，再闹下去，他失了脸面就更不好收场了。 老鸨子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刘三黑的身上，不无哀求地说： “这……这事儿咋整，刘……刘队长，你……你得说句话啊！” 刘三黑面色黑沉，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丁大下巴是何等的精明，说话办事，既圆滑，又滴水不露，斥喝老鸨子说： “你不要拉上刘队长，你知道我跟刘队长是啥儿关系，我们哥们儿交情深着呢，你收了刘队长的钱，还不赶快还给刘队长，想让刘队长跟你一起吃瓜落儿啊？” 老鸨子彻底瘪茄子了，从怀里掏出那三根金条放在桌上。 鲁得金看了刘三黑一眼，见刘三黑点下头，收回金条。 丁大下巴转向刘三黑，拱手说：“老刘啊，我看这事儿……你就退一步吧，别跟着掺和了，就当给老哥一个面子了。” 刘三黑也自知得罪不起丁大下巴，就坡下驴，说：“大管家的，这也就是你，换一个人，刘三黑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丁大下巴笑着说：“那是，那是，咱们哥俩儿谁跟谁呀！多谢，多谢，回头我请客。” 刘三黑眼光盯向柳如飞，片刻，冷冷地说：“你叫柳如飞，我记下你的名字了，咱俩儿的仇已经结下了，日后，我再见到你，不会放过你的。” 柳如飞笑说：“刘队长气性太大，好吧，既然你不想放过我，那我还是那句话，奉陪就是了。” 刘三黑转身带着鲁得金和孙进财气哼哼地走了。 丁大下巴板起脸，对老鸨子说：“刘队长都走了，你还杵在这儿干啥儿？走吧，咱们到警察署说道说道去吧！你这个坑人、害人的东西，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会落泪的。” 老鸨子垂头丧气，做出一副可怜相，哀求说：“老丁大哥，妹妹不懂事儿，得罪您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饶了你妹妹吧，这……这人都在你们手里了，你们领走算了。” 丁大下巴说：“你说算了就算了，你是谁呀？你是官府啊，你是警察署的关署长啊？” 老鸨子“卟嗵”跪倒，做戏地哭起来，还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说： “丁大管家，我的老丁大哥呀，杀人不过头点地，妹妹错了，妹妹给你，不，也给你这位小兄弟磕头赔罪了，你就放过妹妹吧！” 丁大下巴似乎也心软了，点指着老鸨子说：“就你这种人，不能你点颜色看看，你是不知天高地厚，我跟你说，我要是不看在警察署的张秘书和我还有点交情，我说啥儿都饶不了你。” 老鸨子一听，立时爬起来，也不哭了，双手合十，紧着作揖说： “谢谢大管家，还是你这亲哥哥心疼妹妹呀！” 丁大下巴缓下口气说：“这人我接走了，那个张二混我回头去找他算账，但事儿一码归一码，张二混收了你多少钱，我给你多少钱，我不能让你们‘香粉楼’亏着，省着到时候说我丁大下巴仗势欺负你们了。” 老鸨子忙说：“这街面上谁都知道你丁大管家不是那样的人，这问到张二混拿了多少钱，我……我模模糊糊记得好像给了他一……一千块大洋。” 丁大下巴厉声地问道：“你再说一遍？给多少？” 老鸨子连忙改口说：“瞧我这记性，我……我想起来了，是五百，五百大洋。” 丁大下巴看了柳如飞一眼。 柳如飞对李大眼珠子说：“把钱还给她吧！” 李大眼珠子拿过褡裢，从里面掏出从张二混起获的大洋，“哗啦”一下全都倒在桌子上，这里还有田玉莲从家里带来的大洋，张二混花掉二三十大洋，五百块总数基本不差。 老鸨子冲丁大下巴一阵子作揖，说：“谢谢丁大管家，谢谢我的亲哥哥。” 丁大下巴说：“记住，以后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儿，你少干点。” 老鸨子说：“是，是，我听你老丁大哥的。” 柳如飞和李大眼珠子把田玉莲夹在中间，丁大下巴背着手，迈着四方步，跟在后面，几人向门外走去。 老鸨子见丁大下巴等人走出楼门，瘫坐下来，用手拍打着地面，扯着嗓子，鬼哭狼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