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晓华抚手目视前方,看了好一阵,轻轻叹口气,理解地说: “你们真幸运。当初,我跟了你们师长。战乱中,巴不得赶快有孩子。你们可以等,我们那时候,根本不能等。所以……” 杜青云凑上去,挨着王晓华羡慕地说: “夫人,您为师长生了两个儿子,应该是功不可没。据说,师长一代单传,以历三代。到您,才结束。有您这样的贤妻良母,师长应该是心满意足了。” “当然,师长对我,关怀备至。这一路,你们也看到了。不过,你们师长毕竟有四房,不止我一个。哪像云飞,只有你一个!青云,你一定要好好珍惜!” “哎,青云知道了。” “青云,姐姐建议,你赶快要孩子。有了孩子,云飞就安定下来了。至于大局,也不是咱们这些人能够控制的。顺天应变,顺其自然。咱们女人,只要有孩子留在世上,死而无怨。” 杜青云没有想到,王晓华居然自称“姐姐”,显然,就是把杜青云当成了“妹妹”。她不免内心激动。但是,她不敢声张,不知道王晓华只是一时兴起,还是真正把自己当成了“妹妹”。 王晓华意犹未尽,遥望天际,噗嗤一声笑出来。 “妹妹,别以为姐姐是在吃醋。其实,你们师长有四房夫人,你们师长也是一视同仁,没有厚此薄彼。姐姐并不因为你们师长有四房就有什么。其中,还有是姐姐自己做主总成的。只是,咱们都是女人,谁愿意与其他人一起分享自己的老公?我说,你们小夫妻,还在柔情蜜意,赶快抓住,他就不一定还会再……” 王晓华一番话,推心置腹,也只有对自己最信得过的人,才可能把这样的内心话说出口。杜青云被深深感动了。 “其实,真正有作为的男人,有几个女人,也不一定就是坏事。关键是,女人之间,不能争风吃醋。只有老婆们齐心协力、全心全意辅助老公,老公才能全身心投入他应该干的事。夫贵妻荣,就是这个道理。” “谢谢姐……哦,不,谢谢夫人教诲。” 王晓华回过身,紧紧盯住杜青云,一字一顿说道: “青云,你到现在,还要叫我‘夫人’?” “不,不!从此,青云就叫‘姐姐’了!” “这才是我的好妹妹!” 王晓华拉住杜青云的手,轻轻拍打着杜青云的手,语重心长地说: “青云,姐姐到现在,包括你在内,只有四个好姐妹。一个是你们师长的三夫人柳婉萍柳神医,为全师上下敬重,堪称女中豪杰;一个是姐姐的陪嫁丫头梅香,现在是咱们师第二旅参谋长、‘智多星’周斌的夫人,全师电讯无出其右的能手梅香;再一个也是姐姐的陪嫁丫头洪燕,也就是化名‘秦晶’的著名记者。唉,也是姐姐对不起她,派她到沧州从事情报工作。八年抗战都已经熬过来了,没想到,居然被丧尽天良的顾时昔秘密逮捕,迄今,生死未明。你,是姐姐的第四个妹妹,希望你好自为之,不要辜负了姐姐的一番心意。” 杜青云紧咬嘴唇,非常严肃、慎重地点点头,一句话都没有说。 “姐姐不喜男人那套拜把子,心仪就是一切。姐姐认定了你这个妹妹,想来,你也会认我这个姐姐。姐妹相交,贵在心交。青云,姐姐有一句话希望你记住,‘珍惜现在,留住将来’。你丈夫云飞是一个非常好、非常有前途的将才,希望你好好助他一臂之力。” “姐姐放心,妹妹一定!” 宋景入豫视察,除了来去时路途耽误的时间外,一共在廖镇仅呆了五天。 此时,沧北已是剑拔弩张、烽火连天,战乱纷起,令人揪心。 大战,一触即发。 黄老三保六师、黄老四保四旅与马诚第六旅**频繁,时有发生大战可能。 李云霞进兵冀中,按宋景之意,是要马诚第六旅也尾随跟进,确保李云霞女兵旅退路。要调宋云彪第八旅进驻沧北,防范黄老三。李云霞从全局出发,甘冒天大风险,自己只带女兵旅独立出兵,建议仍然由马诚第六旅驻防沧北,宋云彪第八旅不动,作为全师的机动部队。 实践证明,李云霞确实是高瞻远瞩。 没有宋云彪第八旅按兵不动,梁、荣危急,保五师无兵可派。则梁、荣危矣。 李云霞独自带兵挺进冀中,虽然艰辛,却毕竟有惊无险,圆满完成了任务,打出了一片新天地。 马诚第六旅驻防沧北,李云霞出征前,特意与马诚、宋小虎等第六旅主要指挥官彻夜长谈,以李云霞超乎常人的聪明才智和卓越的战略眼光,对沧北今后的走势已经有一个比较清晰的看法。 李云霞的敦敦叮嘱,马诚、宋小虎言犹在耳,记忆犹新。 李云霞率领女兵旅离开沧北,马诚、宋小虎立即着手大力扩展第六旅兵源。不到半年,第六旅就由宋凌松、邓春林、肖霄、罗霄林、齐彬五个步兵团和陈世松骑兵团增加到了十一个团。并且,还在不断扩大之中。按照李云霞预计,第六旅如果拥有十个团兵力左右,就基本可以应付黄老三的挑衅。至少,还可以与黄老三较量一番,为增援赢得必要的时间。 黄老三之所以迟迟没有动手,就是因为马诚第六旅发展太快,对他,或多或少都形成了一定的心理压力。 闻听李云霞女兵旅奉命即将从冀中撤回来,黄老三着急了。如果李云霞回到沧北,自己的一切打算就都可能变成了空想。 一向小心谨慎的九姨太、女诸葛俞珠,这次罕见地全力支持黄老三的主张,也认为必须趁李云霞没有回到沧北前赶快动手,否则,就一切都来不及了。 黄老三保六师自吕伯寒一病不起,参谋长的位置,实际上,就已经为九姨太、女诸葛俞珠所实际占据。全师上下都明白,九姨太、女诸葛俞珠的手段,远在吕伯寒之上。就是黄老三,也要畏惧几分。许多人都希望看看九姨太、女诸葛俞珠与女魁首李云霞斗法,瞧瞧谁是冀南最聪明、最有本事的女人。 只可惜,李云霞已经率军进入冀中去了。 不过,有九姨太、女诸葛俞珠从幕后走到前台,参与主持保六师事务。保六师虽然兵力增加不是很快,战斗力却着实提高了不少。充分说明,这个女人不简单。 李云霞并不知道冀南还有一个黄老三的九姨太、女诸葛俞珠欲与自己比试高低。 李云霞奉命要从冀中撤回来,但,在她心里,冀中的战事还没有结束,只是暂时的。路过沧北,李云霞一心一意,就是要怎么面对黄老三保六师的挑衅。说到底,李云霞知道黄老三永远不可能安于现状,必然有所动作。唯一的方向,不是在沧州城里对刘鹏发起攻击,而是从沧北突破。 从战略的角度着眼,拿下沧北,就截断了李云霞女兵旅进兵冀中的退路。无论李云霞女兵旅在冀中有何作为,只能是孤军奋战。 这,也是九姨太、女诸葛俞珠的狠辣之处。 但是,马诚第六旅已经是兵强马壮,俞珠不同于黄老三,不得不小心防范。 派出黄永清第一旅试探性向郭县方向攻击,俞珠心里就没底。 没有想到,居然非常成功。 一路打到郭县县城外三十余里,仿佛保五师没有什么反应。 开玩笑,仅仅如此,就轻而易举夺得二三十个乡镇,几近控制了十万人口。 试探成功,黄老三准备大规模向沧北进兵了。 以黄永祥、黄豹子为首的黄家军稳重派将领,主张暂时不宜主动挑起事端。至少,还不宜立即与保五师撕破脸。 没有想到,一向稳重的九姨太、女诸葛俞珠却力主大规模向沧北进兵。 猝不及防,黄永祥、黄豹子两个旅只能赶快准备就绪,随时开赴前线。 实在说,黄永祥、黄豹子心里都没底,不知道是否应该进入沧北,与保五师决战一场。但是,毕竟有九姨太、女诸葛俞珠的一力支持,黄永祥、黄豹子虽然感到有些不妥,却无法说出所以然。作为战将,只能侥幸希望,或许,这就是一次难得的机会。他们都对九姨太、女诸葛俞珠的足智多谋敬佩有加。既然九姨太、女诸葛俞珠也力主大规模出兵,必然对夺回沧北非常有信心。力争夺回沧北,利益攸关,黄永祥、黄豹子当然无话可说。 黄老三在沧北与沧州间的部队,共为黄老四保四旅、黄永清第一旅、黄永祥第二旅、黄豹子第五旅、任中柱骑兵旅、黄可伟独立团、黄霑警备团、黄霄骑兵独立团、黄聪特务团等,按照九姨太、女诸葛俞珠估计,不调回在沧州城里的彭胡子、石屏两个旅,夺回沧北的兵力也已足够了。只留下郭锡九一个旅巡弋沧州与老巢平梁之间,确保黄家大军的后方安全。 黄老三命令: 黄永清第一旅夺取郭县,黄老四保四旅进兵江中,黄永祥第二旅攻占平临,黄老三自己带着黄豹子、任中柱、黄可伟、黄霑、黄霄、黄聪等部攻取临水。唯一不打临淄。 黄老三为什么独独不打临淄? 不仅马诚、宋小虎保五师第六旅大惑不解,就是黄永祥、黄豹子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就是九姨太、女诸葛俞珠的高明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