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门上响起敲门声，梁尚乾喊一声“进来，”门开处，身着便装别有一番女人味的桜子与周纲堂当门而立。 　　 先一步迈了进来的周纲堂客气地打着招呼：“都在呢，正好。谷川科长正想向主任汇报昨夜的战果。” 　　 廖显达当即不客气道：“那你的意思就是没我们的事啰？老何，走人。” 　　 后一步走进来的桜子盈盈笑道：“廖处长误会了，周副主任的意思是用不着专门去请二位了。你俩是梁主任的肱股之臣，今天的场合怎能缺了二位呢。” 　　 梁尚乾迎上前来向桜子伸出手道：“恭贺谷川科长旗开得胜，我们正聊着这事呢。这儿有些坐不开，要不去小会议室？” 　　 伸手指向他那张长沙发的桜子开玩笑道：“如果这张沙发只允许您一个人坐……” 　　 梁尚乾接下她的话亦跟廖显达和何智猷开着玩笑道：“那就委屈二位跟我挤一块儿了，给周副主任和谷川科长腾出地儿来。” 　　 五人分别坐下后，职位最低却最具权威性的桜子率先开口道：“刚才梁主任恭喜我旗开得胜，我却之不恭却又受之有愧，满以为胜券在握最终却不尽如人意，所有的目标人物全都死了，仿佛给了我一个巨大的讽刺般，简直窝囊透了。” 　　 固然她表现出一副沮丧的表情，但这番话却体现出了她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格局，令在座诸人不得不刮目相看，尤以她一个女人。 　　 也令对她抱有敌意的廖显达由衷道：“谷川科长，话不能这么讲的，长远地看，死几个人和端掉一个情报网孰轻孰重？至少在我一个搞情报的老手来看，两者根本不可相提并论，这相当于掐住了敌方的七寸。” 　　 桜子遂也道：“这亦是我稍感欣慰之处。不过也没什么可值得夸耀的。‘喝酒吧’只是情报贩子的一个集散地而已，真正的威胁仍存在于特工总部内，**的那个卧底甚或军统和中统的卧底仍混迹于我们内部与诸位称兄道弟谈笑风生。” 　　 这话就颇有些打脸梁尚乾诸人了，让他们感受到丝丝凉意从眼前桜子的一抹笑容里徐徐迫来任其调侃而作声不得。 　　 效果出来了，桜子的意图随之亮了出来，遂敛了脸上的笑容道：“梁主任，我有一事须向您陈情，昨日在代天亮家现场，我们提取到了除代天亮任国栋等三人外的第四者足印，从其新鲜度判断，他是后于任国栋进的屋。虽经现场勘验代天亮三人的死与之无关，但这里存在着诸多疑问：他为何而去；去干什么；他与代天亮或任国栋有何关联？” 　　 总算逮着一个反击机会的廖显达当即问道：“等等谷川科长，你的前两个问题好像是同一个意思吧？” 　　 桜子道：“表象上确实，但稍加斟酌不难得出，第一问在于此人或许是去通风报信就比如谢成锋，第二问则侧重于此人若是与代天亮本人有着某种利害或利益关系，他是单纯的去报信呢还是欲杀人灭口？我的第三问似乎与这两者间均有着共通之处，但若这人是**或军中统的卧底，我们是否可以从代天亮或任国栋关系交好的人当中窥出一二？而在任国栋和代天亮两人中，我倾向于代天亮。现在可以向诸位长官透个底，任国栋是受我之命去监视代天亮的，遗憾的是，他却死于代天亮之手。” 　　 再次逮着机会的廖显达道：“谷川科长，你与任国栋科长同级，却命令他做事，你的手未免……” 　　 他的语气和用词全然是欲闹掰的节奏啊，在目前这个节点上显然是不明智也不合适的，梁尚乾岂容他说下去，便伸手予以阻止道：“科室间相互协作可以理解，你就不要过于苛责了。” 　　 桜子遂起身向梁尚乾微鞠一躬道：“谢主任豁达。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梁尚乾呵呵而道：“这似乎才是谷川科长今日到此的重点吧，说，一切皆有可能。” 　　 桜子遂说：“根据现场提取到的脚印，我将选择性对某些同仁采取查证措施……” 　　 梁尚乾再次打断她道：“谷川科长恐怕已经在行使中了吧？” 　　 桜子再次鞠躬道：“主任明鉴，此所谓兵贵神速，望予谅解。” 　　 梁尚乾遂神速地收敛了笑容道：“此乃用兵之道，完全理会得。不过梁某要提醒二位的是，今后诸如昨日造成己方非战斗减员的事情请尽量避免。”把周纲堂也连带上了。 　　 后退一步的桜子分别向梁尚乾、廖显达和何智猷深深地看了一眼又深深地鞠了个躬说：“多谢梁主任教诲。那么，桜子就告辞了。” 　　 或许是因行礼的缘故，她走出去时，习惯性地迈着日本女人特有的碎步，走到一半时似乎才醒悟到，迅疾还原为军人的姿态走出门外。 　　 望着她的背影，梁尚乾颇感慨道：“这个女人颇不寻常啊，” 　　 随即为吴岩担起心来，这家伙昨日貌似被打击到了，今日脚上若是仍穿着昨日的皮鞋，麻烦就大了，转而又一想，他若连这道关也过不了，活该他受罪。 　　 对吴岩和老潘二人的查证几乎是在梁尚乾、廖显达和何智猷三人“密谈”的同时间进行的。 　　 栗梅从楼上下来直接走进吴岩的办公室。早上她就听老潘讲起，吴岩因代天亮之死精神上受了极大的刺激，让她没事就多陪陪他温暖他一颗受伤的心。她回了他一句，只要你不吃醋我陪他一整天都行。老潘嘴欠地还她一句，我跟你啥都没有，吃的哪门子醋。栗梅遂怒指他恨恨道，有本事你给我记着你今天说的话。 　　 推开吴岩办公室的门，老潘也在，见到栗梅他讪然一笑，懒得理他的栗梅走到歪在椅子上的吴岩身边，蹲下去看着他那双失神的眼睛，正想宽慰他一句，门上响起敲门声，吴岩自然懒得理会，栗梅朝老潘努努嘴，靠在沙发上双脚架在茶几上的老潘把脑袋别过去，跟她赌上气了，栗梅只得准备上前开门，刚走到门边，外面响起一声蹩脚的中文女低音。 　　 “请问吴岩科长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