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被高仲富突然生出的这句话给带出了兴趣,很想马上听到狗子娘的回答。 高仲兴高仲怀兄弟自然不能由得她随口讲,又打断了几次,被高官义大骂,说如果他们再叨扰个不停,就把他们兄弟交给高大强了。 这下这对兄弟彻底老实了。 狗子娘继续说了一通,这次大家彻底听明白了,狗子娘是个多事的,在外头空穴来风,被祝氏抓住了机会,借故要拿人。 “那你去找少奶奶,这件事总该是你干的吧?” “冤枉啊,族长老爷,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敢做这事?这都是那个祝氏招呼的,主意都是她出的,我不敢去找少奶奶,就是她逼着我去——” “你放屁!我什么时候让你去、去做什么事了?” 高官庆大怒:“给我把这个女人的嘴堵上!”他指着祝氏已经怒极,瞬间,便有几个人冲上前来,将祝氏一把堵住了嘴,再次捆绑起来,狗子娘终于将一切都说清楚了。 狗子娘嘴碎,全庄都知道,她不被儿子接纳,还是少爷收留了才得以在来凤庄待下,做了大屋前的下人,不过她总是心有不甘,大屋前的下人总有五个,蛋子家的是个狠的,她早就和祝氏混在一起,借故说是听狗子娘提到了少奶奶偷人,其实后来蛋子家的得意地说了:她早就跟祝氏说了,就说是少奶奶和大强哥偷情,这样就能整死那女人! “我发誓,我绝对没有想过要害死少奶奶,我就是害怕,蛋子家的太凶,她说如果我不听他的,她会打我,我害怕。” “她打你,你不会告诉你们家少奶奶?她还镇不住蛋子家的?” “官庆爷,你老不晓得啊,蛋子家的手可黑!” “你接着讲,都讲清楚了。” 狗子娘又说:她们讲,现在是最好的机会,少奶奶怀着身子,就是偷情的铁证,旁人也会信,到时候先弄死她两个护院,再偷偷把高大强给拿了,杏娣说,如果庄上的过来帮手,那也不成,大爷就说,他去找庄上几个有头面的,先拢住庄上的兄弟,不让他们晓得这些事,她们连夜先把两个护院骗了去打牌,趁机把他们拿住了,是大爷请来的两个帮手给弄死的,但是她没有看到现场。 给高大强的酒里下药是杏娣干的,她只是去哄高大强喝酒,后来去找少奶奶,也是因为蛋子家的和杏娣都不肯去,她们说平日里少奶奶也不相信她们两个,也是被逼着去的,除了这些,她再也没做什么对不住少奶奶的事情。 说到这里,高官庆便结束了问话,吩咐让狗子娘站在一边去,才朗声冲着满满的庄户道:“大家都听清楚了吧。” 台下的人纷纷答应,高官庆这才道:“事情已经清楚了,我相信台上几位族老也都明白了。” “甚是,官庆大哥!” “不错,事情一目了然!”高官义头一个站起身来,大声道,“各位乡亲,此事今日便该有个公论。” “不错,我看此事便是高仲怀高仲兴兄弟大错!”松石爷毫不客气地指出。 高官庆回头看了他一眼,又冲着所有人道:“依我之见,此事便有五个去处,其一,此事真如高仲兴夫妇所言,都是狗子娘做出了背主之错,其余的人做了什么,根源只在狗子娘一人身上;其二,这是高仲兴夫妇所为,并连带了高仲怀为他们出谋划策,所以错在高仲兴夫妇身上;其三,此事乃高仲怀精心谋划,高仲兴夫妇乃是从犯,却又是作恶冲在最前头的大凶;其四,此事乃是祝氏挑动,那些恶妇全是从犯;其五,还是有人认定这是文氏娘子和高大强的错,都是因为他们之间有染,才导致了一切恶果。” 话说到这里,好些人都有些诧异了,也不知道高官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事情,所有当事人都交代清楚了,我高家庄头一个必须仁义当头,你们大家都讲讲,这五个,该是哪个?” 马上有人大叫:“就是祝氏的错,对了官庆爷,我认你讲的其四,其四!” “不对,是其三,官庆爷讲的其三!” “对嘛,婆娘的事情,爷们该担当,说来说去,我们都觉得是高仲兴夫妇。” 说来说去,大家的意见,完全没有人认为文若兰和高大强有染,不过,到底少有人觉得高仲怀有多大的错。 “好,现在你们都觉得,罪魁祸首是高仲兴夫妇,几位族老,你们如何看?” 官义大叔大声道:“穷凶极恶,对仲苏留下的孤儿寡母下这等狠手,为了谋夺财产,编造谎言,杀人越货,连腹中的婴孩都不放过,这是杀人大罪,我高家庄早有古训,犯下这种罪,是要沉塘的!” 高仲兴大吼起来:“不对啊,官庆爷,不能如此啊,我都是听我大哥的,我就算有罪,了不得就是个从犯!” 高官庆摆摆手,示意再堵上他的嘴,又道:“大家都说明白了,此事绝非小事,乃是罪大恶极之事,死罪!你们有人会问,做什么是死罪?我告诉你们,这件事有三大不可饶恕!第一,欺负自家兄弟身后的孤儿寡母,是不可饶恕!第二,串通土匪,引狼入室,不但加害文氏,还会贻害高家庄,是可忍孰不可忍!第三,蛊惑来凤庄的下人,里应外合,图谋不轨,教唆那些不明事理的悍妇,不授人以礼义廉耻,教人为非作歹,!” “死罪!我不想多讲了,就是死罪!” 高仲兴夫妇嘴都被堵上了,却拼命挣扎着狂呼不停,高仲怀也有些慌了,他那一双儿女和池氏赶紧下跪求饶,分说这都是二叔一家的错,父亲只是被他们蛊惑了。 高官庆的话,虽然震惊到一部分庄户,可是台上这些族老全都异口同声,赞同高官庆的判定! 眼看着,祠堂上就要对这对兄弟定罪了,祝氏和高仲兴害怕极了,有人看到祝氏的裤裆都湿了,还在冒热气。 “马上准备猪笼!” 高大强大有扬眉吐气之感,他走上前,大声向台上几位族老和众位乡亲表示感谢。 就在这时,湘姝突然间匆匆跑了进来,吉祥一看,立即皱起眉头上前问道:“湘姝,这时是怎么啦?” 湘姝带着哭腔,手里拿着一封书信,大声道:“吉祥,少奶奶、少奶奶她——” 台上,官庆爷听湘姝在喊,一眼看去,顿时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他非常感谢这一次文若兰没有出现,毕竟她才是苦主,如果她出现了,台上这几位,可都不能说了算,这是文若兰太给他们面子了,可是这会儿,这个小丫头突然窜过来,又是为了何事? “这丫头,你急匆匆赶来,出了什么事?” 湘姝直接没忍住,便大哭起来。 “出了啥事啊?你莫哭撒,有话就讲。” 吉祥也慌忙凑在她跟前一个劲儿地劝说着,到底发生了什么。 湘姝站在台前,边哭便喊道:“官庆爷,官庆爷啊,我家少奶年,她不行啦!” “怎么回事?你莫急,好好讲,怎么个不行了?” 听到这话,连高仲兴夫妇都更加害怕了,话说,如果文若兰真的如她所说要不行了,那他夫妇俩这一次可是在劫难逃了! 还有高仲怀也有些慌了。 “你好好讲!” 湘姝哭道:“今天一大早,少奶奶就大口吐血,又发高热,整个人都不行了,就刚才突然清醒了一会儿功夫,拿出了这封信让我赶紧送来!” “不行了?吐血?你们怎么不去找郎中啊!” “官庆大哥,这附近的郎中哪一个都不及文氏娘子啊,她自己都治不好,哪里还有郎中能救她?这几个恶徒,我本以为文氏娘子这次能逢凶化吉了,到底还是过不去!”高官义气得浑身发抖起来。 台下的人,听到文若兰出大事了,好几个人都急了,高大强脸色惨白,赶到湘姝跟前急切地问:“湘姝,你是吓唬他们的吧,少奶奶没得事吧?她不是好好地就睡下了吗?” “大强哥,你替我把这几个人杀了!都是他们害死了少奶奶啊!” 高官庆跳下了台,赶紧劝说道:“莫急,莫急撒,你告诉我,你跑过来便是为了告诉我们这事?” 湘姝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将手中的书信递给了官庆爷:“这事少奶奶让我带来的书信,说一定要让官庆爷告诉高家庄的所有乡亲。” 高官庆赶紧接过,拆开了信封,取出信笺。 “大家伙安静下撒,我来念文氏娘子的信。” “族长老爷在上: 若兰无礼,斗胆给族长上书,若有得罪,万望勿怪。 家门不幸,我夫婿坚决抗战,英勇赴死,留下一儿尚幼,并有遗腹子,本欲携来凤庄上下同心,抚育幼子,携领亲友,互相扶持,以达成亡夫之遗愿。 怎奈宵小觊觎,其不念同胞情分,心中只有贪嗔恶毒,为侵占仲苏留下之家产,竟外结匪患,内通背主恶奴,为达目的,不惜编造谎言,无端诽谤,在其心中,唯财产而无廉耻,若兰幸得族长庇佑,方得以保住性命,每每念及,心中深寒! 然则,仲苏在天有灵,定不能容忍若兰与两位胞兄你死我活,故此,特上书族长,恳求如下! 望族长在施惩之前,能留两位胞兄性命,令其悔过自新,亦不想令云龙知为母反噬伯父性命也。 万望族长念及若兰不久于人世,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