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鸿沟对峙 　　 韩信攻打齐国时，齐国国君田广看着不敌来兵，急派使者向项羽求救。项羽考虑到唇亡齿寒，立即派亲信主将龙且带二十万大军援助齐国。可韩信不是刘邦，兵多不知如何使用？韩信只要手中有兵，就不怕敌人来了多少兵马，他是来者不拒。韩信在淮水下游摆阵，做出一副与龙且大军决战的样子。同时韩信密派军士去淮水上游，用沙袋将淮水堵死，使得淮水下游暂时没有水来，变成一开阔地。龙且作战英勇，算得上是敢死队样的人物。他见那开阔地势适合骑兵作战，也不墨迹，立即带着骑兵杀向汉军。待得楚军骑兵飞奔到淮河干涸河床里离河岸一半的距离之时，那韩信手中大旗一挥，那上游之兵看到信号，马上掘开堵水沙袋，淮水奔腾冲向河床里的楚军。楚军一看这水的来势，哪还顾得上交战，马上调头往**跑。虽然如此，大多数楚军还是没跑赢河水，楚军被冲得乱七八糟，死伤无数。龙且侥幸逃回岸边，刚上岸，抬头一看，一猛将挡住退路。猛将正是灌婴，他可是汉军中一员骁将！他奉韩信之命埋伏在龙且来时的路上，待得龙且返回，他正好挡住龙且的退路。龙且无奈，竭力与灌婴作战。灌婴与其大战三百回合，杀龙且于马下。 　　 龙且军队的被消灭，使得项羽如失一臂，楚军从此走向劣势。更让项羽雪上加霜的是成皋又失守了！汉军不是都被派去打齐国了吗？刘邦哪还有部队进攻成皋？这要说到张良了，他熟知楚守军曹咎的性格，是一欺软怕硬的主。一面请刘邦带着队伍在阵前骂阵，一面派人紧急调回支援彭越的靳歙队伍，躲在暗处待命。那曹咎刚开始还谨记项羽的话，坚守成皋不出战。后他见灌婴的部队消失了，换着刘邦亲自带兵来战。他派探子一打听，才知汉大军都去打齐国了。他娘的！人家灌婴再怎么也算得上是骁将，你刘邦算哪根葱？带五十万大军都被我西楚霸王领着区区三万兵马打得满地找牙，你还来骂阵？曹咎暴脾气犯了，项羽的话就成了耳旁风，他打开城门迎战刘邦。刘邦哪是曹咎的对手？一开战，汉军就全线“溃逃”。曹咎一见，“哈哈哈！这些天憋死了老子，也该老子威风威风了！”他领着队伍死命追赶刘邦，全不顾后方城池。那躲在暗处的靳歙趁机带兵抢占成皋。那靳歙也是一员骁将，拿下成皋后，立即带兵尾追曹无咎。刘邦远远看见成皋城头上飘起汉旗，知道靳歙得手，他立即命部队停止“溃逃”，布阵严重以待曹咎的到来。曹咎呼啦呼啦跑了过来，一看刘邦不跑了，愣了一下。就在此时，后面传来喊杀声！这下曹咎醒梦了！大呼“中计了！”转过马头就往回跑。刘邦大旗一挥，汉军合围了曹咎的楚军部队。曹咎左冲右突，硬是没冲出包围圈。他立马看着厮杀的双方军兵，想着这成皋一丢，就算侥幸突出重围，那项羽也不会饶过他。“哎！”他长叹一口气，怪就怪自己太冲动！“轻敌了！”曹咎拔出腰剑一挥，抹了自己的脖子。楚军见主将自杀了，再战也没意思了，主动投降。刘邦轻松拿下成皋。 　　 项羽亲自出马，所向披靡。彭越不敌，逃到北边的谷城才算站稳脚跟。项羽收到龙且大军被消灭和成皋失守的消息，他感觉到汉军越打越强大，于是学着刘邦的样，也想搞个分化之计。他派一名叫武涉的谋士前往齐国游说齐王韩信，想要韩信归顺于他。毕竟人家曾是自己的执戟郎中，应该会给点面子。 　　 武涉来到齐国王都之时，蒯彻正极力劝说韩信自立为国，让齐、楚、汉瓜分当今天下的地盘，形成三足鼎立之势。他夸韩信是目前天下的第一好汉！谁都无法与之抗衡！连项羽也不行。这高帽子带得韩信忘乎所以！就在他飘飘不自知之时，项羽的说客又至，这更让韩信有点找不到北了！马上设宴款待武涉。席间武涉将项羽的意思说了出来，这与蒯彻一直想要韩信单独建国的意见有出入，他立即站起来大呼“吾齐王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岂能屈居你西楚之下，为你附庸？”武涉听这话很是刺耳，世上居然还有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之徒？他偷偷看韩信的表情，岂料韩信居然微笑顾自饮酒，全不当一回事。武涉轻摇了摇头，他知道这次他将无功而返。“喝酒！”韩信笑着向武涉举了举手中酒樽，武涉举杯回礼。三人不再说话，各自喝着闷酒。喝闷酒容易醉！蒯彻先醉，烂醉如泥。武涉也喝得差不多了，起身向韩信告退。“汉王刘邦待我甚厚，我不忍背叛他！”韩信突然说道。“齐王已有定夺，那小生回去转告霸王就是。”武涉稍作迟疑，举手行礼告辞。待得武涉离开营帐，看着瘫在地上的蒯彻。“酒囊饭袋！”韩信自言自语，“他怎么知道我会遇见酒囊饭袋呢？”韩信喃喃叨叨回身爬到床上顾自睡觉去了，全不管蒯彻瘫在那地上。 　　 第二天的辰时，蒯彻才醒酒，他坐起来看到韩信正坐在那看书，他爬到案几边问韩信那楚使去了哪？韩信从书简后探头看了看他，回答他楚使已经回去了。蒯彻忙问什么结果，韩信放下书简，将他昨天对楚使讲的话重复了一遍。“为什么呀？”蒯通不解，“汉王再怎么重要也没有你自己的前途重要？”“前途？”韩信呵呵一笑，“前途很重要吗？”“不重要吗？”蒯彻反问道。“命都没啦！哪来的前途？”韩信依然微笑着问他，笑容渐渐变得冷峻。“命？”蒯彻更不明白了，“当今天下还有谁敢与你抗衡？遇不服者，讨杀之！”“你就是个井底之蛙！”韩信突然站起来指着蒯彻骂道：“你不知道山外有山吗？营外几十万大军，不服你的有千千万，你能杀得了几个？我看你死了都不知道如何死的。”“凡反对者你不会———”蒯彻做了个杀头的手势，接着说：“先下手为强！”“酒囊饭袋！人家说得没错，你就是个酒囊饭袋。”韩信仍指着蒯彻骂道。“谁？”蒯彻一头的雾水，一时没反应过来。韩信没再理他，坐下继续看书，他骂蒯彻将自己骂通了，自立为王没必要，犯不着将自己架到火上去烤。蒯彻却想不明白，他扑到韩信的案几前，“就是死你也让我死个明白？”他真的没搞懂韩信先前的那一番话，他一万个不甘心。韩信看着眼前人，顿生又可嫌又可怜之感！“好吧！”韩信将书简丢到桌上，“我就让你死得瞑目！”韩信稍作停顿，整理整理思路，“我先说一件事。”“愿闻其详！”蒯彻也正襟而坐，倾听韩信讲故事。“那还是武信君起兵反秦后两年的事，那时我还是他手下一小兵。当年武信君轻敌，被秦将章邯大军包围在定陶城———————” 　　 半个时辰左右，韩信将他从那两个项梁亲卫听来的有关刘迪舟闯定陶城的事复述了一遍。“一个人，一把刀，闯进七十万兵马包围的定陶城。不！确切地讲是先闯出七十万兵马包围的定陶城，再又闯进去救武信侯，你说此人可怕不可怕？”韩信问蒯彻。“那人死了没？”蒯彻问道：“被秦军杀了没？”韩信摇摇头，“他不但没被秦军杀死，而且他闯进城见到武信侯，武信侯自知自身难以突围，托他将调兵虎符带出送给楚王项羽。他果然将虎符送给项羽，然后离去。”“离去？”蒯彻不信，“毫发无损？”“毫发无损！”“不可能，天底下还没人只身能闯出七十万大军的包围圈！”蒯彻突然站起来，大声说道，这也太不可思议了！“除非他是神！”“他是不是神我不知道。”韩信看着那手舞足蹈的蒯彻说道：“但他说你是酒囊饭袋，我可是亲耳听到了。”“他说我是酒囊饭袋，难道与我熟知？”蒯彻问道。“从未谋面！”“那他怎知我？”“也不一定说的是你？”韩信接着说：“那年我随汉王起兵杀向关中，临行前他特意嘱咐我，千万不要听酒囊饭袋之话，做对不起汉王之事。”“难不成他未卜先知？”“我想有这种可能！”韩信若有所思。“不可能！韩信！”蒯彻突然对韩信大声说道：“你就是个胆小鬼！你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胆怯，故意编这么离谱的一个故事来骗我！你这个大骗子！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胆小鬼！”蒯彻已知韩信内心的真实想法，他失望之及，也不与韩信道别，转身向营帐外走去，顺手拿了一酒囊，仰头猛喝一口，悲凉地说道：“我不信你的鬼话，韩信！你是个胆小鬼！你的死期不远了！”“你就喝死去吧！”韩信看着蒯彻走出营帐，恶狠狠地回了一句，“酒囊饭袋！”。 　　 蒯彻边喝酒边喃喃着“我不信，我不信！”走去营房。蒯彻没喝死，但他疯了！披头散发，骂天骂地！ 　　 刘邦大军攻破成皋后，继续西进，兵临荥阳城。荥阳城的守军恐不敌，八百里加急告知项羽。此时项羽已经打败彭越，带着楚军正休整。听了信使的报告，项羽准备统军开拔。此时，守卫报告武涉回来了。“传！”项羽一声令下，卫兵带着武涉进得项羽营帐。一进营帐，武涉就单腿下跪，举手行赔罪礼，“涉有负霸王所托，未能说服韩信来投！”“嗯！无妨。”项羽回答，“请起！”武涉站起来继续说道：“韩信无投降之心，可能有自立嫌疑！”“哦？”项羽很是疑惑，“说来听听？”武涉就将自己在韩营看到听到包括韩信之话全复述了一遍。“好！有志气！”想不到当年的执戟郎有如此远大理想，让人刮目相看！项羽脑中瞬间闪现离间之计，但顷刻被自己否定，男儿大丈夫，岂能做如此卑劣之事？那武涉也想到此计，他上前行礼，小心翼翼问道：“霸王！我等可否行间？”“不可！”项羽瞪了武涉一眼，“男儿立于天地之间，当光明磊落，岂能干这龌龊之事！”武涉还想进言，项羽挥挥手，示意他下去。武涉闭嘴退出营帐。走出项羽营帐，武涉止步仰天长叹一口气，霸王就是霸王，顶天立地一英雄！可惜如此的英雄是得不到天下的。武涉看出项羽气数已尽，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他头也不回，走出项营。 　　 项羽听到武涉的报告，也就放弃寻求外援的念头。既然没人帮忙，仗还得自己打！他率大军回师荥阳与刘邦决战。 　　 刘邦一听项羽大军不日将至，自知不敌，正准备退守成皋。张良献计，荥阳城东有一运河，古称鸿沟，现已干涸。只要立即派人将鸿沟挖深挖宽，再在鸿沟西筑工事，就可以凭鸿沟天险与项羽对峙。刘邦一听，连连称“善！”，他立即派大部队挖沟修工事。那时候的兵绝大多数来自农民，做这事他们拿手，几天功夫就将那鸿沟挖深加宽，并在沟西筑建厚厚矮墙作为工事之用。待得项羽领兵赶到鸿沟东，看到这阵仗，大骂刘邦无耻！因为项羽这边出了状况，自粮草被刘迪舟一把火烧了之后，楚军到处征粮效果不佳。全因项羽有个不好的习惯，就是像日本鬼子一样，到哪都实行三光政策，村子都被烧光了，哪还有粮食？楚军粮草告急。这一对峙，不知道要对到何年何月？楚军打不起持久战，项羽只想速战速决，解决刘邦。可现在这光景，如何速战速决？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项羽心一横，打算做他这辈子从没做过的无耻之事。这天，秋风猎猎！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凉。项羽命人在阵前架起一巨锅，生火烧了一大锅开水。鸿沟对面的汉军不知道项羽有何企图？忙报告刘邦。刘邦领众人来到阵前观看，他笑着打趣说这是项羽要请他吃席！只是不知要煮何牲？羊还是狗？可一会儿，刘邦笑不出来了。只见项羽命卫兵押着一人上前，他煮的不是牲畜，他要煮人！众人定睛一看，那被押上来的正是刘邦的父亲，如假包换的刘太公！就在众人纷纷猜测之时，对面项羽开腔喊话了，“刘邦！我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一个时辰之内，你若不投降？我就将你爹，烹了！”古人大概都喜欢煮人，前不久齐王将郦食其给烹了，今天又轮到项羽烹刘太公了！鼓响三声，计时开始。刘太公与吕雉等人已经被项羽囚禁了两、三年了，一直没什么用，这次被项羽派上用场了。 　　 这“通通通”三声鼓响，敲得鸿沟对面的每个人心里都震了三下，所有的人都齐刷刷将视线看向刘邦。看到此景刘邦也慌了神，他正要站起来大骂项羽龟儿子！你要敢烹我父，我定不饶你之类的废话。旁边张良拉了拉他的衣角。刘邦立即回过神来，知道此时说这话无疑是火上浇油！说出口就会让项羽真烹了他爹。刘邦思考良久，心中有了计策，他马上装着一副不屑的样子，在对岸阵地上踱步。反正还有一个时辰，不急这一时，这是一洞庭湖里老麻雀的正常表现。下属们沉不住气了，刚配合韩信打完齐国班师回来的灌婴主动请缨，要带着敢死队去对岸将刘太公抢回来！刘邦很是感激地看了看他，否定了他这莽撞行为，这人是抢不回来的，得用攻心之计！ 　　 “通通通”又是三声鼓响，时间到！怎么这么快？时间不等人啊！刘邦心一横，爬到矮墙上，慢条斯理高声喊道：“项羽！西楚霸王！我与你曾经对天盟誓，八拜之交成为兄弟。我们既是兄弟，那我父就是你父！如果你执意要将你父烹了，我也不阻拦。不过记得送上一杯羹过来，让我也尝尝鲜！”刘邦这番话很有技巧，他首先给项羽带了一顶高帽子，然后声明他俩乃结义兄弟，既然是兄弟，那父亲就是共同的。如果你项羽不怕世人耻笑，你就烹好了，反正我是不会投降的！ 　　 见过无赖没见过这般无赖的！项羽大骂刘邦无耻！可骂也骂不来刘邦投降？项羽恼羞成怒，心一横，命人将刘太公抬起，他真打算将刘太公煮了！就在项羽准备将刘太公扔进镬里这千钧一发之机，旁边站出项伯，进言道：“为了这一将死老叟，搭上西楚霸王的威名不值当！”关键时刻还是内奸顶用，项羽看看项伯，认同了他的话，他内心深处也不是真的想烹了刘太公。项羽挥挥手，命人放下刘太公，将他带了下去，一场闹剧就这样悄不蔫地结束了！ 　　 项羽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他喊话刘邦，也学着刘邦的样，先给刘邦带上一顶高帽子，称当今世上就你我二人是天下英雄！既然两人都是英雄，这仗咱也不打了，咱俩单挑！谁赢谁得天下，如何？跟项羽单挑？那不是找死？全天下就一个傻子跟项羽单挑过！他就是刘邦那义子曹肥，曹肥一直都在找机会与项羽单挑，可挑一次败一次。刘邦不是傻子，他不上这当！帽子再高，也抵不上小命一条！他仍然用慢条斯理的口气回答，“吾乃斗智之人，不与你斗蛮力！”。项羽见刘邦不上当，气得直跳脚。 　　 二天，秋风转西，居然刮起东风。项羽再次来到阵前，他命下属项声喊话刘邦。刘邦昨斗嘴仗斗赢了项羽，心情大好，正要爬上矮墙与项声理论一番。那项羽躲在上风口处手拿弓箭，借着风势朝刘邦就是一箭射去！刘邦一跟头从矮墙上翻了下去。顷刻，刘邦站起来，手拿项羽射过来的箭笑着高喊，“项羽！你不行啦！射着我脚后跟，差点摔我一大跟头！”言罢回身慢慢走进军营。项羽气得一跺脚，扔掉手中弓箭，悻悻回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