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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节 再战李家寨(2)

   冷兵器时代和热兵器初级时代的攻城战就像后世的巷战,都是让进攻方头疼的硬骨头,在眼下这个时代,火炮对城池堡垒是构不成真正的威胁的,别说虎蹲炮、虎威炮这种中轻型火炮,就算是大将军炮、无敌大将军炮,轰击城池堡垒也没什么太大的作用,这时候的火炮主要是轰人、轰防具、轰工事的,轰不了城池堡垒,只有等以后红夷大炮诞生了,火炮才会对城池堡垒构成真正的威胁。    所以,李家寨对倭军而言,真的非常棘手,火炮没什么用,并且倭军火炮数量非常少。    其实别说火炮了,就连倭军擅长的火枪也不是要多少就有多少的。倭军火器除了种类匮乏、不像明军那样花样繁多外,还很缺弹药,倭人制造弹药的原料即硝石、铅、铁等高度依赖从葡萄牙人、西班牙人那里进口,就这都经常供应不济,火枪尚且如此,更别说火炮了。    兵临李家寨的加藤军团没有急着发动进攻,而是四处砍伐竹木制作竹束、步楯、木幔、台车、龟甲车、塔天车、攻城车、井楼等攻城攻坚器械。——倭国的文化和战争兵法大部分源于华夏,加上原理相通,所以倭军的攻城攻坚器械跟华夏军的大同小异,竹束和步楯不必多言,木幔是倭军的一种安装在战车上的可拆卸的盾牌,台车就是倭军的防护盾车,龟甲车是加强版的台车,车上盾牌呈龟壳状,塔天车和攻城车都是安装有大型折叠梯的台车,不同之处是塔天车的台车是暴露在外的,攻城车的台车有木板防护,井楼是倭国版的云梯、箭楼。    即便攻城器械花样百出,但攻城战的难度依旧大得让人心生怯意。纵观倭国内战历史,采用正面强攻法的攻城战是比较少的,大部分攻城战是消耗战、拉锯战,通过长期围困封锁、断绝补给以困死守城方逼迫守城方投降,也有奇袭战术即趁着守城方没有准备时兵贵神速地突然袭击一举夺城。    加藤军团攻打李家寨,围困封锁法自然行不通,李家寨物资储备充足,比拼消耗的话,最终只会是加藤军团撑不住,并且加藤军团也没有那么多时间慢慢耗,奇袭战术同样行不通,李家寨从一开始就高度戒备、枕戈待旦,绝无可能被倭军打个措手不及。    想来想去,加藤军团只剩下正面强攻法了。    在准备了三天后,加藤军团对李家寨发动了第一次进攻,也是一场试探性的进攻。    这场试探性进攻的结果没什么悬念:李家寨战斗队先以虎威炮的铁球实心弹把倭军的竹束、步楯、木幔、台车、龟甲车、塔天车、攻城车、井楼打得粉碎,再以虎蹲炮的霰弹和火枪队枪阵猛烈轰射倭兵人群,辅以弓箭、手榴弹、滚木礌石,轻而易举地杀伤了千余倭兵,自身伤亡不到一百。    “那些国崩、大筒真是巨大的麻烦!”观战的加藤清正开始感到阵阵焦躁。    对加藤清正来说,眼前的局面很清楚:只能正面强攻,但正面强攻难度非常大,死打硬拼的话,加藤军团会付出非常惨重的代价,还不一定能拿下李家寨。    “如果连高丽的这么一座小小的山寨都拿不下,我东瀛大军还如何攻破明国四百州?”加藤清正死死地握着拳、咬着牙。    “大人,”旁边的加藤军团主将之一相良赖房上前低声道,“为今之计,已别无他法了,只有使用特别战策!”    加藤清正迟疑一下,点了点头。    加藤清正在他的封地的威望是非常高的,当地倭人百姓非常爱戴他,因为他善待民众,还热衷于兴修水利、改善民生等,在工程学上很有一手的他主持修建的那些水利工程都十分坚固耐用,不但解决了多年的水患,还增加了大片良田,使得当地倭人百姓敬称他“清正公”,然而,不要以为他是个好人,他只对他治下的本国同族人心慈手软,对外国异族人则是心狠手辣。这场高丽战争爆发后,倭军所到之处,烧杀掳掠、无恶不作,仅在庆尚道晋州,高丽军民被倭军屠杀者就高达六万人,谁干的?大多就是加藤军团干的。第一个踏上高丽半岛的小西军团一路急行军扑向汉城,没时间杀人放火,第二个踏上高丽半岛的加藤军团跟在小西军团后面“协助进攻并扫荡残敌”,而加藤清正“扫荡残敌”的手段就是大开杀戒,是一个十分残忍的人,他在他的封地修建的那些水利工程其实是用大批被他掳掠到倭国的高丽壮丁充当劳工奴隶干的,所以成本低廉还坚固耐用。    欧洲有骑士,倭国有武士,骑士尊奉“骑士精神”,武士尊奉“武士道精神”,这两种精神完全不是一回事,在后世,提到“骑士精神”都会想到高尚的品德,提到“武士道精神”则会想到血腥、残忍、野蛮、死亡。骑士精神受人推崇,武士道精神受人唾弃,因为倭国的武士只在乎“对主公的忠诚和在战场上的勇猛”即忠勇,至于别的东西,他们根本就不在乎。残杀手无寸铁的敌国老弱妇孺、投降的敌军俘虏,这是骑士不屑做的事,但武士却做得出来,对这一点,华夏人是有着刻骨铭心的认知的。残暴不仁、野蛮无耻、没有底线,这就是武士。    次日一早,加藤军团对李家寨的第二次进攻展开了。    随着倭式战鼓的轰鸣声,逼近向李家寨的倭军阵列脚步声隆隆,伴随着一阵阵喧嚣的高丽语哭叫声。李家寨防线上,众人仔细看去,却见是大批高丽百姓被倭兵们驱赶着齐上前,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甚至还有孩童婴儿被大人牵着、背着,人数足有几千,他们惊恐万分、呼天抢地、哭喊连连,有的在倭兵威逼下推动倭军的那些竹束、步楯、木幔、台车、龟甲车、塔天车、攻城车、井楼,有的在倭兵威逼下走在倭兵队伍前面,大群大群的倭兵缩头缩脑地躲藏在他们身后。    几十个高丽老汉、老妪、妇女在倭军的呵斥下提前百余步跌跌撞撞上前齐刷刷地跪在李家寨防线前连连磕头,哭喊道:“山寨上的军爷们,我们都是附近的老百姓,我们不想死,求求你们不要开炮放箭…”    男人的哀求声、女人的哭嚎声、孩子的啼哭声…声声入耳,令人心碎落泪。    李家寨防线上一片鸦雀无声,人人看向刘企。上次,倭军在李家寨前屠杀数百名高丽百姓,目的是恫吓李家寨,这次,倭军明火执仗地威逼高丽百姓充当人质肉盾,倭军的那些护具、攻坚器械都由高丽百姓推动,倭兵队伍前也有高丽百姓,李家寨如果火力全开,必会误杀误伤大批高丽百姓。    看到这幕,唐仁槟、简熙佳、王崧、栾树文、史继泽、张纪虎等人虽然都很于心不忍,但又都心如铁石,一来,他们是军人,知道“慈不掌兵”的道理,二来,他们毕竟是华夏人,对高丽百姓虽然心怀怜悯,但心软程度肯定不如对本国华夏百姓。郭再祐、权应铢、孙仁甲、金沔、赵宪、灵圭、李延馣、高敬命、黄璞、金千镒、崔庆会等人都是高丽人,他们对那些高丽百姓的心软程度大大地超过刘企等人,特别是赵宪,他本是一名学者型文官,向来爱民如子,就算现在领兵打仗了,骨子里的那份“慈悲”还是不变的,他既悲愤交加又肝肠寸断。    “大人,我们…打不打?”郭再祐犹豫动摇地问刘企。    刘企脸皮紧绷、眼神森然而坚定,他斜眼看了看郭再祐:“你说呢?”    “不能打!不能打啊!”赵宪热泪滚滚,“那些可都是我们的老百姓啊!我们应该保护他们,怎么能伤害他们?你们仔细看,他们有老人、有妇女,还有小孩,我们怎么下得了手?”    “有道理。”刘企点点头,“那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倭军用他们做人盾一步一步地开到我们面前对我们开火、射箭、用刀砍、用矛刺,我们就这么站着不还手,让倭军轻轻松松地杀光我们或者当倭军的俘虏,李家寨不加抵抗地沦陷,如此,赵大人你满意了?我们死光了,那些老百姓呢?他们得救了吗?倭军或许大发慈悲放了他们,或许在拿下李家寨后觉得他们已经没用了,顺手也把他们都杀光,赵大人,这就是你要的结果?不仅如此,经过这一仗后,倭军惊喜地发现这一招非常管用,于是呢,他们以后一旦进攻就玩弄这一招,从而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所到之处,高丽军队为‘保护’自家老百姓,只能放弃抵抗,最终高丽全国沦丧,所有的高丽人一起给倭人当奴隶,对于这个结果,赵大人你满意了吗?”    赵宪张了张嘴,却无话可说、无言以对,他的理智告诉他,刘企是对的,但他的感情又实在接受不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极度的悲愤痛苦让他捶胸顿足地嚎啕起来。    “记住!”刘企忽然猛地抬高声音,目光如电地扫视郭再祐等人,“害死那些老百姓的,不是我们,是倭寇!是倭寇!”    无人再对刘企的决定提出异议。    刘企重新把目光投向山寨下越来越近的倭军,露出一个轻蔑的表情:“加藤清正,不过如此!东瀛军队,不过如此!”他彻底地认识到这些所谓的“倭国名将”究竟是什么货色了,真正的军人应该在战场上堂堂正正地战胜敌人,使出这种下三滥手段的,只是下九流的货色。    “听我命令!跟我一起喊——”刘企深深地吸口气,用倭语长声大喝道,    “加藤清正,鼠辈!东瀛军队,懦夫!”    心头怒火中烧的李家寨众人一起用倭语放声大喊:    “加藤清正,鼠辈!东瀛军队,懦夫!”    “加藤清正,鼠辈!东瀛军队,懦夫!”    “鼠辈!鼠辈!懦夫!懦夫!…”    几千人齐声大喊,声震云霄,倭军那边听得清清楚楚,加藤清正脸色极度难看,五官扭曲,几乎咬碎了满嘴的牙齿,他虽然使用各种理由说服自己“这么做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么做是正确的,是值得的”“这是打仗,胜利是唯一的目的,使用任何手段都是天经地义的”,但本能性的羞耻感还是让他深深地感到颜面无光、灰头土脸,至于那些倭兵,也都羞恼不堪,个个闭着嘴,没人叫嚣回骂,因为他们心知肚明这么做是极度不光彩的,想回骂也没有底气。    古今中外,很多所谓的“无敌之师”之所以百战百胜,并不是他们有多强,而是对手太弱或他们运气好,一旦他们遇到真正的强大对手,马上就会被打得原形毕露外加黔驴技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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