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庆爷被惊醒过来,远远就看到庄上起了火,大喊问话,儿子匆忙跑进来,急匆匆喊道:“爹,不得了了,庄上来了强盗啦!” “庄上可是好些年都没见强盗了,这是从哪来的啊?” “爹,你还管这些?赶紧跟我们几个逃,娘已经出去了,爹,你快些啊!” 官庆爷惊慌,却也是个刚烈的,他披上衣服出去,手中多了一把斧子,站在当场大吼,让所有人都不要乱。 “到底是怎么回事?” “族长,族长你赶紧跑吧,庄上来了强盗了!” “小心啊,千万别让他们搜到金银。” 官庆爷问了几个人都没问出究竟来,马上喝止一帮子想要逃命的老小,吩咐他们不要乱跑,马上聚集起来,跟强盗干一场。 “官庆爷,你说若多留仲苏兄弟几日,该多好啊!” 这番话提醒了高官庆,他和儿子商议了几句,这才反应过来:“这伙人,怕是已经盯上庄子许久了吧,否则,高仲苏带着人一离开,他们就打上门来,这时间摸得那么准!” “必是如此,必是如此啊!” 高官庆很快就组织起了几十个人,刚要准备和强盗抗衡,没想到瞬间就被一群手执兵刃的漕帮人冲散了,将高官庆等人团团围住,一番打斗,到底不是他们的对手,高官庆的斧子被打落。 一个盗贼狞笑,挥起砍刀上前,不由分说便是一刀,突然间,一声枪响,那人应声仰面倒地。 盗贼们一阵惊慌,纷纷散开,紧接着又是一枪,又将一人打倒在地,眼见是活不成了。 吕彬跳了过来,大声喝问怎么回事。 “舵主,不好了,有人打黑枪。” “什么?”看到地上两具尸体,吕彬也害怕起来,他忙呼喝让手下四处查找,可是来若山久经战场,哪里是这帮匪徒轻易找得到的? 就在这时,村南头也响起了枪声,放了两枪,也打死了一个,那边的盗贼们全都乱了。 高大强不知何时,带着十几个人便杀了过来,一冲进盗贼群中,便是狠辣下手,一下子就把人冲散了。 高家庄的村民,从来就不是什么肥羊,见到高大强这些兄弟的英姿,顿时勇气倍增起来,一瞬间,队伍就变成了五六十人,连带着高仲兴夫妇也带着棍棒汇入了队伍中。 很快,便与韩一镇、吕彬他们打起来,毕竟忌惮着冷枪,不敢轻易冲杀,没想到他们着急抢劫,人都散开了,每一处人都不多,被高大强们打得落花流水,只顾着逃命了。 官庆爷一看到高大强冲过来了,赶紧又捡起地上的斧子,他这边一伙人也追杀而去。 高大强真是能打,韩一镇和他这边只对打了片刻,心里怯弱,撒腿就逃。 吕彬绝没猜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他带着一拨人落荒而逃,很快就被人围住了,眼见着这帮人玩命似的,他竭尽全力地要聚集起自己的手下,倒也打退了围上来的村民,往一个方向猛冲而去。 逃着逃着,身边的人只是越打越少了,他慌不择路,一头撞进了一处民宅中。 他四顾无人,眼见一处该是堆放农具杂物的,二话不说赶紧推门而入,反手便将门关上了,这一阵气喘吁吁的,想不通到底发生了什么。 村子里,到底好几处房屋着火了,追赶盗贼的村民赶紧返身救火去了,哪里还顾着追杀? 尾追之人渐渐少了,韩一镇好不容易才聚拢了十几个人,将抢到的东西一凑齐,也不过是些猪肉腊肉,少数几个才藏了些金银,这次算是吃了大亏。 这时,从小溪边打算原路返回的一哨人马又围拢过来,说那边也有人打黑枪,他们伤了几个兄弟,赶紧往这边跑了。 “这个庄上,如何会有打黑枪的?到底是什么人?” “二当家的,咱们赶紧逃吧,再不走,只怕又要挨黑枪了,这黑咕隆咚的什么都看不到,那些枪手却躲在暗处等着我们哪!” 他们退到了十余里之外,这才彻底歇下了,清点人头,只有三十多人,也少了舵主吕彬。 此刻,吕彬也焦急万分,他一个人躲在柴房中,听得外头动静居然越来越大,有人说话了,过了许久,这才安静下来,外头只剩下三四个人,突然间,外头的声音停下了。 吕彬情知不妙,立即抽出了刀,静静地等着,哪知道外头只是没有动静,吕彬立即重新打量起柴房里的格局,想着可以从何处逃出去。 就在此时,柴房门突然被人从外头踹开,两个人站在门口,油灯将屋里照亮,两个男人站在那里,其中一个冲着里面道:“出来吧,你也走不脱了。” 吕彬借着灯光一看,其中一人乃是十多岁壮实小伙儿,还有一人约莫四十上下,看起来倒是老实敦厚的。 “好汉,放下手中的刀,出来吧!”那中年人平静地说道。 吕彬紧紧攥着刀,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韩一镇等人足足等了有一个钟头,又来了些人,全都是灰头土脸的,还有人把伤者带了过来,韩一镇骂道:“逃命都来不及,把他们带出来做什么?难道还少了几张嘴吃饭不成?” 突然有人跑过来:“舵主回来了!” 果然,远远就看到有几个人,簇拥在吕彬跟前你,健步往这边过来,韩一镇忙迎了过去,吕彬空着手,那几个人倒多少都有些斩获,来到这边,有一人丢下一片猪肉,两只鸡,吕彬沉着脸道:“赶紧生火,把猪肉鸡肉给烤了吃,大家伙都累了!” 韩一镇忙问:“舵主,到底是怎么回事?” 吕彬将他拉到一处,这才告诉他:自己发现了黑枪手,震带着人准备去拿,不曾想对方人多,寡不敌众的,他身边几个兄弟都被打死了,只得他一个人躲进了一家的柴房中,又说服了那家主人,那人趁乱将他护送了出来,过了小溪边才走了。 “舵主果然英武,临危不乱,属下佩服不已啊!” “**啊,这次我们看走了眼,不过总算我也打听到一些事情。” 他告诉韩一镇:这个庄子名叫高家庄,族长名叫高官庆,却还有个大庄主在国军中任职,这次开黑枪的就该是此人家的家丁,还有个新媳妇是外地大商贾之女,家中有钱有势,还有枪,只怕是惹不起的,不过若是等那女人生产,男人却滞留在军中回不了,家里必然是弱的,若要觊觎这高家庄,只需走这个庄子一趟,已经足够了,根本不需要走别处。 韩一镇将信将疑,嘴上只说舵主英明,看着他的表态,吕彬自然知道他心中腹诽,却也不去多计较了。 天一亮,他们总算吃了点东西,剩下四十号人,匆匆撤离。 高官庆却意气奋发,见天一亮,他立即遣人出去招呼,请庄上齐聚祠堂议事。 到了巳时,多家长辈全都到了,祠堂上许久没有如此热闹了,此时一片嘈杂,全都在议论纷纷,多有人抱怨家里着了火,还得花费修缮,自然更有人咒骂那些盗贼。 官庆爷走上前台,咳嗽了一声,祠堂内稍稍安静了些。 “庄上竟然遭遇了土匪!实在骇人听闻啊!” “昨夜,我高家庄人众等,齐心协力,共退匪盗,更是难得的盛举!” 官庆爷说到这里,大笑起来,毕竟他昨夜也斧劈土匪一人,将那人伤了臂膀,束手就擒,一时间威风凛凛的,博得众人喝彩。 官庆爷点了几个人的名,说这些个昨夜英勇无畏,实属庄上的好汉子,其中自然也有高仲兴夫妇,虽有些鲁莽,却也打倒了两人。 “说起昨夜庄上大获全胜,那打黑枪的,可真是了得,不知是哪家的?”有人在下面大声问。 官庆爷知道他们在问什么,虽说来了土匪有人打黑枪,但若换作平常,也有人打黑枪,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谁都要防一手了。 官庆爷大笑,指着下面喊道:“仲苏庄上的来管家,站出来和大家见个面吧。” 台下,高大强喊道:“官庆爷,咱们庄上,现下有个名字了,叫做来凤庄。” “好啊,好名字,那就请来凤庄的来管家出来相见。” 来若山起来,走到他的身边,官庆爷道:“这位便是来凤庄上少奶奶母家的来管家,奉了她母家之命来帮衬,来管家,请说说吧!” 来若山也拱手道:“众位乡亲,来某只有三个人三条枪,根本打不走土匪,若无庄上齐心协力,那上百号的土匪,如何肯走?此事,全是庄上乡亲的力量,以后,高家庄只要团结起来,在族长的带领下,一定能打走所有的土匪强盗,让我们每家每户都过上好日子的!” “来管家,跟我们说说吧,你是如何打黑枪的?”自然多有人兴趣盎然。 来若山道:“便是这高家祠堂的威力,我躲在屋顶上,位置最高,只要看到了有人要对乡亲动黑手,便是一枪毙命,不但震慑土匪,也能鼓舞乡亲的胆气,说到底,咱们还是要齐心!” “对,就是要齐心!” “没错。” 来若山又道:“来凤庄的高管家,高大强,乃是我家庄主的好兄弟,当初他们赤手空拳创下一份基业,昨夜他们又带着所有的兄弟一起冲出来,大家都看到了,他们有多厉害!” 台下更是一片掌声与喝彩声,弄得高大强颇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他起身道:“那都是我家少奶奶指挥若定,我等早就躲在陈家的那几栋房屋后面,只等着来管家枪声响起,便冲出去一通砍杀,大家伙都看到了,我们一动手,你们一动手,土匪不就土崩瓦解了嘛!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