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萧何月下追韩信 就在朱老三商队到达汉中南郑时，有一人也随商队一起来到南郑。与那商队被热情接待相比，他就显得孤单落魄多了！一人，一剑，一瘦马！马拖着沉沉的行李，在南郑街上慢慢前行。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他睁大眼睛也看不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刘阿大！你在哪？”他心里默念。 既来之，则安之！得趁天黑之前先解决吃饭住宿的问题，安顿下来再寻人。他来到新兵招募处，“姓名？”“韩信！”签名领牌，新兵营报到。安排住宿，然后吃饭。 韩信到新兵营的第二天就要请假外出，他要去找刘迪舟，可队长严肃告诉他，新兵训练期间一律不准外出！韩信很是不满，却也无奈，只好回营打开自己的行囊，取出里面的物实。刚开始新兵看到他牵着马驮着沉沉的行囊进来，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东？都猜测是什么贵重宝贝。可当他打开行囊，居然是一扎扎的竹简！“切！”围观新兵一哄而散！韩信也不去理会别人异样的眼光，将竹简拿出，堆到床头，独自枕着竹简看书。竹简数量有点大，晚上睡觉不方便，他就将竹简挪到旁边，第二天再移到床头。这样没过两天，旁边睡觉的新兵不干了，他这样的做法影响了他睡觉。新兵喊来队长，队长一看，一堆垃圾，占了地方。命令韩信将竹简扔出去，韩信看看他，没吱声，继续看自己的书。这般蔑视队长，反了天了！队长命几个新兵将韩信的竹简扔出军营。“敢！”韩信拔出剑压在竹简上，“谁动我砍了谁！”遇到这凶神恶煞！那队长也怕。不敢造次，连忙去找上司告状，想让上司开除这新兵。韩信看见队长走了，他环顾了四周围观的新兵一眼，新兵吓得都跑出营房躲着他。韩信见状，剑也不拿，拿了本书，出营房找了个角落，边看书边晒太阳。 那队长的报告惊动了萧何，新兵居然有如此强横之人？萧何在队长的带领下来到新兵宿舍。那队长进营房看见韩信不在，命下属将韩信的竹简扔出去。“慢！”萧何拿起竹书一看，全是兵书，“别动！他人呢？”“好像在外面晒太阳！”有新兵回话。“带路！”萧何命那新兵带他去见韩信。还没走出营房，萧何停住问那队长，“这兵叫啥名？”“韩信。”“韩信？！带路，带路！”萧何立马跟着那新兵出了营房。韩信的到来让萧何欣喜异常，刘迪舟这小子！能耐不小，韩信还真来了！听刘迪舟讲这是个可堪大用的人才！得见见。 当萧何来到韩信面前时，韩信正用竹书掩面挡着阳光睡着了。“喂！醒醒。”萧何用脚碰碰韩信。“干嘛？”韩信醒了，拿开书，微睁眼看了看眼前人。“知道我是谁吗？”萧何低下头问韩信。“谁？”“我乃萧何！”“萧何？萧相！”韩信立即爬起来行礼，“韩信见过丞相！”“你还知道我是谁？”萧何笑了笑，颇为得意。“你不是项王的那个执戟郎中韩信吗？”萧何得确定此韩信是彼韩信。“正是！”“你不在项王处好好供职，跑我这里来干嘛？”“我来找人！”“谁？”“刘阿大！”全都对上了，可刘迪舟讲要磨磨他锐气的！萧何想了想，“刘阿大？不熟。”韩信没再言语。“要不这样！你随我来！”萧何想到一个办法，他转身对那队长说：“去！派人将那竹简搬出来。”“哎！”韩信有点急了。“稍安勿躁！”萧何对韩信摆摆手，仍吩咐队长，“不可将简书损坏，否则唯你是问！”“遵命！”“走！”萧何带着韩信来到粮仓，他指指坐在那的粮官说道：“以后你就来与他搭档，管这些粮食进入和发放。”萧何又对那粮官说道：“去！找个大一点的单间让韩信住，把那些简书一并搬进去。”粮官领命，屁颠屁颠为韩信找住房去了。 “如何？”待得诸事安排妥当，萧何才来问韩信。住单间当然比住大通铺要好，“多谢萧丞相！”韩信拱手谢礼。“先安顿下来，人慢慢找，总会找到的。”萧何对韩信说道：“就这样定了，你先熟悉熟悉环境。”说完转身走了。 韩信有点懵逼，堂堂汉王丞相亲自安排工作和住宿，这是唱的哪出呀？管他呢！当粮官可比当新兵强，韩信也不客气，反着手在那粮仓里转悠起来，他得熟悉环境。 二天，韩信出军营到街上找刘迪舟。这粮官不比新兵，进出军营不受限制。韩信在街上转悠了大半天，连刘迪舟的影子都没看见。怎么看得见？刘迪舟此时正在那四川盆地上山下乡呢！韩信只好留下安心当他的粮官。 转眼仨月过去了，韩信还是没有找到刘迪舟，他无事就看看书，一人下下棋，倒也悠闲。可刘迪舟就没有他悠闲了，现正是农家双抢季节，他带着他的垦荒团既要帮农家抢收稻谷，又要抢收自己拓荒的田地里的稻谷；还要赶紧栽种第二季稻谷，争取迎来一个丰收的秋季！ 当刘迪舟将稻谷送到汉中，看到成堆的粮食，萧何就知道刘迪舟兑现了承诺，超额完成任务。“这曹肥！有两把刷子。”萧何高兴地表扬刘迪舟，旁边韩信听了，根本不知曹肥就是刘阿大。刘邦看到这么多粮食，也高兴得不得了！于是他决定军队搞一次大演习，上山去熟悉熟悉出川之路。 萧何拿着刘邦给他的地图来找韩信，他令韩信在三天之内到汉中其他地方筹集一万斤粮食来供部队使用。这有现存的粮食不用，却要他去外地征粮，这明显是在给他出难题。另一征粮官看了看筹粮的地点，不禁暗暗高兴！那地方别说是征粮，就是跑个来回都要三四天，这不摆明给韩信小鞋穿吗？韩信开始也看到这点，心里有些许愤懑，可他看到萧何手里图中的行军路线时，有了把握。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那粮官看不下去了，与韩信打赌，赌他三天征不来粮，韩信欣然应战。旁边萧何看着有趣，干脆让韩信立军令状。韩信也不含糊，当场写下军令状，拿着文书领着十几名士兵出发征粮去了。 这厢，朱老三领着工匠们进了汉中，没在汉中停留，直接去了川蜀。工匠们的到来使得刘迪舟非常高兴，他立即命早就联系好了的本地向导领着工匠进山找岩盐。向导领着工匠在大山里转悠了好几天，终于在一个超大岩洞里找到岩盐。一得到报告，刘迪舟立即命工匠架起铁锅熬制岩盐，总算解决缺盐的问题。 粮食丰收，岩盐又有了。刘迪舟命朱老三的商队带着这些物资西出祁连山，与那里的牧民换来牛马。几十次的交换，居然让刘迪舟组建了一支规模庞大的骑兵队伍。耕牛替换下士兵，刘迪舟就马上组织大练兵，“夏练三伏！”一个夏天下来，士兵们个个晒得像非洲佬，但精神面貌那简直“嗷嗷叫！” 三天后，韩信领着征粮队回来了，可他只带回了一千斤粮食，不但粮食少了，而且士兵也少了，他只带回两个士兵。那粮官可高兴了，叫嚣着要军法处置韩信。萧何也很纳闷地看着韩信，可部队开拔在急，萧何没空处置韩信，说等演习完毕再来处理。韩信满不在乎，说等你回来，你就不处理我了！一千斤粮食刚好是部队一天的口粮，吃了这顿部队开拔，战士们就没有了下顿饭吃了。队伍前进了几十里，马上就要架灶煮饭了，可粮食呢？萧何正不知如何安排，突然前方出现两个士兵守着一堆粮食在那等着。萧何上前一问，正是韩信的征粮队的士兵，他们奉韩信之命，在此等候大部队的到来，粮食刚好一千斤，够战士们吃一顿。萧何立即明白韩信的意图，“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而且难得的是居然刚刚好！他不禁暗暗赞扬韩信的行为，此子可堪大用！接下的行军就不用担心粮草问题了，萧何轻松了许多！五天后，部队演习完毕，萧何一回来就到处找韩信没找着，韩信人呢？ 就在萧何带着军队演习时，粮库出了一件离奇之事，走水了！幸亏抢救及时，没造成多大损失。但粮库失火可是大事，肯定要问责。刘邦命夏侯婴彻查此事，夏侯婴是个武将，他哪会审案子？他一去，先将管粮库的那几个军士绑起来，问一个杀一个。那与韩信搭档的粮官为求自保，向夏侯婴进谗言，他将与韩信打赌的事告诉夏侯婴，猜测这火极有可能是韩信放的！夏侯婴二话不说，绑了韩信就准备砍了他。韩信毫无惧色，有一种打算临死前高喊“**万岁！”般的大义凛然。但他没有高喊“**万岁！”而是喊道：“汉王不打算得天下了吗？为什么要杀掉壮士？”嘿！这有点另类！前几个被杀之人除了求饶还是求饶！可此人不但不求饶还自称壮士？得看看！夏侯婴上前一看，此人确实体型魁梧、相貌堂堂，甚是威武！夏侯婴询问了几句，发现此人谈吐不凡，觉得是个人才！韩信见活命有望，马上告诉夏侯婴，他在等萧何回来，否则他也跑了！此次失火，跑了不少官兵，被杀的那些是还没来得及跑的人，韩信也是其中一员。夏侯婴相信了韩信，也就放了韩信。韩信侥幸得以活命，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啥都不要了，连夜出逃！ 萧何听了粮官的报告，连忙问粮官韩信朝哪个方向跑了？粮官指指秦岭方向，“你呀你！你就等着我回来军法处置你！”萧何也不管天色已晚，一人单骑朝着秦岭方向追赶韩信去了。 韩信来汉中就两个目的，一是来找刘迪舟，二是想将自己这一身文武本领卖给刘邦，博个好前程！这次突遭无妄之灾，一腔热血渐渐冷却。天大地大，岂没有我韩信一显身手之处？韩信抱着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的心态，来了个不辞而别！ 韩信策马来到秦岭山脚下，打算露宿一晚，明晨再翻秦岭入中原。他将马拴在路旁的小树上，找来柴火生了一堆火，坐在火旁吃干粮。他看看天上的月亮，月儿正趋变圆，又是中秋节要来了！“哎！”韩信长叹一口气，他想起刘迪舟讲的那句“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自己这不如意的事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可这能与人言者并无二三？真想找个人好好聊聊。“好个刘阿大！我被你诓到这汉中来，你却踪影全无，你几个意思？”蹉跎岁月，蹉跎岁月啊！忽然一阵山风吹来，寒气逼人，韩信紧紧衣裳，向火堆靠拢，这秋凉来得有点早！ 就在韩信自怨自艾，感慨人生之时，远处传来马蹄声。“这大晚上，居然有人还想翻越秦岭？都是命苦人啦！”韩信心想。那骑马之人，远远看见火光，策马直奔火光而来。他来到火堆前翻身下马，“好你个韩信，你就这么跑啦？不辞而别，你还是人吗？”那人一下马，冲着韩信劈头盖脑就是一顿骂。韩信抬头一看，正是丞相萧何。韩信懵逼般看着萧何，以为他也是逃命的，怪韩信没等他。“干嘛生这么大气，明晨带你一起翻秦岭不就结了？”萧何一听，什么话？“谁跟你一起翻秦岭？”萧何仍然气呼呼说话，“走！随我回去。”。“没必要这么较真吧？”韩信看着萧何，似乎有点明白萧何是来抓他回去的。他看了看他身后，没有卫兵，又不像来抓他的。韩信放心不少。“你那么多兵，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韩信对萧何说道：“再说夏侯婴将军已经放过我了呀？”“不是这回事！”萧何听明白韩信的话，他立即说道：“回去我就禀明汉王，让他重用你！”这话可信吗？韩信狐疑，你不是诓我吧？你要重用我早就重用了，何必等到我逃命时才来说这话？“我去意已决！”韩信看了看站在他身边的萧何，态度坚决说道。萧何一看这许诺难以打消他的疑虑，忙转移话题，“你不找人了？”“找人？刘阿大？我都找了三个月了，估计他不在汉中。”“你怎么就知道他不在汉中？”“呵呵！”韩信笑了笑，表示不信。萧何突然竖起右掌，“人要言而有信，方能立于天地之间！你不信我，难道你不相信他？”韩信看着萧何竖着的右掌，慢慢站了起来，点点头，他是百分之百相信刘阿大，不然他就不会来汉中寻他？他惊讶问道：“你真的知道他在哪？”“走！待我将你的事情办妥，咱再去找这个刘阿大。”韩信相信萧何的话了，他与刘迪舟击掌为誓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如果有人知道，那一定是刘迪舟告诉他的。 萧何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韩信去见汉王，他要韩信在殿外稍候，自己先进去见汉王。他一进大殿就请求汉王拜韩信为大将军，统领全部汉军。刘邦一早上朝就听萧何这一说，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现在他手中也有不少老将，比如周勃、樊哙等。为什么要找一个不认识的年轻人来统领三军？萧何告诉刘邦，他那些手下最多算是将才，而韩信才是帅才！“我以项上人头做担保！”萧何力挺韩信。“谁给你这么大的勇气相信这个人？”刘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的丞相今天是怎么啦？吃错药了吗？“你的义子，曹肥！”“曹肥？”刘邦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怎么又是曹肥？”怎么哪哪都有他？“年初助王要汉中之时，曹肥告诉我还有一个人有可能熟悉汉中情况。”萧何对刘邦说：“这个人就是韩信，开始我还不怎么相信，可这次他一人拖着那么沉重的书籍轻松进川，就证明他对川汉地形了如指掌。”“你不是说他是项羽的执戟郎中吗？好好的郎中不干，跑我这里来，意欲何为？”“此人乃大才！”萧何告诉刘邦，“是我特意让大公子游说韩信来投我汉军的，年初我汉军进汉中，汉王要带大公子走，大公子说他要等一个人，他等的这个人就是韩信。能让大公子放弃跟您一起走的机会而等候之人，凭大公子这样的高才！您想想，那该是什么样的人？国士啊！”“我这义子对我是没得说的，而且他做事也很靠谱！”刘邦自言自语，突然他问萧何，“那我为什么不拜我这义子为将呢？”“大公子干的事情也很重要，今年的粮食收成翻了三翻，您也看到了，而且————”萧何讲到这里，欲言又止，刘邦狐疑看着他，萧何只好实话实说，“您没看出来，大公子厌战吗？”“哦！”刘邦点点头，若有所思，“好像是这么一回事！”“而且大公子特意嘱咐我，待得这个韩信来投汉军，一定要重用、大用！刚开始我不懂这重用、大用该怎么用？自此次军演韩信调粮之事来看，我懂了大公子所言。这个韩信胸中有丘壑，藏有百万雄兵！大公子的意思是这个韩信他能助王打败项羽，问鼎中原，成就王的千秋伟业！”“我义子真是这个意思？”刘邦还是怀疑韩信的能力，要是张良在这里就好了，他倒是可以帮忙参考参考。“此人乃无双国士，可堪大用！万望主公不要错过。”萧何几近央求说道。过了许久，“行！就相信我儿子一回，赌上一把！”刘邦思考良久，终于下定决心见一见韩信，“传！”“传韩信！”萧何附和着大喊一声。“传韩信！”殿外站岗的卫兵跟着高喊。韩信慢慢走进宫殿，来到刘邦和萧何面前，“参见汉王！”韩信不卑不亢地向刘邦躬身行礼。刘邦端详韩信半天，摇了摇手，他也是个不拘小节之人。“我就问你一句话。”刘邦对韩信说道：“你能带多少兵？”“多多益善！”韩信语气坚定地回答。刘邦又看了他半天，“好！”刘邦转身对萧何说道：“萧相！你命人在城南筑高台，三日后我亲上高台拜韩信为大将军，统帅三军！” 三日后，城南，汉军全体集合在高台之下，首先汉王刘邦祭拜天地，他将曹谦替他写的他自己都没看懂的祭天告文读了一遍。然后拜将仪式开始，只听站在台阶上的司仪高喊：“拜将开始！”台下，韩信身穿崭新将军服缓缓走上高台。待得韩信走近，刘邦一手拿剑一手拉着韩信走到高台前，面对众将士大声说道：“我！刘邦，今天拜韩信为我大将军，统领三军！以此剑为凭，韩令即我令，如有不服者，韩信可用此剑诛之！天地为证！”言罢刘邦将手中剑传给韩信，然后刘邦退下。 韩信面沉如水，伸出双手，庄严接过刘邦手中之剑，他凝视手中剑片刻，待得刘邦退下，他抑制住内心中的喜悦，转身面对三军将士，一脸严肃地将手中剑缓缓举过头。对着三军大声喊道：“今奉王命，三军受我号令，我令即军令，以此剑为证！如有敢违我令者，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