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立盛愣怔住了，说：“日本人？” 　　 丁大下巴不解地问道：“林长官，这唠老爷子的事儿呢，咋冷不丁拐到日本人身上？” 　　 林德芳说：“噢，是这样的，我在来桦田的路上，遭到伏击，似乎涉及到了日本人。” 　　 丁立盛、丁大下巴和顾晓波都惊住了，忙问林德芳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林德芳把路上碰到假冒奉军军人设卡，发生枪战的事件大致讲述一遍，有一人骑马逃脱，最后那个伤者说出是受日本人所雇，意在劫杀、阻止督军公署的人前往丁家大院。 　　 顾晓波惊疑地说：“莫非是日本人支使胡子绑架了老爷子？不可能啊，胡子在山里，日本人在省城，他们咋能勾搭在一起，再说了，咱们桦田县城里也没有日本人啊！” 　　 丁大下巴想到什么，忙说：“有，有，有，咱们县城有日本人，来没多长时间，叫啥儿株式会社，领头的叫小岛，前阵子来过咱家，见过咱老爷子。” 　　 林德芳说：“这就对上号了，大管家，这个小岛来见丁老先生有什么事情吗？” 　　 丁大下巴说：“日本人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这个小岛想买咱们城外的帽儿山，那帽儿山有我们丁家的坟茔地，就是没有坟茔地，老爷子也不可能答应啊！两人唠得不太乐呵，后来老爷子干脆都不搭理他了，最后那个小岛蔫头搭拉脑袋走了。” 　　 丁立盛说：“林参谋，你这提到日本人，我也想件事儿，那个小岛想买我们家的帽儿山，我爹没同意，他托省城商会会长跟我说，让我劝劝我爹把帽儿山卖给他们，我为这事儿还专门回来一趟 ，跟我爹一说，我爹好个生气，就差没骂我了，可是这买卖买卖，一个愿买一个愿卖，这才叫买卖，我爹不同意卖这帽儿山，日本人也不至于……能不能是个巧合呢？我在省城跟日本人也有生意往来，我觉得他们挺仁义的，挺讲究信用的呀，怎么这个小岛……” 　　 林德芳说：“丁掌柜，我初步判断，日本人也就是那个小岛肯定参与绑架丁老先生这件事儿了……” 　　 顾晓波站起来了，说：“我这就去把那个小岛给抓来，咱们审问一下不就清楚了。” 　　 林德芳摆手说：“顾连长，坐，坐，不要冲动，咱们现在没有确凿证据，不能抓人，我是这么考虑的，日本人参与没参与咱们过后再调查，当务之急，还是要把丁先生救回来了，并且要尽快，另外，大管家说不能让外面的人知道丁老先生被绑架了，我看没这个必要了，因为消息早就泄露出去了，如果我没猜错，现在院门外早已有好多双眼睛盯住咱们的一举一动了。” 　　 丁大下巴惊诧地说：“能吗？” 　　 丁立盛忧郁地说：“如果事情真如林长官所判断这样，咱们的解救行动更得要谨小慎微了，林……林长官，具体该怎么做，我们都听您的。” 　　 果不出林德芳所料，桦田县城不大，但几方势力都把注意力放在了丁家大院。 　　 株式会社办公室，渡边挺胸站在小岛面前，因劫杀林德芳失败，小岛好不暴怒，连打渡边好几耳光，渡边说为弥补其过错，他可以夜里潜入丁家大院，刺杀林德芳，若再不成功，剖腹谢罪。 　　 小岛又赏给渡边两个耳光，说：“混蛋，你到现在还没弄明白，我不是想杀他督军公署一名小小的军官，我是不想让他进入丁家大院，现在人已在丁家大院，你再杀掉他还有什么意义？” 　　 渡边连声说：“主任阁下，我实在愚蠢至极，请您惩罚。” 　　 小岛厉声地说：“惩罚就能实现我们的计划吗？你要用实际行动证明你不是一个愚蠢的笨蛋。” 　　 渡边垂下头，说：“哈意！” 　　 小岛余怒未消，踱步说：“以后类似这样的行动，不能再雇用满洲人了，他们就是一盘散沙，看重的是金钱，根本不讲什么信誉，包括韩立功和白玉全，只是因为我们目前有所限制，不得不利用他们而已，对了，你从省城招募的那个几日本在乡军人训练得怎么样儿了？” 　　 渡边说：“遵循您的指示，他们不曾踏出这个院门半步，随时听从调遣。” 　　 小岛喃喃地说：“看来干掉那个柳如飞也不能指望韩立功了。” 　　 渡边说：“主任阁下，请把这个任务交给我吧！” 　　 小岛说：“你们先做好准备，但不能在城里行动，那样会在引火烧身的，明白吗？” 　　 渡边又是一个哈意！ 　　 与小岛同样把眼睛盯住丁家大院的还有县警察署署长关福堂，此时此刻他也在办公室等待消息。 　　 张连升进来了，说：“署长，派出的人回来了。” 　　 关福堂急切地问道：“到底啥儿情况。” 　　 张连升说：“中午前后有一个山里打份的年轻人骑着马来到丁家大院，丁大下巴给接进去，刚才又来辆小气车，说是从省城来的军官，顾连长出面接待，也进了大院。” 　　 关福堂沉思，自言自语道：“这一准是发生了啥大事儿……” 　　 张连升继续说：“另外，调查科的于得江一直也在暗中盯着丁家大院，看样 　　 子韩立功又走在咱们前面了。” 　　 关福堂说：“韩长功肯定嗅到啥了！” 　　 张连升说：“不知道。” 　　 关福堂有征询的口吻说：“你说我是不是该去趟丁家大院呢？万一丁家大院真的出啥大事儿，我这个署长也有失察之责啊！” 　　 张连升想了想说：“署长，我的意见咱们还是以静制动，反正有姓韩的在前面趟雷，他虽然是调查科长，可他也是警署的人，归你管啊，啥事儿让他先去弄着，他真的整出啥差头，您就说他没向您报告，这样咱们就撇清责任了。” 　　 关福堂说：“也好，能者多劳，就让韩立功忙活去吧，哎，他在署里吗？” 　　 张连升说：“应该在吧？” 　　 关福堂说：“你下楼到他办公室看看他干啥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