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大人，不管你之前了为了什么，但是想想你十年寒窗也不容易，你现在带人离开，本王可以当今天什么都没发生！”朱允熥阴沉着脸说道。 　　 “哈哈哈，吴王殿下这是威胁微臣吗？微臣从坐上这个言官之后，就立下秉公直言一切为了大明的誓言。”段清崖大笑着对朱允熥说道。 　　 朱允熥摇了摇头，他是一直准备给朱允炆挖个坑，可是这次他没想到，朱允炆会如此过分，自己处处退让，他却步步紧逼，现在更是把手伸进方山。 　　 虽然他确实给朱允炆挖了坑，但是只要朱允炆不主动招惹自己，‘安心’和朱老四争皇位，那个坑就没有任何伤害，但是现在，朱允炆显然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 　　 更让朱允熥火大的是，朱允炆没有按照自己的预料，只是针对方山的粮仓，他已经把手伸向了方山所有地方，这一点是朱允熥没想到的。 　　 段清崖看着朱允熥阴沉的脸色，觉得这完全是自己发现了朱允熥的秘密，恼羞成怒的结果。 　　 “好，本王好话不说第二遍，不过段大人，我真是替你感到悲哀，你的十年寒窗算是白费了。”朱允熥冷笑道。 　　 “那微臣还要多谢吴王殿下了！”段清崖想想自己这次方山的收获，心中早就乐开花了，可笑的是朱允熥竟然还说什么十年寒窗白费了。 　　 就凭着自己这次方山搜查的结果，就算朱元璋再怎么护犊子，朱允熥的藩王也保不住了，自己将成为大明立国以来，第一个参倒藩王的御史！ 　　 自己在仕林中的地位也将水涨船高，至于自己的仕途，难就更不用说了，作为此次对付朱允熥的急先锋，作为新晋的太孙党核心成员，前途无量是最基本的。 　　 他甚至已经在想，朱允炆现在会给自己一个什么官位，毕竟这可是替他朱允炆除掉一个竞争对手。 　　 “好，希望段大人不要后悔，你不知道今天你做的这些，给你自己和你的主子惹了多大的麻烦！ 　　 那段大人准备怎么处置本王呢？是戴上枷锁押解进京呢，还是在朝会上再弹劾一次？” 　　 “吴王殿下多虑了，本官已经派人去京城禀报陛下，想必此时陛下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段清崖一脸得意地说道。 　　 朱允熥听完之后，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他想过段清崖会像上次一样，在朝堂上当众诘问自己，到时候还有朱允炆一系的官员从旁协助。 　　 可是他低估了段清崖的野心，参倒以为藩王，还是皇帝亲孙子的亲王，这是帮朱允炆除掉一个竞争对手，这简直就是泼天的大功。 　　 而且为了独占这份功劳，他竟然不惜惊动朱元璋，他要的就是然朱元璋亲眼看看这些‘罪证’，这完全是不死不休的一个局面。 　　 两边的人都没有动，周围却聚集了大批的方山百姓，他们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聚集在别院周围，应天府的差役上前驱赶，却被段清崖拦住了。 　　 他现在是要建立一个为民请命的青天大老爷的形象，驱赶百姓和自己的人设相差太远，况且，这些百姓可是他今天成名路上最重要的一环。 　　 段清崖不是官场小白，他知道得民心者得天下的道理，虽然他也听说过朱允熥在方山地位超然，但是他不相信，在关乎身家性命的时候，那些百姓还会站在朱允熥身边。 　　 “各位乡亲，本官户部给事中段清崖，此次奉旨巡查方山，结果发现，诸位乡亲都被骗了！”段清崖想要在朱元璋来之前，先把人心争取过来。 　　 可让他失望的是，并没有他想象的交头接耳，不过他也不气馁，毕竟这些人还是受过朱允熥恩惠的，只要自己抛出缺粮这件事，方山十之八九的百姓都受过灾，到时候谁也不会再顾及什么恩惠，毕竟生命每个人都只有一次。 　　 “本官在京城的时候就听说，因为吴王交横跋扈，在京城已经天怒人怨，致使方山在京城乃至大明都买不到粮食了，方山的存粮已经不足半月，照此下去，方山身在京畿却将迎来一场饥荒。 　　 本官原本只是猜疑，这次请得旨意，特地查看一番，结果却是触目惊心，方山各处的粮仓存粮，不足千石，根本不足以支撑方山十几万百姓五日口粮！”段清崖一副痛心疾首地说道。 　　 这次他没失望，百姓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原本沉默的人群顿时哄闹起来，交头接耳一番后，人群开始沉默，渐渐地周围的百姓开始看向朱允熥。 　　 朱允熥却像是没事人一样，甚至让人搬来一把椅子，悠闲地坐在别院门前晒太阳，现在已经入冬，今天确实江南难得的大晴天，只是，现在别院门前的气氛有些不太对劲。 　　 “吴王殿下，您是否想说点什么？”段清崖好整有暇地看着朱允熥说道，完全是一副吃定你的样子。 　　 “啊，这位段大人说的不对。”朱允熥听完之后，非常配合地说道。 　　 段清崖眼中的笑意更浓了，在他看来，朱允熥这完全是在做最后的顽抗，这种辩解苍白无力，到时候只要带人去粮仓一看，除了让他更尴尬之外，只能让这些被蒙在鼓里的百姓更加愤怒。 　　 “吴王殿下。。。。。。”段清崖准备趁热打铁，当中拆穿朱允熥‘虚伪、无能’的面具。 　　 “准确的说，方山现在的存粮只有九百七十五石，只够你们吃三天的。”朱允熥缓缓开口道。 　　 “哄！”这下不止是周围的人群，就连维持秩序的应天差役都懵了，朱允熥这不是自寻死路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段清崖缺粮的话，人群肯定会大乱。 　　 差役们很有经验地开始聚拢，他们只有百十人，而周围聚集的人群有上万，到时候别说是他们，就算是最精锐的上直卫士兵，也得被混乱的人群踩成肉泥。 　　 最好的选择就是聚拢在一起，找机会保住段清崖和自己的小命，当然如果情况紧急，后者才是第一位的。 　　 可让段清崖和差役们意外的是，人群并没有出来诘问朱允熥，而是开始转身离开，这让段清崖有点懵圈，怎么回事？回去拿武器了？ 　　 想到这，段清崖有些害怕了，他虽然没经历过但从奏折也看到过百姓失控的事，看来自己做得有些过了，倒不是他因为煽动百姓后悔，而是觉得自己身边带的人太少了。 　　 有什么突发情况，这点差役根本不能保证他的安全，那些百姓现在应该是被缺粮这件事彻底惹怒了，自己这个‘揭发事实’，为民做主的青天大老爷好像也很难独善其身。 　　 “诸位乡亲不要着急，本官来之前就做好准备了，一定不会让诸位乡亲饿着肚子的！”段清崖努力大喊道。 　　 他想阻止百姓闹事，不是因为他怕不可控制，这里不是荒山野岭，这可是京畿之地，这里聚集着大明最精锐的几十万军队。 　　 只要自己能坚持一段时间，成千上万的大军就能赶过来。到时候别说是只有两万多壮丁的区区十几万灾民，就算是十几万精锐大军，也不够看得。 　　 他只是怕百姓闹事之后场面不可控，自己好不容易营造的气氛，和建立的为民请命的人设，就白费劲了。 　　 尤其是，按照他的计算，朱元璋应该快到了，这要是场面失控，自己这份‘功劳’肯定会大打折扣，再者，朱元璋要是受点惊吓，自己别说功劳了，不问罪就谢天谢地了。 　　 可人群并没有因为他的话停下脚步，他们依然坚定地往回走，这让段清崖更着急了，他转身准备让人阻止百姓的时候，却看到，在他身后的一群人，段清崖差点没从马上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