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历史军事 大明:开局万历找上门

第285节 出兵平乱(3)

   不算新安军,广州府城里的人大致上可分为三种:原住民、广州卫所军士、这些军士的家属。毫无疑问,广州卫所军士们的家属跟广州卫所军士们是一伙的,他们本来就是一家人,都是广州卫所军户。新安军眼下要对付的就是入城作恶的广州卫所乱兵们,他们的家属岂会袖手旁观?大义灭亲是不可能的,世上有几个人能做到大义灭亲?况且,乱兵们在城内大肆劫掠搜刮,他们的家属也是受益者。    面对开入城内准备全面抓人的新安军,乱兵们的家属在一些有心人的鼓动、教唆、怂恿、挑拨下纷纷挺身而出,数以千计的妇孺老人汇聚成一道道人墙,气势汹汹地拦在新安军前面。人群里,有人藏头露尾地大声煽动道:    “夏华的兵马过来了!就是这个奸诈阴险的狗贼害惨了我们!他手里明明有大量的粮食,却故意藏着一直不拿出来卖,故意让粮价从一石几钱飞涨到一石近十两,从而让他最后大发横财!他比那些奸商更卑鄙、更可恨!他故意先让奸商祸害我们,让奸商把我们的钱都骗走,他自己最后坐收渔人之利,把奸商们的钱和我们的钱都一扫而空!他是真真正正的老谋深算、老奸巨猾!一口气赚了起码一千万两银子!父老乡亲们,夏华害得我们倾家荡产!害得我们以后活不下去!如今,他还出动兵马抓我们!抓我们家的男人!我们绝不答应!誓死拼到底!”    “绝不答应!誓死拼到底!”乱兵家属们群情激奋地怒吼道。    “滚回新安去!”    “叫姓夏的还我们的血汗钱!”    “有种就杀了我们吧!反正我们也活不下去了!”    乱兵家属们又吼又叫又哭又骂地步步逼近向新安军,有老有少,一些人拿着陈旧破烂的兵器,一些人拿着菜刀木棍之类的简陋武器,很多人是赤手空拳,有的妇女怀里还抱着小孩。    看到这幕的杨文和戚金都心头很不是滋味,他们看得很清楚,这些乱兵家属都面黄肌瘦、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很显然,他们都是穷人。明朝军队基层军士及其家属普遍过得很穷苦,不管是边境的边军还是内地的卫所军户,为什么会这样呢?一是明朝的兵制已经严重落后和腐朽,二是明政府很穷,没钱,想改善军士们的生活也有心无力,明政府为什么穷?还不是因为数量惊人的国家财富被那些权贵官商、豪强大户给侵吞了,可怜明政府一年的财政收入不过三百万两,在东南地区随便抓几个豪强大户抄个家就有这么多甚至不止,三是军队里的将领们和军官们对基层军士们的粮饷雁过拔毛、层层克扣盘剥。换而言之,这些军户这么穷,他们的顶头上司就是最大的罪魁祸首。    然而,这些军户却又非常听从他们顶头上司的话。    这看似很奇怪,实际上并不奇怪,因为人跟动物一样,也是可以驯化的。后世美利坚国曾爆发一场南北内战,战争起因之一是南方坚持蓄奴制,北方要求废除蓄奴制,战争爆发后,南方的黑奴们是什么态度?欢欣鼓舞?激动振奋?盼星星盼月亮地盼着北方军打过来解救他们?错了!南方的黑奴们深感恼怒,对北方军充满排斥和抵触,大多支持南方军。奇怪吗?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南方的黑奴们已经做了很多年的奴隶,已经普遍对奴隶主产生强烈的心理依赖,类似于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他们认为自己离开奴隶主就活不下去了,自己能活着、能有一口饭吃,全靠奴隶主的“恩赐”,如今,有人竟要打倒他们的主子,他们岂能不恼怒?    这些军户也是这个道理,他们世世代代当兵,他们的上官也世世代代当他们的顶头上司,这么多年下来,对他们来说,上官就是天、就是地,对上官极度畏惧和恭顺的奴性已经深入他们的骨髓,他们如果每年可以得到十两银子,上官克扣了五两,他们并不会愤怒自己少了五两,而是感恩戴德“幸好上官仁慈,还留了五两给我”。对上官们说的话哪怕是睁着眼睛说的瞎话,他们也深信不疑,随便一煽动,个个都是义愤填膺、慷慨激昂。人性就是这样的。    “全体预备!”看着越来越近的乱兵家属们,新安军的军官们一边大吼命令士兵们准备战斗一边对那些乱兵家属发出严正警告,“速速退去!不得聚众闹事!不得攻击官军!否则后果自负!”    回答他们的是肆无忌惮的嘲讽、哄笑、漫骂声以及劈头盖脑的臭鸡蛋、烂菜叶、小石子:    “新安贼子,冲老娘这里打吧!反正老娘也不想活了!”    “有本事去打倭寇、去打蛮子呀!只会欺负老百姓的废物!”    “你们这些夏华的狗腿子!”    杨文、戚金、刘时俊等人脸色铁青地看着汹涌而来的人群,他们都愤怒不已,因为他们看到那些乱兵畏畏缩缩地躲在这些妇孺老人的身后。    “身为军人,应该冲在老百姓前面保护老百姓,怎么能躲在老百姓后面让老百姓来保护自己?这些狗东西,别说军人了,连男人都不算!真是耻辱!一群懦夫!”刘时俊咬牙切齿。    戚金冷哼道:“他们就是认准了我们不敢动手所以才这么无赖无耻,如果对上的是倭寇,他们还敢玩这么下作的手段吗?倭寇才不在乎什么妇孺老人呢,直接不分青红皂白地把他们统统杀光!”    杨文怒极反笑:“倭寇不讲道义、心狠手辣,他们不敢这么玩,我们讲道义、心慈手软,他们便放心大胆地这么玩,这可真是看人下菜啊!”    在乱兵家属、乱兵们的最后面,一些人挤眉弄眼、心照不宣地相视而笑,出动妇孺这个大杀器,对面还敢动手吗?攻杀妇孺,这是多大的罪!在政-治上、道德上又是多大的污点!他们并不关心这些妇孺的死活,京城朝堂上的那些人也完全漠不关心这些妇孺的死活,这些妇孺的命在他们心里跟蝼蚁草芥没啥区别,死了多少都无所谓,他们只关心一件事:新安军是不敢对这些妇孺动手的,一旦动手,夏华将会万劫不复,这是多大的弹劾攻讦他的把柄啊?    不管是这些幕后主使还是乱兵们、冲在前面的乱兵家属们,都深信不疑新安军绝对不敢动手。“放心吧,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对你们动手!”乱兵们心头踏实无比地鼓动着自己的老婆、老母、老姐、老妹、七大姑八大姨们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给他们组成一道防护力不亚于钢铁长城的人墙,而这些妇人也犹如吃下了一吨重的定心丸,个个昂首挺胸、神色大义凛然,充满视死如归的斗志。    眼看妇孺人群已经逼近到五十步,新安军的军官们厉声道:“最后一次警告!速速退去!不得聚众闹事!不得攻击官军!否则后果自负!”列成战斗队形的火枪手们已经举起了火枪,一排排黑洞洞的枪口直挺挺地瞄准着已经近在眼前的妇孺人群。    回答他们的还是肆无忌惮的嘲讽、哄笑、漫骂声和劈头盖脑的臭鸡蛋、烂菜叶、小石子,一些军户妇女一边迈着大脚丫子风风火火地勇往直前一边犹如泼妇骂街般的尖叫道:    “来!来!来!开火呀!老娘不怕你们!有种就打死老娘!”    “穷山恶水出刁民啊!”戚金摇头叹气。    刘时俊有点撑不住了,他看向嘴唇紧抿的杨文:“我们真的要…”    “夏大人嘱咐过,不要心存任何顾虑,天塌下来也有他担着!”杨文冷冷地道,“再说了,我们能退步吗?不强力镇-压,广州府城的局势如何平定下来?记住,害死那些妇孺的不是我们,是那些无能又无耻的懦夫!”他高高地举起手,在停顿了两三秒后,声若洪钟地喝道:    “打!”    早就准备就绪的火枪手们一起毫不犹豫地开了火,在开火时都闭上了眼,一来这是使用火枪的流程,二来则是于心不忍。    “啪啪啪…”密集响亮、刺耳无比的火枪开火声陡然间在那些幕后主使和乱兵们、乱兵家属们毫无心理准备中撕裂空气地绽响开,火光闪耀、烟雾翻腾,一排枪弹凌厉地破空而去。    人群最前面的一队妇人立刻犹如收割机滚轮下的庄稼般呼啦啦地倒下去一片,现场血溅三尺,继而便是各种疼得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凄厉惨嚎尖叫声,没中弹的人都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完全惊呆了和吓傻了,溅到他们脸上身上的鲜血、几乎撕裂他们耳膜的惨叫、眼睛真真切切地看到的倒下去遍地打滚的人…让他们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他们不是不会开火吗?怎么会…”    “啊…他们真的开火了!姐妹们,跟他们拼啦!”一些也不知是神经大条还是真的视死如归的妇人歇斯底里、悲愤至极地尖声大喊着,就像发疯一样张牙舞爪地冲向对面的新安军。    回答她们的是毫不留情的第二排枪弹,让她们也倒在地上惨叫打滚起来。    新安军其实还是手下留情的,枪弹都是照着这些人的腿部打的,这虽然是出于好心,但…其实更残忍,因为腿部中弹一时间不会死,但会疼得死去活来,铅弹打入人体后会把一大片肌肉脂肪血管神经组织统统搅得稀烂,骨头也会被冲击力打断,最麻烦的是这年头医疗水平很低,打入人体的铅弹碎片极难被清理干净,又没有消毒工具和消毒药品,十有八-九造成伤口严重感染、发炎、溃烂,除非截肢一了百了,但这年头截肢的后果是无需多言的,所以还不如对这些人的头部、胸部给个痛快。    两波射击后,这些妇人总算从自以为是的梦里醒过来了,自己完全打错算盘了,对面的新安军根本不会因为她们是女人就会对她们手软,该杀还是杀,她们的勇气是自以为新安军绝对不敢动手,并非真的视死如归。意识到这个可怕的事实后,恐惧透顶的尖叫声响彻云霄,血气之勇一下子荡然无存的乱兵家属们魂飞魄散地哀嚎哭喊着四散奔逃。    缩在妇孺们身后的乱兵们个个目瞪口呆。    “他们还真的开火了?他们还真的开火了?”躲在远处“看好戏”的屠昊、房禹希等人无不呆若木鸡。    “立刻抢救伤者!”杨文看到对方的妇孺人群已被驱散,大声下令道,随即恨之入骨地咬牙道,“驱使妇孺冲阵,真是丧尽天良!猪狗不如!十恶不赦!那些幕后主使一个都不要放过!尽量生擒活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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