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 　　 于惠如同夜里看见了鬼一般，整个楼里响彻着于惠的尖叫，只见于惠跳起来，一转身就给了何桦一巴掌，何桦哪惯着她，条件反射一般，反手就是“啪啪”两个耳光，把于惠自办公室打出了门外，于惠瘫坐在地，捂着脸大哭不已！ 　　 唐仲林心中暗自好笑，顺势把笔一扔，站起来板着脸，问道， 　　 “你们这是干什么！” 　　 于惠坐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脸，另一只手指着何桦，哭的梨花带雨，她大骂道， 　　 “何桦……这个流氓他摸我屁股！流氓！你这个大流氓！” 　　 于惠的哭声在院子里回荡，所有的当值人员都探出了脑袋，看于惠的笑话，何桦咧嘴一笑，道， 　　 “不就是摸下腚么，有啥大不了的！不行你再摸摸俺的腚！俺的腚可比你的腚软和。” 　　 “呸！流氓！你这个大流氓！” 　　 于惠从地上爬了起来，哭着下了楼，冲出了机关处，唐仲林环视那些躲在办公室窗户下看热闹的人，喊了句， 　　 “看什么看，都挺闲的是不是！” 　　 众人这才把脑袋缩了回去，唐仲林和何桦回到了办公室，关了门，把收音机打开，何桦笑道， 　　 “这下俺连名节都献给党了！” 　　 唐仲林也是捂着嘴，笑道， 　　 “这损招也就你能想出来，人家于惠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你上来就摸人家腚，你让人家以后咋活！” 　　 “你还有良心没有，这不是为了给你解围吗！情急之下俺能有啥办法！” 　　 “好了不说笑了，于惠让我发现了一个重大的疏漏，那就是唐伯林的签名，你告诉李主任，让他想办法搞到唐伯林的签名，我必须要学会！” 　　 下午午后，唐仲林吃了饭，正躺在沙发上休息，一阵巨大的汽车轰鸣声传了进来，唐仲林心中暗道， 　　 “这个横山，阴魂不散，怎么又来了？有完没完了！” 　　 唐仲林披上衣服，走到走廊上向下查看，不料下车的人并不是横山，也不是日本人，而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山羊脸，须发皆白，留着一撇白胡子，穿着一席黑色的绸布褂子，外面套着印着金钱花色的暗红色小羊皮马甲，左手手里头攥着一条也不知道是什么木头的手串，右手则是拄着根梨花龙头拐杖，气场雍容，气质华贵，随后，于惠也从车里下来了，唐仲林心里明白了，感情这是于惠的亲爹于芝荣兴师问罪来了！ 　　 于芝荣的资料，唐仲林倒也熟悉，他是北平粮业公会首脑，手下拥有德兴，永德，盛和等十几家粮店，可以说整个北平城……不，半个华北的粮价都是于芝荣说了算，另一方面，于芝荣是个地地道道的老汉奸，为日本人出钱出粮来打自己人，对于这样的奸商，唐仲林自然是恨之入骨，不过今儿这事儿倒是跟汉不汉奸的没关系。 　　 高聪德明显认识于芝荣，他的脸上又挂起谗佞虚伪的笑容，微微弓着腰，道， 　　 “哎呀，是什么风把于老爷子给吹来啦！来之前怎么也不知会一声，让鄙人出门迎接您！” 　　 于芝荣白了高聪德一眼，头微微瞥向一边，冷言冷语道， 　　 “小女受了欺辱，当爹的来讨公道来了，不知道这么大的机关处，能不能容下公道二字！” 　　 高聪德赔笑道， 　　 “老爷子，您这是哪里的话，于科长在我们这呆得好好的，哪来的什么欺辱？” 　　 于芝荣满脸不耐烦，用拐杖踱了踱地，道， 　　 “我不跟你废话，你们唐处长在哪！” 　　 高聪德笑道， 　　 “就在楼上！” 　　 “前面带路！” 　　 看得出于芝荣并没有把高聪德，这位机关处实际的头头放在眼里，他使唤高聪德就跟使唤下人似的，不过高聪德也丝毫不介意，也倒真像个仆人一般，右手一伸，身体让开了路，说了句， 　　 “于老爷子请！” 　　 高聪德把于芝荣请到三楼，在办公室门口，高聪德却不进去，自己就先撤了，刚才何桦欺负于惠的事儿，哪能逃得过高聪德的耳朵，他不想掺和这事，另一方面也想看唐伯林的笑话，所以溜得比谁都快。 　　 “哎呀，这位老爷子是？” 　　 唐仲林佯作不知，于芝荣自报家门，只见他眼珠子都撇到了天上，嚣张跋扈道， 　　 “小老儿不敢，于惠的父亲于芝荣！” 　　 “哎呀于老爷子，您快请坐！” 　　 唐仲林客客气气地把于芝荣请到了沙发上，于芝荣扭头看了一眼将要进门的于惠，说了句， 　　 “你先出去！” 　　 唐伯林也看了看何桦，道， 　　 “你也滚出去！” 　　 唐仲林和于芝荣二人坐定，唐仲林率先掏出香烟，递给于芝荣，笑道， 　　 “于老爷子您抽烟！” 　　 于芝荣冷哼一声，头瞥向一边，唐仲林又给于芝荣倒了茶，说道， 　　 “于老爷子您喝茶！” 　　 于芝荣还是没理唐仲林，唐仲林尴尬地放下茶杯，坐在于芝荣的对面，说道， 　　 “于老爷子今天来我这，是有何贵干？” 　　 坐在沙发上的于芝荣挺直了腰杆，双手拄着龙头拐杖，一脸尖酸地看着唐仲林，反问道， 　　 “唐处长是问老朽有何贵干？难道唐处长不知道！那好，明人不说暗话，老朽就是为了给小女讨一个公道而来的！” 　　 唐仲林赔笑道， 　　 “哎呀，没想到区区一件小事，竟然也惊动了于老爷子，是我唐伯林没有管好手下，我替何桦向您谢罪啦！” 　　 “小事！哼！” 　　 于芝荣用拐杖狠狠地砸着地板，发出咚咚咚的声音，他道， 　　 “唐处长认为这是小事！要知道小女芳龄二七，还未婚配，出了这样的事儿，你让小女如何嫁人！三纲五常，伦理道德，在唐处长眼里竟然是小事！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唐仲林心里暗自好笑，暗道， 　　 “你一个汉奸头子，在老子面前提什么三纲五常，伦理道德，害不害臊！” 　　 不过表面上，唐仲林依旧是一脸的恭敬，他说道， 　　 “这事的确是何桦做的不对，也不知怎么的猪油蒙了心，欺辱了于科长，事后我让何桦亲自给于科长赔礼道歉！保证下不为例！” 　　 于芝荣吹着胡子，瞪着眼睛，看着唐仲林，道， 　　 “还下不为例！那这次就这么算了？” 　　 于芝荣也不是善茬，他的两只眼睛就如同鬼火一般，紧紧盯着唐仲林，说道， 　　 “不行，这事儿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唐仲林看于芝荣不依不饶，得理不饶人，他的面上也冷了下来，说道， 　　 “那照于老爷子的意思，这事儿应该怎么办？” 　　 于芝荣两只鬼眼一转，嘴巴里淡淡吐出一个字来，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