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卢沟桥事件之严正声明】 “中国正在外求和平,内求统一的时候,突然发生了卢沟桥事变,不但我国举国民众悲愤不止,世界舆论也都异常震惊……” “全国国民最要认清,所谓最后关头的意义,最后关头一到,我们只有牺牲到底,抗战到底,唯有“牺牲到底”的决心,才能搏得最后的胜利。若是彷徨不定,妄想苟安,便会陷民族于万劫不复之地!” “万一真到了无可避免的最后关头,我们当然只有牺牲,只有抗战!但我们的态度只是应战,而不是求战;应战,是应付最后关头,逼不得已的办法。我们全国国民必能信任政府已在整个的准备中,因为我们是弱国,又因为拥护和平是我们的国策,所以不可求战;我们固然是一个弱国,但不能不保持我们民族的生命,不能不负起祖宗先民所遗留给我们历史上的责任,所以到了必不得已时,我们不能不应战。 至于战争既开之后,则因为我们是弱国,再没有妥协的机会,如果放弃尺寸土地与主权,便是中华民族的千古罪人!那时便只有拼民族的生命,求我们最后的胜利。” …… “如果战端一开,那就是地无分南北,年无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任,皆应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所以政府必特别谨慎,以临此大事;全国国民亦必须严肃沉着,准备自卫。在此安危绝续之交,唯赖举国一致,服从纪律,严守秩序。希望各位回到各地,将此意转达于社会,俾咸能明了局势,效忠国家,这是兄弟所恳切期待的。” 这一天,全国上下,全都听到了这个宣言! 就在1937年7月7日,日本军队挑起卢沟桥事变,发动全面侵华战争,驻守北平的国民革命军第29路军奋起抵抗,佟麟阁等将领慷慨赴死! 7月16日、17日,中华民国最高统帅蒋先生在庐山先后发表《庐山抗战声明》,号召全民族抗战;7月31日,蒋先生发表《告抗战全体将士书》,宣告战争已经全面爆发。 红军进行改编的工作紧张有序地进行中,而南方**游击队也有了被集中改编的契机。 高仲苏被允许紧急回家探亲,因为,军事委员会已经决定,为了争取国际联盟对中国战事的干预,决定在上海与日军大战一场。 高仲苏现在已经迅速被提拔为湘军预备第11师中校团副,随时待命准备上前线。 他一到家里这一天,气氛从欢喜迅速降温为悲伤。 “若兰,这一次,我恐怕——” 文若兰堵上了他的嘴,眼中含泪,柔柔地说道:“不要这么说,仲苏,你只管去奋勇杀敌,我需要你,儿子需要你,这个国家更需要你!” 听到若兰这番话,高仲苏顿时激情迸发,他豪迈地说道:“你放心,我是个善战的,枪炮轻易伤不了我,我心里只想着,那些日本鬼子一旦打进来,你、我们的儿子、还有庄上的乡亲,全都要遭殃!我多杀一个,就能为胜利多争取一步!” 这一对恩爱夫妻正窃窃私语着,却没想到,就在外头的院子里,吉祥也在和湘姝依依惜别。 吉祥今天的态度,甚至让湘姝感到有些招架不住,她害羞地一直低着头,而吉祥却从未有过如今天这般口齿伶俐,好像要把一辈子说的话,全都一股脑说出来。 “湘姝,你听我说,不要打断我!” “嗯。”声音小得跟蚊子叫一般。 “你知道,我只是个随从,一直跟着长官到现在,长官待我就像父母待儿子一样,样样都替**心,可是我就只有一个事不敢说,湘姝,你可知道,我们马上就要去打仗了!” “跟日本鬼子打吗?” “对,长官说了此去就没有打算活着回来。” 一听这话,湘姝的眼睛顿时瞪圆了。 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湘姝心中,或许早已对吉祥有了好感,只是她从来只把吉祥当成个小兄弟一般,她真正喜爱的,是已经远走的来若山。 “湘姝,你一直跟着你家小姐,我一直跟着我家少爷,少爷样样都替我想了,就是我这个婚姻大事他没有想,我一直想跟他说,我就想和湘姝成家。” “你、你说些啥?你胡说!” 吉祥傻笑道:“我不胡说,湘姝,我不是逼着你要嫁给我,我马上要去打仗了,我不说出来,死不瞑目啊!” “你!你今天总是胡说,你好好的,一定要活着回来才好!你还要好好保护少爷,我们家小姐,还要等着少爷回家来团聚!” 吉祥长叹:“回不来了,这一去就是死,我就是想告诉你,我心里的想法,不说出来,我心里难受啊!” 这两人一句接着一句,无非就是吉祥说要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湘姝说你们不能死,一定要活下来! 躲在角落里偷听的张妈和另外一个妇人忍不住跳了出来,急吼吼地说:“你们有没有说完?说完了听我张妈说一句!湘姝,你若是喜欢吉祥,那你就为他祈祷,天天焚香祈福,若你不喜欢吉祥,那就给他绣个厚厚的鞋底,越大越好,到时候吉祥绑在胸前,说不定可以挡子弹的!” 没想到,张妈这一句不过脑子的话,竟然在今后救了他一命!这是后话。 原本还在屋里说话的若兰夫妇,也听到院子里的说话,听了几句,不觉莞尔。 又是一个缠绵的团圆夜。 他们哪里会想到,这个夜晚,高仲兴居然和大哥高仲怀面对面坐着喝酒,他们商量的事情若被高仲苏听到,只怕要活活气死。 高仲兴自然听说高仲苏回乡探亲,只留两天,后日便要归队,他着急要找高仲苏讨要田地,却被高仲怀匆匆赶来,拦住了他。 两口酒下肚,高仲怀神秘地一笑:“**啊,我知道你想些个啥,你有没有想过?这个节骨眼上,你若是去向**讨田地,旁的人会如何看你?” “我管他们如何看我?” “**,你蠢!那些田,全都是老三的,老三分了给他的那些兄弟,若是那些兄弟不允,就算老三娘子愿意给你,那些兄弟们不给,你又能如何?” “所以我非要这个时候去找老三哪!” 高仲怀冷冷一笑:“不妥,你此时去找老三,他和他媳妇要告别,这一去是死是活都说不好啊,无论如何,老三都是你的亲兄弟,他死在战场上,就是护国英雄,谁敢夺他的东西,活活被庄上的人骂死。” 高仲兴举起酒杯喝了一口,悻悻然道:“难道就眼睁睁看着那个小女子一亩亩把地卖了换成金条带走了不成?” “你个蠢货,一天到晚不动脑子,我问你个话,若是你明日去送老三,好好地说些吉利话,老三会不会谢你?” “他谢我,可也不会给我地契!” “蠢货,我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兄弟?” “大哥你有话就直说,别跟我一句说完断一口气。” 高仲怀笑了,和他干了一杯,又说了一番话。 “若是你让老三相信你会帮他的妻儿,他就愿意请你关照庄上,到时候你理直气壮去找那些雇农庄户说话,你说那些家伙会不听你的?怎么讲你都是老三的二哥,而且你最怕的人已经走了,剩下小寡妇,你还收拾不了?” “小寡妇?我可没去找过那个小寡妇!” 高仲怀嘿嘿冷笑:“你个蠢的,若是老三战死了,他的吸媳妇,岂不就是小寡妇了?” 高仲兴这才恍然大悟,他一把抓过酒瓶,大喝了一口,哈哈笑起来:“老大,还是你肚子里有货色,好,我听你的!”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这对兄弟带上了全家老小,郑重其事地往来凤庄过来,一到前场,便放了两挂鞭炮,把高仲苏惊动了,等他们夫妻出来,高仲怀马上取出一张纸,扯着嗓门读了一段,反正全都是激昂慷慨的文字,便是鼓励他的亲兄弟上阵杀敌报国,家中勿念,若三弟真的战死了,就轮到他这个大哥带上自己的儿子上战场。 什么常山赵子龙、宋朝辛弃疾、大明戚继光,全都被他念叨了一圈,听起来不伦不类,倒也激动人心。 高仲苏没想到他大哥居然会来这一手,心中狐疑,不过到底感动多过了其他的。 他也取出了一封信, “大哥,二哥,我在这里多谢了!为了——” 正说话间,族长官庆爷带着一群人也赶来,这一次他的阵仗更大,整个来凤庄变成了宣誓出征的仪式现场。 官庆爷一番祝福,别的乡亲全都热烈鼓掌,又是敬酒、又是送上祝祷,总之全都是惠而不费的。高仲苏朗声回应:他此去定是为国捐躯了,不敢想还能侥幸活下来,家中娇妻幼子,只求庄上多多照拂,他也没有再多的期望。 所有人全都一口答应,反正听起来好像他们都要把若兰当成他们自己的娘供起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