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在山顶上看到的河边,一路前行,到达没有路的那一段。仔细一看,果然,河边虽然没有路,水流不急,水也不是太深,几乎没有多少危险。 为了以防万一,宋远征派会水的在前边探路。要大伙儿不着急,手拉手,慢慢趟过河水去。河水冰冷刺骨,战士们战战兢兢在水里走。北方人本来对水就有一些天生的恐惧感。地形又不熟,走着走着,连续有好几档战士跌进了水里。浑身衣服打湿,冷得直打哆嗦。 就这二三十米,足足走了一个小时,全营才顺利渡过去。衣服打湿的战士,赶快换干衣服,部队继续前进。 当宋远征带着的前锋两个连赶到鳄鱼口,已经是傍晚时分。天上下起了蒙蒙细雨。河风一吹,更是寒冷难当。 驻守鳄鱼口的廖家军守军,全躲进了由一个忽明忽暗的巨大岩崖修筑成的据点里。里边乱哄哄的,非常嘈杂,也不知在干么。 宋远征一个营已经抵近,据点外,居然没有一个岗哨。 宋远征也不敢过于托大,仍然小心翼翼。他派出一个排率先悄悄摸上去,接着,一个连跟上去。准备对守军发起打击。 嘿,廖家军据点里没有任何反应,也根本没有一个人出来看看。 面对这样难得的战机,宋远征怎么可能让它白白溜走?立即指挥一个连冲进去,将守军彻底消灭在据点里。 宋远征的一个连发起了攻击,起码有一半的人已经冲进了岩崖修筑成的据点里,廖家军守军才发现。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抵抗,就全部被解决,成为了俘虏。 一个小队长模样的廖家军好奇地问宋远征: “长官,这里没有路,荒山野岭。你们怎么可能来到这里的?” 宋远征笑笑,指着满目崇山峻岭回答道: “我们就是从那边荒无人迹的地方翻山越岭、自辟蹊径一路走过来的。怎么,你不信?你看看,我们大多数人的裤管都还是湿的!” 小队长模样的廖家军看看宋远征,又看看其他西进部队官兵,低下头,自言自语说道: “看来,是廖家军到尽头了。这样绝险的地方,你们都可以自己寻路到达。除非天意,否则,根本就没办法解释。” “说是天意也行,说是民心更确切。” 宋远征平静地却又义正辞严地说道: “自古以来,老话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廖家军横行霸道,鱼肉乡里,民心尽失。廖家大院横征暴敛,天怒人怨,人心思反。你说说,你们廖家军、廖家大院还能长久存在吗?廖家军、廖家大院的灭亡,铁板钉钉,不可更改。只是,廖家军、廖家大院的灭亡,不等于所有廖家军的人员、姓廖的人都要被消灭掉。只要肯真心实意悔过自新,不再干祸害老百姓的事,主动与咱们保五师合作。保五师和广大老百姓都可以给你们一条生路。问题全在于你们自己选择什么道路了。我告诉你,同时,也让你给你的同伴们带个话:与人民为敌,无论任何人,绝对不会有好下场!希望你们抓住被俘机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鳄鱼口虽然是荒山野岭,罕无人迹,但战略位置太重要了。宋远征留下一个连驻守。 在鳄鱼口廖家军据点里过了一夜。天刚麻麻亮,宋远征又继续带着三个连,仍然沿河边十分狭窄的河滩向下游前进。 不到中午,宋远征率领的先头一个连就已经抵近了廖家军清凌河上游的水上最后一道防线处——象峡。 昨天才被西进部队木排、小木船强大火力打得晕头转向、自顾不暇的守军一个小队。现在,又神气活现起来。 在据点外,居然有两个人站岗。 此外,还有一个人在据点外的平台上走来走去,举着望远镜在不停观察清凌河里上上下下的动静。 显然,他们并没有完全吸取昨天被西进部队突破的教训,更没有意识到被突破这最后一道防线的严重后果。 毕竟,木排、小木船上的人不太多。充其量,也就二三百人不得了了。 在他们眼里,二三百人进入廖坝平原,无异于鸡蛋碰石头,不可能掀得起什么大浪。他们的任务,就是驻防这进入廖坝平原的最后一道水上防线。其他的,一概不管。所以,仍然按部就班驻守自己的防线,根本就不过问突破者到哪里去了,到底要干么。 甚至,连被突破的情况,也没有及时派人报告廖镇总部。 不报告,自有他们的考虑。 一方面,他们认为没有必要,用不着大惊小怪。另一方面,不报告,总部不知道那些木排、小木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谁说得清是怎么冒出来的?不一定就是通过了他们防守的这清凌河上游的最后一道水上防线进入的廖坝平原。进入廖坝平原还有好几条水路哩!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呀。你不能责怪他们,更不可能处罚他们。 当然,这清凌河上的最后一道水上防线的守军的自私,无形中,极大地帮了西进部队的大忙。 这清凌河上游水上最后一道防线的据点,是在象峡峡谷半山腰的一个岩洞里,只有廖家军一个小队不到四十个人驻防。 并且,领头的小队长已经在阻拦梁大壮木排时,被梁大壮击毙。 守军有岗哨、瞭望哨,宋远征要部队在一个拐弯处隐蔽起来。派出两个排分两路悄悄摸上去,力争干净利落解决守军。 守军岗哨、瞭望哨都只管眼睛盯着河面,根本就没有心思注意身边、身后。甚至连自己面前、脚下也懒得看一眼。摸上去的两个排不是没有弄出声响,只是动静不太大。 一排长带着的三四名官兵,已经运动到了岗哨脚下边的石坎子下了,伸手就几乎可以摸着岗哨的脚。岗哨仍然没有往石坎下看一眼。 石砍子约有一米二三十公分高。两名岗哨站久了,得活动活动。嘴里哼着小调,晃晃悠悠在石砍子边上走动起来。 一排长向准备好的两名战士点点头。 两名战士突然伸出手,抓住岗哨的脚颈子,一拉,两名岗哨就莫名其妙跌下了石砍子。还没有来得及发出呼救、报警声音,就被割喉解决掉。 “奶奶的!兔崽子,又去偷懒!” 担任瞭望哨的另一名守军靠石砍子里边的岩壁,面前有一块大石作为隐蔽物。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河面,没有发现两名岗哨的突然失踪。嘴里骂骂咧咧,没有当回事。 一排长比划一个手势。一名班长挥挥手,带着一个班悄悄向据点口摸去。另一名班长则带着另一名战士向瞭望哨摸去。突然,摸向据点口的一个班有战士脚踩滑,“苏苏苏”,碎沙子下落,弄出了一点轻微声响。瞭望哨转头瞧了一眼,又回过头去。 “阿!” 瞭望哨站起身,伸一个懒腰,走向大石边拉开裤子撒尿。 好机会!隐身在大石前边的班长灵猫般窜出,一手捂住瞭望哨的嘴,一手匕首一闪,已经割断瞭望哨的喉咙。 瞭望哨被解决掉,摸向据点口的一个班也已经到达了据点口。另一个排也现身靠近了据点口。 “冲进去!” 一排长纵身而起,跃上石砍子,带着部队向据点里冲去。 “举起手来!” “缴枪不杀!” 据点就在陡峭悬崖的一个岩洞里,不太宽阔。满打满算,最多只能容纳百十来人。里边非常干燥,设施相当简陋。没有床之类,都是打地铺。岩洞中间有一排破破烂烂的矮桌子,桌上摆放着几个大铜盆,几十个碗。没有凳子,看来,守军都是在地上坐着吃饭。虽然岩洞里冬暖夏凉,却毕竟已经进入冬天了。岩洞里的绝大多数人仍然穿着单衣。岩洞洞口旁边岩壁上,挂着七八件棉大衣。看来,就是有任务的人才可以穿。生活条件之艰苦,可见一斑。 岩洞靠进洞门处不远,有一堆柴火正在熊熊燃烧。 冲到据点口的两个排,其中的一个排冲进去,就已经把岩洞堵得满满的了。 “投降!” “投降!” 岩洞里的守军,没有抵抗,全举手投降。 宋远征进入岩洞,看到这一切,也不免心酸。主动将自己身上的棉衣脱下,披在一名年纪稍大,枯瘦如柴、瑟瑟发抖,看来有病的廖家军身上。 “你们过得如此艰难,为什么还要替廖家军、廖家大院卖命?” “长官,没办法呀!” 披上棉衣的廖家军坦诚回答道: “不瞒你说,我们在家,没地没钱,日子比这儿还要难过。我们当兵,虽然苦,也没有工钱,却还多多少少有口饭吃。家里也可以免交一些税费。尤其是每月,家里还可以领到三十斤杂粮。老人、老婆、孩子就要靠这三十斤**面过活呀!我们不来当兵,家里人吃什么?” “是呀,长官。我们不来当兵,家里人吃什么?” 岩洞里乱七八糟响起廖家军的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