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老郑又领着一位进门,他们转头一看,原来是左院长到了。 “啊,哈哈哈,文家小姐回来啦!真是太好了!”他来到桌前,众人赶紧让他上座,左院长笑呵呵地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左伯父,多谢你关心!我一切都好!” 左院长笑道:“若兰小姐啊,你,其实是个幸运儿啊!我猜呢,哦对了,大家都吃菜吧,我一个老家伙,贸然打断了你们的庆功会,我已经很失礼了。” “表舅,您老这是哪里话?此事,若兰小姐多亏得到表舅的帮助啊!” 左院长冲着文若兰笑道:“若兰小姐啊,你看看在座这三位,孙良悟,是你从小的兄长一般的世交子弟,又是当代优秀的医科大学生,前途无量,这位,我的外甥郑达一,现在已经是国军少校了,战功显赫,而这位高上尉,同样是国军中的翘楚,有他们三位携手支援你,你何愁不能消灾避祸啊!呵呵呵,我看哪,今天你若兰小姐要一个一个向他们敬酒感谢啦!” “表舅,若兰小姐正如您所说的,她已经表现得非常客气了。” 左院长道:“这一次,我看首先要感谢孙良悟医生,若不是他领着我一起去找到了高上尉,高上尉都未必知道此事,而高上尉后来找到了我的外甥,才使得他们联手合作,救出了若兰小姐。所以,我以为孙医生着实帮到了若兰小姐。” 这次,文若兰终于明白了事情的缘由。 之前,孙良悟跟她提到了对高仲苏的怀疑,那番话,的确让文若兰对高仲苏产生了怀疑,可左院长这一番话,文若兰已经听懂了。 原来,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良悟哥哥听到湘姝的报警,找到了警察局,软磨硬泡的,警察局提醒他们去找驻军,结果他们没找到郑达一,却找到了高仲苏。 不用说了,这次真正为自己奔波操心的,其实是高仲苏。 “原来我冤枉了他!我心里还在骂他是个兵痞!”文若兰可是亲眼看到高仲苏面对中统那些人,是那么的强悍。 湘姝又加了几道菜,大家欢天喜地,左院长却提到了一件令人不快的事情。 “若兰小姐,他们怎么会怀疑你是通共呢?你有没有想清楚,这到底是谁在捣鬼?” 孙良悟不解地问道:“左院长,你觉得是有人在陷害若兰?” 高仲苏看了郑达一一眼,这才说道:“本来,今天我不想谈这件事,毕竟当前的局势,我们还是应该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一致对外上。” “要知道,中统这一次贸然抓捕若兰小姐,他们所动用的手段,是彻头彻尾对付**的那一套,根本不是问询,而是抓捕!我已经两次抓住那个举报人,也就是他们单位的方青云!但是他只说消息来源是若兰小姐的密友,却死活不肯说出那个人!” “所以,我想,这件事,我建议若兰小姐也不要再追究了,这一次我惩治他们,用了一些手段,我相信他们不会再度对若兰小姐纠缠不清了。” “小高,你做得好,想得也很周到。”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老郑的喊声:“喂,请问你是哪一位啊?要不要进来说话?” “喂,你等一下哈,你找哪个?” 郑达一和高仲苏一同出去,往老郑所指的方向看去,窗口一个人影闪过,匆匆离去,他们赶紧推门出去,就看到一个男子撑着拐杖,努力地往前头一辆人力车走去。 “高黎明!” “哦,高兄,你认得这个人?” 高仲苏坦率地转身说道:“郑兄,有件事,还没及时禀明,之前,这位高黎明,正是若兰小姐的房东家的少爷,刚刚从清华大学毕业,其实我对文家小姐是一见钟情了,就注意到高黎明对文家小姐同样青眼有加,但是天助我也!今年暑假刚刚结束,文家小姐刚到长沙,就被高黎明的母亲赶出来了,若非左院长帮助,她哪里能住到这么好的住所?” 高仲苏眼中带笑地看着郑达一:“郑兄,仲苏我一心想要文若兰成为我的妻子,这位高黎明的母亲竟然赶走了她,我是心花怒放的!” 他毫不隐晦地告诉对方:我高仲苏此生非文若兰小姐不娶,任何人想要从我身边夺走她都不会得逞。 “好啊,高兄,你也不用含沙射影,我全都听明白,我主动退出!”郑达一坦诚道,“我一见到文家小姐,就引以为知己,不过高兄,我郑某人认输,因为我做不到你这样决绝,就算我心中青睐于她,也必得先去函请求双亲同意,况且当下时局不稳,日寇步步紧逼,不但侵吞我东北大片沃土,还觊觎华北,我革命军人保家卫国乃是本分,早晚都要与日寇决一死战,是故,的确也有犹豫。” 高仲苏听到他这番话,不觉动容,伸出手和对方紧紧地握在一起。 “仲苏亦有此意,若抗战号令一起,仲苏必定与郑兄并肩,誓与日寇血战到流尽最后一滴血!” “同誓!” 郑达一和高仲苏依依惜别,郑达一驾车离去,高仲苏许久才回到室内,还没进入客厅,就在门厅被孙良悟拦住了。 “高上尉!” “哦,是孙医生啊,仲苏有礼,我知道孙医生就好像是文家小姐的兄长一样,从小就倍加呵护,请孙医生替仲苏多多美言啊!我心仪文家小姐,却不知文家小姐到底如何看我,心中忐忑,还望——” 孙良悟伸出手,阻止他继续说话:“高上尉,请等一下!” 他拉着高仲苏走出大门,绕到旁边的小花园中,这才坦陈自己的错误,他今天曾暗示高仲苏存在设局故意欺骗文若兰的嫌疑,但越想越觉得自己卑鄙,高仲苏所言非虚,他的确与文若兰形同兄妹,就算内心深爱这个可爱的小妹,现在站在高仲苏面前,也颇有些自惭形秽,如果高仲苏决定要上门提亲,他一定会尽努力帮助促成这段姻缘。 “孙兄,如不嫌弃,我们能不能结为异姓兄弟?” 孙良悟一愣,想了想才说:“高上尉,我做错了事,不敢面对你与若兰,等哪一天我自己觉得自己清白了,我定会主动上门,请求与高兄结拜为异姓兄弟!” 高仲苏一怔,马上舒畅地笑道:“太好了,孙医生,你这番风貌,颇有古人之风!仲苏佩服!” 这两个男人之间,竟然还聊得挺欢? 湘姝已经偷听了一会儿,手上那只碗洗半天,还是那一只,若兰进了厨房,不觉奇怪了:“湘姝,你这是干嘛了?” 湘姝吓一跳,手中那只碗摔落在地,就在外头收拾的吉祥马上冲进来:“怎么啦怎么啦怎么啦?” 湘姝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有你什么事?” 她俯下身就要收拾残渣,吉祥赶紧拦住她:“别动,会弄破手的,这种活让我来!” 文若兰差点笑喷。 这一晚,她睡得尤其香,自从被高黎明的母亲“请出”了高家,今天是她最欢畅的日子。 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至少她从面对的这些最优秀的男子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光彩。 第二天她去上学,被人看出了脸上的伤,问她发生了什么,若兰推说是睡觉时摔的。 胡宛如也觉得很奇怪,她当然要问个明白,却也遭到了文若兰的软拒绝。 “你这个小宝贝,干嘛要关心这种不开心的事情?对了,你最近又学了什么新歌?赶紧教教我吧。” 胡宛如见她顾左右而言他,轻轻一把摸了她的脸:“哼,看我怎么教训你!” “啊呀!”文若兰好像很疼的样子,倒把胡宛如吓一跳,仔细一看,这脸肿的厉害啊! “我的小宝贝儿,这到底是谁干的?绝对不是摔的!” 文若兰突然有些生气,她小声嘀咕道:“你想知道的话,去问你的追求者就好了!” 到了下午,胡宛如又和张淑慎聊起若兰的伤,张淑慎哼了一声,道:“怎么?你替她担心了?难道她做了错事,不该受到惩罚吗?” “她做了错事?” 张淑慎有些心虚,马上扯开了话题。 胡宛如总觉得其中有什么文章,她见一个说她的追求者,另一个又说若兰做错了事儿,怎么感觉事情扯到自己身上来了? 放学时,文若兰早早就没影儿了,张淑慎约宛如去她家看上海刚寄来的明星照,胡宛如却说家父关照这几日不要晚回家,城里的学生最近闹得太欢,总说什么抗日啊、不要内战什么的,让她一放学马上老实回家。 张淑慎走后,胡宛如竟然发现,方青云居然没有来接她! 难道,文若兰的事情,真的和他有关? 今天,胡宛如的好奇心已经爆棚了,她决定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找到方青云,灵机一动,便去找到了一个调查统计局的人,就在放暑假期间,方青云以正式加入省机关的名义,邀请了不少友人欢聚,电信科的同事自然不会少,当时她也邀请了张淑慎,只可惜她去上海了。 她叫来了父亲的部下,直接进了调查统计局,找到了方青云的同事林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