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吴岩和老潘均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办公室的门开了，当门而立的梁尚乾分别看了门口的三个人一眼，声色平静地说：“小吴跟我进来，小潘子和栗小姐先回吧。”说罢转身回返。 　　 老潘携紧拽着着他的栗梅刚下到二楼，坂相忝和桜子一干人簇拥着面呈恼怒之色的仓冈上来了，他二人只得闪在一旁，仓冈和坂相忝自是旁若无人般昂扬而过，倒是桜子客气了一句，问梁主任是否在他办公室里。 　　 老潘一副不屑于回答之态，栗梅则怯怯地回了两个字“在的。” 　　 岂料桜子又追加了一句：“吴桑也在吗？” 　　 栗梅低眉顺眼地点了点头。 　　 上到三楼的仓冈诸人径直闯入梁尚乾的办公室，坐在沙发上的梁尚乾尚算识相的起身对仓冈说了句应景的话：“不知仓冈机关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怒火正盛的仓冈直接发难道：“你的为何不接我的电话？” 　　 梁尚乾回道：“这个时候任何人的电话我都不想接。” 　　 而吴岩在这句话前面加了一句，我不知是您的电话，请谅解。这个时间节点，吴岩要做的是，尽量不激怒仓冈导致事态往不可控方向发展。 　　 “不接电话，那你在做什么？”仓冈的这个问题看似寻常，实则颇有些刁钻。 　　 “我震惊，我愤怒，”梁尚乾毫不避讳他的真实心理状态，“我不明白我的女人为何是**份子！” 　　 “好啊，好啊，”仓冈竟拍起了巴掌，“自己的女人卧底在自己的身边竟毫无觉察，你的这个特工部主任当得可真是够格啊。” 　　 “惭愧，耻辱。”梁尚乾不得不低下他高昂的头。 　　 “仅仅是惭愧耻辱吗？简直就是无用，无为，我要你做什么？”仓冈狂嚣道。 　　 吴岩如实翻译的同时心里不由一紧，难道仓冈要对梁尚乾下手？ 　　 梁尚乾逼不得已把头低得更低一些：“请机关长责罚。” 　　 孰料仓冈走上前双手把住了他的双肩，似语重心长道：“梁桑，我对你一直是寄予厚望的，虽然投诚初期你做出过一些成绩，但在这之后却鲜见你的杰作，令我大大地失望。如今居然在自己身边藏了一个**的卧底，这也未免太讽刺太荒谬太令我无语了。我的不知你刚才想了些什么，但有一点我必须提醒你，你的特工部的防谍反谍工作务必提速，力量也必须大大地加强，所以我建议，提请桜子小姐晋升反谍处处长一职，至于反谍科科长空缺，我尚在斟酌备选中，你的若有合适人选更佳。梁桑，你的认为可行？” 　　 这个节点上，梁尚乾没道理提出异议，点头表示认可，浑身神经绷得紧紧的吴岩悄悄呼出一口长气。桜子会出任反谍处长这个职位本在预料之中，无所谓，但接下去仓冈的一个近乎硬性要求，旋即把他推向崩溃的边缘。 　　 “很好，梁桑。鉴于你和沈小姐之间存在亲密关系的缘故，她这个案子你理应回避，那么请把她交给我特务机关审讯处置，你的是否认可？”仓冈直言不讳道。 　　 吴岩译给梁尚乾听后，他沉吟少顷后说：“原则上我没有意见。但是，并不能因为她和我的关系我就必须要回避，那么但凡这里的每个人出了问题我就撒手不管了吗？那要我这个长官何用？事情出在我特工总部，人是我亲手下令抓的，总得先过了我这一关再交由你们处置吧？” 　　 或许不想激怒仓冈，梁尚乾的用词比较委婉，但这样的说法将会造成一个无法逆转的后果，即仓冈根本不予考虑，直接下令拿人，此谓你软他便硬。 　　 所以，吴岩翻译时，省去了第一句，“总得先过了我这一关再交由你们处置”改为“我必须要弄清楚她是什么人，为谁服务，否则我何以立信立威于特工总部”这般的强硬态度。 　　 这时桜子替仓冈答了话：“梁主任，沈小姐已亲口承认是**份子，这是毋庸置疑的了，以她彼时彼刻慷慨激昂之态度以及您和她的亲密关系，我怀疑您的审讯力度达不到我们预期的效果。” 　　 梁尚乾当即反诘：“桜子小姐什么意思？” 　　 桜子咯咯一笑道：“若是您的怀柔策略难以奏效，舍得对她动刑么？” 　　 似乎怔了怔的梁尚乾勉强诡辩道：“施以刑讯是最愚蠢的审讯手段。” 　　 桜子却道：“但往往是最有效的立竿见影手段，尤其对于女人，我有足够的办法让她开口。您若感兴趣，可以旁观。” 　　 这般的羞辱口吻，吴岩直接译给梁尚乾听且添油加醋“尤其对于女人，我会加诸各种**的手段迫她开口”以刺激梁尚乾决不能将沈晗交出去。 　　 果然梁尚乾怒喝道：“放肆！未经我许可，谁也不得对她妄加动刑，否则你们直接轰平了民安路221号去球！” 　　 后撤半步的桜子向梁尚乾鞠了一躬以示冒犯，与仓冈一阵耳语后对梁尚乾说：“梁主任，不如我们来个折中的法子，人可以留在民安路221号，但我必须全程参与您对沈小姐的审讯或经您同意单独审讯，且容我派人日夜看守她，必要的情况下稍加惩戒，您以为如何？” 　　 吴岩禁不住欲三呼万岁，这是最好的结果了，梁尚乾岂有不应之理。 　　 与吴岩有所不同的是，梁尚乾在仓冈诸人走后，几乎瘫在了沙发里。不敢想象，沈晗若落在了日本人手里将会遭遇一个什么样的下场，死无惧，但那种种加诸于身的**何以承受？以致吴岩看到，梁尚乾的身体甚至在发抖。 　　 几乎是仓冈一行刚走，老潘和栗梅便跑了进来，一直待在办公室听着动静的廖显达和何智猷也跟着进来了，见梁尚乾这样一副情态，廖显达对老潘摆摆脑袋：“先送老大回家歇着吧。” 　　 栗梅上前欲搀扶梁尚乾，他强撑着站起身对她说：“你同我一路，我有话问你。” 　　 吴岩表示道：“我也去吧。” 　　 深看他一眼的梁尚乾摇摇头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