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响枪说:“对,我不想外找花舌子,只有咱们绺子的人去,我放心,也让丁家大院看着咱们诚心。” 李青山说:“大当家的,这人不现成的吗,**这张嘴,死人都能说活了,我看**去最合适不过了。” 白玉全可没有那个胆量,又不能直接推辞,便说: “大炮头,这盘子我踩的,肉票我抬上来的,这台戏你总不能让我一个人唱吧?你是不是也该做点啥儿啊?” 李青山说:“我是想去,那不是抢你的功了,这不讲究的事儿我不能干。” 九响枪沉思说:“我想好了一个人,让他去。” 白玉全说:“谁?” 九响枪说:“小郎中,柳如飞。” 丁家大院因一家之主丁喜贵被胡子绑票陷入从来未有过的惊恐和慌乱之中,还好只限于院内,外面没人知道,这多亏丁大下巴有几分沉着,在从帽儿山回返时,叮嘱随行的家人,不许哭闹,不许喊叫,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回到大院后老实呆着,不准出去,好在马拉轿车挡着帘子,出入看不着里面坐的是谁。 丁立盛听过丁大下巴的讲述,立时瘫倒在地,几乎失去了意识,好一会儿缓过来,怪怨自己没有陪伴着父亲,丁大下巴说了,胡子问到他,这说明胡子绑架目标是他,不是父亲。如果他去了,这个灾难就不会降临到父亲的头上,他不住地垂打自己的头,责骂自己是个不孝之子。 丁大下巴把丁立盛拽起来,说:“二少爷,二少爷,你可不能倒下啊,这工夫你更得挺起硬来,咱们得合计合计想啥法儿早点把老爷子救回来啊!” 丁立盛声音带着哭腔说:“我就寻思我爹啊,他老人家那么大年纪了,胡子咋就能下得去手呢,这……这胡子都是杀人不眨眼,我爹真要有个三长两短,我这当儿子的……” 丁大下巴说:“不会的,不会的,二少爷,你别往哪儿不好地方想,胡子就是为了钱财,不会伤着老爷子的。” 丁立盛说:“那要是万一……” 丁大下巴说:“没有万一,咱们赶快想法子,就没有那个万一,二少爷,你坐下,静静心,咱们好往下合计。” 丁立盛坐在椅子上,他自小除了上学堂,就是学着做生意,哥哥从军,父亲手把手亲自带他,教他,一步步逐渐把丁家的“隆”字号生意,传到他手中,在做生意方面,他一是得到父亲的真传,二是有一定的天赋,把“隆”字号做得风生水起,因有父亲在背后掌舵,哥哥官势罩着,他简直没遇到过什么因难,更别说类似父亲被胡子绑架这样的事件,所以,他难免六神无主,惊慌失措。 丁大下巴给丁立盛递上一只香烟,又给他点燃。 丁立盛拿烟的手都在颤抖,吸过几口,稍微镇定下来,说: “老丁,你比我岁数大,又是管家,你……你说咱们当务之急,该怎么办,你说,你说。” 丁大下巴说:“我……我一时也没主意,咱俩儿合计着来。” 丁立盛说:“要不咱们先报官?不,找军队,奉军在咱这县城不是有驻军吗,找他们,胡子都说了他们在亮甲台,咱们找驻军,让他们出兵去亮甲台,把我爹救回来。” 丁大下巴忙说:“二少爷,这可使不得,千万不能用兵啊,这兵要是去了亮甲台,那可真就害了老爷子了。” 丁立盛说:“老丁,这话怎么说的呢?” 丁大下巴说:“这不是我说的,你不知道,山里的规矩我多少懂得些,胡子绑票,家里人要是报官,那就情等着撕票吧,撕票你明白吗?” 丁立盛点头说:“这我懂,那……那怎么办啊?” 丁大下巴说:“我……我的意思是等。” 丁立盛说:“等?等什么?” 丁大下巴说:“胡子把老爷子绑走时,已撂下话,让咱们在家等信儿,等他们给出赎人的价码。” 丁立盛忧心地说:“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丁大下巴说:“可长可短。” 丁立盛说:“那胡子要是不来信儿呢?” 丁大下巴说:“这不可能,胡子图财,绑咱家老爷子为啥儿?不就是为了钱吗?他能不来信儿吗!” 丁立盛说:“老丁啊,我……我心里乱极了,事儿怎么办,还是你拿主意吧!” 丁大下巴说:“不,二少爷,这是天大的事儿,我哪儿敢定啊,还得你定,不,也不能说你定,咱们谁跟谁呀,一家人啊,商量着来吧!” 丁立盛:“我……这要是我哥在家,哎呀,咱俩儿光顾得着急了,还没告诉我哥呢,走,走,赶快去给我哥打电话。” 丁大下巴说:“可不咋的,对,对,打电话,让大少爷拿主意。” 两人来到丁大下巴的住屋,丁家大院的电话就安在这里,这是丁立盛上次回来,好不容易说服了父亲,才安装上的,原本想安在丁喜贵屋里,丁喜贵嫌来回接电话烦挺,没同意,有了电话,丁喜贵也很少使用,都是丁立昌和丁立盛往家打电话问候父亲,由丁大下巴接听转述给丁喜贵,有需要丁喜贵亲口说的话,丁大下巴把丁喜贵请过来。 县城的电话,想打往北平,要通过省城电话局,找丁立昌还需转到军事专用线路,好在丁立盛常与哥哥通电话,报上姓名,很快电话接通了。 北平方面,丁立昌一听父亲被胡子绑架,先是惊呆,后暴跳如雷,大骂胡子胆大包天,说他即日坐火车急返省城转回家中。 丁立盛放下电话,似乎吃了定心丸,神情稍有放松,对丁大下巴说: “我哥说了,他马上从北平赶回来。” 丁大下巴长舒口气说:“大少爷回来就好,大少爷回来就好。” 丁立盛思忖说:“我哥从北平回来,最快也要三天能到家,那这三天咱们就这么干等着?” 丁大下巴说:“也只能等了,我估摸着,这三四天胡子也该给信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