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官员登时楞在当场,‘什么意思?’大家好心好意来给你接风,你连顿饭都不管,这意思是赶紧滚呗! “没什么事就都回去吧,对了,宁波卫、象山卫的指挥留一下。”朱允熥挥手示意道。 “他这是什么意思,我等好心在此等候,远接近迎难道还有错了。”有官员出门后忍不住抱怨道。 “行了,没看郑大人都跟咱们一块被撵出来了吗。”有人似乎在为郑明光鸣不平。 “宁波卫指挥吕斌、象山卫指挥李玉坤参见殿下。”留下来的两名武将抱拳行礼道。 “倭寇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攻打县城了,这件事皇上震怒,要不是我给拦下来,这次你们就得去应天跟他老人家说清楚了。”朱允熥语气平和地说道。 “多谢殿下,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倭寇突然集结起来,人数在五千人左右,他们半夜趁着涨潮登陆象山、宁海两地,竟然没有劫掠,直奔两座县城。”李玉坤抱拳说道。 “殿下,李大人已经尽力了,只是这次的倭寇十分狡猾,他们先攻打县城,把县城的官兵堵在城中,留下部分疑兵后,对周围村镇进行劫掠。 象山卫刚刚从昌国迁移过来,对当地不熟,才让倭寇钻了空子。”吕斌上前说道。 他这是给李玉坤开拓,当然,最主要的是拉拢。 原本两人关系一般,一个是普普通通的卫所指挥,一个是皇亲,吕斌原本是不屑于和李玉坤打交道的。 现在他接到京城的指令,要给朱允熥制造麻烦,吕斌不是傻子,这种事自然是盟友越多越好。 虽然他看不上象山卫,但他秉持着有一个算一个的观点,这几天一直在向李玉坤示好。 象山卫,原本是驻扎在昌国县,也就是现在的舟山,属于备倭卫的一种,但因为兵部对备倭卫的轻视,加上海盗不断袭扰,最后昌国县撤县设乡。 原本的象山卫只好牵回陆地,至于舟山,他们也是鞭长莫及了。 其实历史上把封闭国门的这件事,怪在朱元璋头上是有失偏颇的,大明立国之初,和陆地上的敌人比起来,海上那些海盗确实可以忽略不计。 所以,加上朝中官员大多数都是随朱元璋骑兵的旱鸭子,对大海只有畏惧,加上海盗常年骚扰,所以朝廷干脆封闭海疆。 象山卫名义上是一个卫所,实际上人数只有区区五百人,战船更是少的可怜,他们对付一般的海盗还行,但是遇到大规模的海盗,他们就束手无策了。 这些海盗很多都是原本的张士诚、方国珍等人的旧部,虽然战力不是特别高,但也算是一支准军事化组织。 这件事也算是李玉坤心中无法磨灭的痛,虽然朝廷不重视海防,但是他作为宁波本地人,自然是要保护百姓安宁,象山卫虽然只有五百人,但是他却从来没有松懈过。 对手下的士卒,李玉坤的训练十分认真,怎奈他本就是半路出家的将军,加上常年得不到补给,装备也少得可怜,无论他怎么努力,也无济于事。 尤其是朝廷补给不足,为了保证卫所官兵的日常补给,他们经常打些鱼贩卖,这让象山卫有了个‘鱼贩子’的诨号。 “这不是借口,被倭寇打到家门口,总不能因为你们几句轻飘飘的解释就过去了。” “殿下,”吕斌还想解释一下,毕竟做戏要做足,没想到朱允熥不耐烦了。 “行了,与其在这找借口胡搅蛮缠,不如回去好好练兵,你们回去,让人把卫所的名册送过来。我要的是真实的名册!”朱允熥说完起身就走。 吕斌先是一愣,然后转头看看李玉坤,心中顿时火起,他虽然只是一个卫所指挥,五品官职,但是他怎么也算是当今皇太孙的远房亲戚。 自然知道许多秘闻,比如朱允熥就是个不受待见的皇孙,比如朱允熥是皇太孙的眼中钉! “李大人,你看吴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等还吃空饷不成。你们象山卫,本来就不足千户,现在好说什么真实的,这对我等也太不信任了。”吕斌愤愤地说道。 “吕将军,咱们还是按殿下的意思办吧。”李玉坤对吕斌抱抱拳说道。 “呸,什么东西,等皇太孙登基之后,你到时候就算是跪在老子面前,老子都不愿意多看你一眼!”看着走远的李玉坤,吕斌不屑地说道。 李玉坤自然知道吕斌对自己示好,也知道他的意思,但是他不想和吕斌有太多的交往。 吕斌仗着自己的身份,在宁波当地可谓是横行无忌,吃空饷、压榨士卒这些都是再寻常不过了。对他,更是市场嘲讽一番。 这些李玉坤其实都可以忍,最让李玉坤不能忍受的是,吕斌仗着自己的身份,将原本象山卫不多的军辎克扣下来,不然象山卫也不至于如此穷困。 当天,两个卫所的驻军名册就送到朱允熥手里,区别是象山卫是李玉坤自己送来的,而宁波卫这边,吕斌只是拍了一个侍卫送过来。 这下朱允熥和吕斌不和的消息算是传开了,甚至有传言那天朱允熥对吕斌是处处针对,不然吕斌也不会如此‘寒心’。 一时间,宁波城关于这位吴王不谙世事,不懂俗务的流言四处传播。 “你们象山卫才这点家当?”朱允熥看着手里的名册惊呼道。 他知道象山卫这种备倭卫不受重视,但没想到一个卫所竟然只有五百人,战船更是少的可怜,完整能出海的战船不足十艘。 就这十艘战船,最多能容纳两百士卒,与其说这些是战船,还不如大一点的渔船呢。 “殿下,象山卫倒是有几艘大船,只是年久失修,不过殿下放心,只要朝廷拨付钱粮,好好修葺一下,还是能用的。”李玉坤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算了,修好了有什么用,最多是在海边转转,没什么意思,你现在回去吧,抓好训练,剩下的事本王来办。”朱允熥挥手让李玉坤出去。 不是朱允熥不近人情,故意难为李玉坤,他已经知道现在宁波对他的评价,这种事其实和百姓关系不大,一个藩王,只要不做的太过分,其实和百姓没什么关系。 他们每年该交多少赋税就交多少,至于是交给朝廷还是藩王,他们其实并不关心。 这种流言,如果不是百姓自发传播的,那就是有人在背后推动。 朱允熥知道,和朱允炆庞大的人脉比起来,自己其实很弱小,在应天仗着朱元璋他还能和朱允炆叫叫板,离开应天他现在有点‘原形毕露’了。 “还真是困难重重啊!”朱允熥放下手中的名册,忍不住吐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