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李云霞收起笑意,严肃地道: “根据刚才大伙儿讨论的一致意见,俺决定全力拿下肃宁、涂县两座县城。现在,俺命令:……” 唰,除杨飞云、黄素英外,所有与会军官齐刷刷站起来,立正听令。 “肃宁战役,宋云辉任前敌总指挥。肃宁打援三个大队和冷剑玉团由杨冰惠统一指挥。 涂县战役,尉迟真任前敌总指挥。涂县阻击打援部队由钱秀云指挥。 两个战役统一由黄素英参谋长负责、指挥。 肃宁战役,限四十八小时结束战斗。 涂县战役,可以适当延长时间。但,不能超过三天半。” “是!” 所有参战部队指挥官整齐回答。 李云霞转头对通讯参谋命令道: “立即将旅部决定电告宋芳,要宋芳尽快做好攻打涂县县城的准备。并要宋芳想法通知到尉迟真。” “是!” “除燕子、秀云留下来,你们都可以走了。” 李云霞摆摆手,参会军官们纷纷离座。被安排参加肃宁战役的指挥官们,立即簇拥着黄素英、宋云辉转到另一间会议室去商讨战斗中的各种细节。 李云霞招呼令狐燕、钱秀云与杨飞云一道坐下来,仔细叮嘱令狐燕、钱秀云到涂县后应该向尉迟真、宋芳交代清楚的相关问题和提醒两人到涂县后,必须注意到的一些可能突然发生的情况。 宋芳第三十团在涂西北,尉迟真“东出挺进纵队”在涂东南展开不间断活动,对涂县县城构成了非常大的威胁。 尉迟真回到涂南,那可是他的家乡,也是他的根所在。 他心里急呀,首先纵马飞奔田头镇。 田头镇是涂南的一个大镇,正当交通要道,经济比较繁荣,人口在七八千左右。 抗战期间,这里曾经是尉迟真队伍筹集军费的主要所在,也是他队伍主要骨干的来源地。 尉迟真来到镇西头的小河边,在一个不太大的农家院门口翻身下马,上前敲门。 “谁呀?” 一位中老年妇人仿佛不愿有人打搅,没有好气地问道。 “大娘,是我,尉迟真。” “尉迟司令!” 大娘惊喜地一边赶快开门,一边冲屋子里高叫: “琳儿,赶快到河边去找你哥。就说是尉迟司令来了,要他赶快回来。” 大娘异常热情地拉着尉迟真的手往院子里领。 “哎!” 琳儿答应一声娘,放下自己手里的活计,跨步出屋,笑盈盈冲尉迟真打招呼: “尉迟大哥,你好久没来了!我哥就像没了魂,成天无精打采,什么活也不干,就知道钓鱼混日子。” 吙,琳儿十七八岁,那脸盘子、身段,纯粹一个美人儿! “琳儿越来越漂亮了。有婆家吗?” “才不要哩!” 琳儿忸怩地双手捂住通红的脸,赶快跑走了。 院子里整齐、干净,可见得主人一家对生活是非常严谨的。 进到院子,尉迟真熟络地将“墨炭枣骝马”牵到院子一角去吃草,自个儿悠闲地在院子中的大枣树下坐下来。 大娘整水端吃的,忙得不亦乐乎。嘴里还唠唠叨叨,一个劲数落儿子不争气。不帮着家里干活就算了,二十好几了,提亲的不少,嘿,他就是看不起,至今还在打光棍。 尉迟真只是微微含笑,并不搭腔。 “司令!” 一声惊喜、诧异参半的叫声响起。一个敦敦实实的大小伙子风风火火冲进院子,一把抓住尉迟真的双手,上上下下不住打量。 “彭奎,你小子过得挺闲散呀!” “嗨,别提了。” 彭奎大马金刀坐下来,冲尉迟真诉苦: “司令,你不知道。自从队伍解散,咱就象是落了魂似的。干啥都打不起精神,提不起兴趣。他奶奶的,只有在战场上,咱才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你回来了,司令,求求你,就让彭奎跟在你身边,叫咱干啥都成!” 尉迟真动情地轻轻拍打彭奎好一阵,才开口道: “彭奎,实不相瞒,我这次回来,就是要重新拉起队伍。保五师,听说过吗?” “嗯!” 彭奎点点头。 “抗战中,谁不知道保五师英雄辈出。‘冀南二李英雄将,女魁首,黑霸王……’呃,该不是你这次出去,就是投奔保五师去了?” 尉迟真点点头认可。含笑道: “我没有见到宋景宋师长,却见到了率军挺近冀中的‘女魁首’李云霞李旅长。感谢保五师的信任,李云霞旅长任命我为保五师‘东出挺进纵队’司令,相当于保五师一个旅的编制。我这次回来,就是奉李云霞旅长命令,把咱们过去解散的队伍重新团拢来,继续与日本鬼子干!” “日本鬼子不是已经投降了吗?” “彭奎,你或许不知道。日本鬼子投降不假。可是,还有相当多的日本鬼子部队接受了地方国军部队的收编,换一套军服继续在咱们中国国土上耀武扬威、无恶不作。你说,咱们浴血抗战不是白干了吗?咱们战死的弟兄不是白死了吗?李云霞奉命率领女兵旅进兵冀中,就是要彻底歼灭还在中国国土上继续顽抗的日本鬼子。不管他现在穿的是什么军服、嫡属于什么部队,咱们都坚决不能放过。” “奶奶的,咱也听说县城里就有日本鬼子。只是,咱就一支枪,也不太好进城找鬼子算账。况且,消息是否确切也不知道。嘿嘿,你回来了,那还有什么说的。咱们再干,把鬼子全部歼灭干净!” “我这次回来,就是为打涂县县城做准备。” 尉迟真非常认真地说: “不过,现在,咱们已经不再是过去的‘涂县抗日游击军’了,而是保五师‘东出挺进纵队’。打完涂县县城,还要到其他地方去打鬼子。你愿意吗?” “嗨,跟着你,那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还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干!奶奶个熊,不就是大不了舍了这一百多斤?再过二十年又是一条好汉!” “大爷、大娘能同意?” “没问题。咱爹、娘都是明理的人,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刚好,大娘听到。大娘一本正经、严肃地对尉迟真道: “尉迟司令,咱奎儿可是打老早就跟随你。你对他应该是比较了解的。大娘没有多话说,只希望奎儿跟随你,能够干出一番事业来。其他,咱和他爹都没有话说。” “谢谢大娘和大伯对尉迟真的信任。尉迟真向您老人家表个态:彭奎兄弟将来一定会有大出息。” “好好好!有你司令的这句话,咱和他爹就放心了。” 尉迟真说服彭奎,之后,交代彭奎赶快找同镇的尚祖云、郑国本,告知自己回来的消息和目的,务必千方百计将二人留住。以及迅速与田头镇的当年老伙计们联系,尽快重新组织起来。 听说相当多的老部下都接到来自各方的邀请,尉迟真心里那个急呀,必须赶在自己的老部下还没有被挖走之前,尽快告诉所有人,尉迟真又回来了! 来不及在彭奎家吃午饭,尉迟真与彭奎分别行动。又急急忙忙赶到离田头镇相隔十八里的杏庄去找卢坤、揭阳、王重海。 来到卢坤家,刚好把刚刚从土地里干活归来的卢坤堵在了门外。 “卢坤,还认得我吗?” 卢坤一脸倦容,乍一见尉迟真,微微一愣,如同见到了久别的亲人。当年驰骋疆场、在涂县也是鼎鼎大名的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扑到尉迟真肩上放声痛哭、泣不成声。 “好了。卢坤,你还愿不愿意跟着我尉迟真干?” “司令,就是你要卢坤的命,卢坤也绝对不会皱一下眉!” 卢坤是独子,爹娘都死在了日本鬼子的扫荡中。队伍解散,他没有去处,只好回到家乡,自食其力。 尉迟真如同天降,突然到来,卢坤惊喜万分。 正当饷午时分,卢坤赶快要生火做饭,被尉迟真拦住。 “吃饭事小,大事要紧。” 尉迟真抓紧时间问道: “揭阳、王重海还在庄里吗?” “还在。” 卢坤虽然现在是一身农家打扮,毕竟是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仍然处处透出一股子难掩的英雄气慨。 “还没有被拉走?” “没有。齐燮元、庞炳勋,包括**军、鲁军、豫军都派人到这里找过咱们几个。许以高官厚禄,要咱们哥儿们几个过去。你还没有回来,咱们还是想听听你的意见再定。咱们没有吃定心丸,暂时还没有答应。他们和我一样,都还在庄里。” “这就好,这就太好了!” 尉迟真双手互搓,盯住卢坤道: “卢坤,你赶快把还在家的揭阳、王重海找来,我有非常重大的事要与哥几个一块商议。快去!” “好哩!” 卢坤拔腿就跑,不一会就把揭阳、王重海找了来。 哥几个见到尉迟真,都禁不住泣不成声。纷纷埋怨尉迟真不该听从**政府的命令,将好好的队伍就地解散了。 “哥几个,还想不想再干?” “这是哪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