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所谓燧发，在火铳后部原本用来安装火绳引线的地方，安置一个小装置，这个装置是由击锤、撞针、燧石点火三大部分。 　　 首先是要将这个装置造的足够小，能将它他按在火铳的后边，这样就算是大雨倾盆，也不会担心因为没有火源不能发射了。 　　 其次就是原理上，这个装置由机簧控制击锤，发射的时候，只要扣动扳机，击发击锤后，击锤推动火铳内部的撞针，撞针与前方的碎石点火相撞，产生火花，引燃前方的火药。”孙金将当初朱允熥说的那个原理说出来。 　　 “哦？原来是这样啊。”朱元璋虽然之前没弄懂什么是燧发火铳，但是经过孙金这么一说，他就明白了。 　　 火铳他不是没见过，甚至他自己以前也没少使用，自然知道火铳的优缺点，火铳虽然操作简便，但是缺点也很明显。 　　 第一就是火铳发射的时候，需要士兵在火铳后方安装一根火绳引线，不仅速度不快，还因为火绳的长短，影响发射时间的控制。 　　 其次就是刚才孙金所说，就算是久经沙场的老兵，在战场上也难免紧张，人一紧张就容易出错，装填火药就会出现多少不一的情形。 　　 第三就是炸膛，因为铳管材质的原因，火铳经常会在发射过程中出现炸膛，这也是为什么有经验的老兵宁可拿着刀子冲锋，也不愿意用火铳的原因。 　　 如果朱允熥的这个设想成真了，那火铳的优势就将被无限放大，一个合格的弓箭手，需要最少三年的训练，即便是战时，也要有一年的训练和实战，否则根本起不到一点作用，反而会浪费弓箭。 　　 可是火铳手就不一样了，这东西只要经过简单的训练，就能上手，比培养弓箭手省时省力太多了。 　　 而且，之前朱允熥搞出来的分段式射击，能弥补火铳发射间隔的问题，要是再解决了火铳发射的其他确定，那火铳必将大放异彩。 　　 比如现在这个燧发装置，真的弄出来后，火铳发射就不会受到天气的影响，哪怕是下雨也没事，反正点火装置被安置在火铳内部。 　　 “你说的那个软钢是怎么回事？”朱元璋追问道。 　　 “这个小人就不太清楚了，那是钢铁坊的事，小人只负责火器制作。”孙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朱元璋一愣，他没想到孙金作为火药作坊的大匠，竟然对火铳铳管的制作不清楚。 　　 “行了你先回去吧。”朱允熥挥手示意孙金退下，然后转身对朱元璋说道。 　　 “皇爷爷，火铳之所以容易炸膛，一大部分原因是铳管材质的问题，那些铳管都是匠人一点一点打造出来的，就算是经验丰富的匠人，也不能保证自己打造的铳管严丝合缝。 　　 所以孙儿就让将人们在炼制钢铁的时候，在铁水中加入一些碳粉和铁粉，然后制作出铳管的模型，这样浇筑出来的铳管就严丝合缝，不会因为工匠手艺上的差异出现问题了。” 　　 “好。”朱元璋忍不住叫好道。 　　 “咱听说你在辽东弄出一众可以在地下爆炸的火器？”朱元璋继续问道。 　　 “就是地雷，其实那东西很简单，在陶罐中装填火药，然后再加上一些铁钉铁砂，用引线串联起来，用的时候只要点燃引线，就能在埋设地雷的地方形成大面积的爆炸。”朱允熥一边比划一边说道。 　　 朱元璋接下来又询问了一些其他的细节，还有火炮的一些问题，然后心满意足地离开火药作坊了。 　　 “允熥，你这次回来是不是给你十四叔还有你十七叔他们留下不少火器啊？”在离开火药作坊的马车上，朱元璋低声询问道。 　　 “是啊，他们在那本来就人手不足，我能帮的也就是给他们留下一些火器了。”朱允熥想到这就有些无奈，自己在辽东还没待够呢，就被朱元璋叫回来了。 　　 “这种大杀器你最好不要遍地撒开的好。”朱元璋意味深长地说道。 　　 朱允熥听完先是一愣，然后就明白朱元璋的意思了。 　　 虽然朱允熥对火枪火炮的改进只能勉强算是初级，但放在这个时代，就已经是威力巨大的杀伤武器了。 　　 想想，如果彪悍的女真人拿着这些火器，那大明军队很难和对方正面应战了。 　　 “皇爷爷，如果可能的话，孙儿想把大明所有军队，甚至是那些异族的军队都装备上咱们的火器。”朱允熥笑着说道。 　　 “嗯？你这是什么意思！”朱元璋有些愠怒地说道。 　　 “皇爷爷，您没注意到吗，火枪火炮虽然威力巨大，但有一个巨大的缺点。”朱允熥想卖个关子，顺便看看能不能在老朱这弄点好处。 　　 “啪！臭小子，跟你爷爷还卖关子，赶紧说！”朱元璋没好气地轻轻拍了朱允熥一巴掌说道。 　　 “真是的，不给点好处就算了，怎么还大人呢。”朱允熥揉着脑袋嘟囔道，看到朱元璋又把手举起来，赶紧说道，“弹药！” 　　 “丹药？”朱元璋不明白自己问火器的事，朱允熥怎么突然说道丹药上了。 　　 “没错，就是弹药。不管是火枪还是火炮，没有了弹药就是一队废铁，如果是近身肉搏，他们充其量就是一根**子，远远比不上刀枪方便。 　　 另外，皇爷爷您刚才也听孙金说了，现在最好的火枪，就是火铳，安全发射次数是一百五十发，一百五十发之后，就有炸膛的风险。 　　 所以在作战中，需要有工匠对火铳的铳管进行更换，这样才能保证火铳在战斗中不会出现意外。 　　 而不管是铳管，还是弹药，生产都控制在朝廷手中，如果发现有人心怀不轨，朝廷不用别的，只要停止补给铳管和弹药，他们就算再强悍，能保持多少战力呢？”朱允熥奸笑着说道。 　　 朱元璋听完立马就愣住了，他看向朱允熥的眼神也变了。是啊，火器威力虽然巨大，也能快速训练出士兵来，可是一旦失去了弹药的补给，还有铳管这些关键部件的补充，充其量即使一根**子。 　　 要是大明所有的军队都装备上火器，战力肯定会大幅度提升，同时朝廷对军队的控制也将更加严密。 　　 到时候不管是哪个将领有异心，没有足够的弹药和关键部件的补给，他们也不是朝廷大军的对手。 　　 只是现在这些东西都在朱允熥手里，自己活着的时候不会有什么问题，可如果自己不在了，朱允熥有什么异心的话，朱元璋有点不敢继续想下去。 　　 他甚至动了从朱允熥手里收回这些作坊的想法。 　　 可是很快老朱就释怀了，收回来有用吗？如果朱允熥真的想要造反，自己能不能下得去狠心诛杀他都很难说。 　　 只要朱允熥活着，这些东西就放在他的脑袋里，朝廷不给他完全可以自己造，补给限制对别人来说是命门，对朱允熥来说根本不存在。 　　 想到这朱元璋不由得笑了。 　　 “皇爷爷，您怎么了，怎么笑的这么瘆人？”朱允熥看着在那发笑的朱元璋，一脸警惕地问道。 　　 “没啥，现在正好去你的那个书院看看，咱想看看你的那个书院到底是有没有那些人说的那么好。”朱元璋笑着说道。 　　 朱元璋这话其实有点言不由衷了。 　　 据他所知，方山的书院其实是一个很笼统的概念，方山总共有大大小小书院二十几处，这里边有开蒙的幼学，也有给那些读书好，或者是有读书底子的人准备的书院，这些是朱允熥根据不同情况的人进行的分类。 　　 方山按照人群密度，设置了十五处蒙学书院，里边主要是教授学子们识字，而那些称得上书院的地方，也不是教授儒家经典，或者说不是专门教授儒家经典的。 　　 很多教材都是朱允熥自己弄出来的，有什么数学、物理学、化学等等一些学科，朱元璋都没听说过，这也是被朝廷很多官员诟病，甚至攻讦的地方。 　　 不过朱允熥的回答很简单，他们方山找不到足够的先生，没人愿意道方山授课，他只能另辟蹊径，如果国子监能提供足够的先生，他可以考虑调整方山书院的授课内容。 　　 结果很简单，黄子澄等人自然不会给朱允熥这么一个培养自己势力的机会，他们宁可让朱允熥在‘离经叛道’的路上越走越远，也不会派一个人道方山授课。 　　 虽然朱允熥身边有方孝孺这样的大儒，以及一些愿意追随朱允熥和方孝孺的读书人，但是和方山巨大的需求量比起来，这些人就是杯水车薪。 　　 不过，今天朱元璋听老田头一脸骄傲，赵阿福满心羡慕地提到方山书院，让朱元璋的好奇心一下就起来了。 　　 尤其是他听说书院晚上会免费给那些年龄超过十五岁的人教授读书识字，朱元璋想看一下的兴趣就更大了。 　　 “这个时辰，那些**的书院都关门了，您要是想看只能明天去了，不过那些蒙学正好授课。”朱允熥赶紧应和道。 　　 因为在他的庄子附近正好有一家蒙学，朱元璋在那看完了，就直接拉近庄子休息，不然天知道老朱会逛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