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吴岩分别后的文敏回到小吃店，小敏正倚在门口翘首望着，见她过来就噘着嘴埋怨道：“一去就去那么久，把我急死了。” 　　 文敏瞧了眼墙上的挂钟：“久吗？才半小时而已。” 　　 小敏攀着她的肩膀吃吃笑着问：“还而已呢，是不是见着帅哥就走不动路了？” 　　 文敏刮了下她的鼻子说：“他很帅吗我怎么不觉得？你不累呀还在这儿嚼舌头？关门回家睡觉。” 　　 “得令。”伸了伸舌头的小敏，同着文敏一起把店门关了，蹦蹦跳跳走在她一侧，文敏斥她一句“好好走路，”她索性倒退着走着跟文敏卖弄道：“姐，你知道我们今天赚了多少钱吗？” 　　 文敏忍不住笑道：“小财迷，赚多赚少也不是我们个人的，你得意个屁呀。” 　　 经过一家冷饮店，小敏向文敏撒着娇要吃冰棍，还不等文敏“同意，”她就跑着去买了两根冰棍，跑回文敏身边塞了一根她嘴里，文敏刚咬一口差点儿吐出来：“小妮子，你要冰死我呀。” 　　 走了好远，文敏突然钻进一间电话亭，拨通电话：“大哥，二哥在城西的那块宅基地一直空着，我想在那上面建幢屋子，他死活都不答应，你帮我劝劝他呗。那好，等会儿我们就在他的茶楼见面。” 　　 从电话亭出来，文敏拦了两辆黄包车，搡着小敏上了一辆，让她先回去，不用等她，她自己则上了另一辆黄包车。 　　 一路灯红酒绿霓虹怒放路人如织，文敏却无心观赏，离着颜发会的大本营沁心茶楼还有段路，文敏下了车，徒步走过去，进入茶楼底层，一名伙计见了她走拢来，朝楼上扬扬下颔悄语一声“正烦着呢。” 　　 文敏才不管呢，一上二楼便喊道：“老板，在哪儿呢，还不快出来见客。” 　　 顶头的办公室传来嗡里嗡气的一声“这儿呢，”文敏走过去推开门，嗬，一屋子的烟，倒在沙发里的颜发会一只手端着一杯白酒一只手里夹着支香烟，喝一口酒抽一口烟。 　　 文敏走过去在一边的沙发上坐下，毫不客气地讥诮道：“躲这儿借酒浇愁呢。” 　　 口里喷出一串烟圈的颜发会发泄道：“你跑来做什么？事先也不打声招呼。” 　　 文敏冷冷道：“这么说，是我失礼了？” 　　 从职位上，颜发会至少要压文敏两级，但文敏头顶上特派员的帽子却也不是他能藐视的，遂坐正了身体叹口气痛苦道：“我心疼啊！” 　　 文敏点点头：“我知道。但却是可以避免的。” 　　 瞟了她一眼的颜发会道：“你的那位内线？” 　　 “他全程参与了此次行动，我不敢保证百分百，但示警的时间还是有的。”文敏用笃定的口吻道。 　　 “示警的手段千百种，我就不信他找不出一种来，就生生看着我的二十多号人全玩完了啊，还折损了我的一员大将。”颜发会忍不住狂叫了一声。 　　 “有件事我得问问你。特工总部之所以有这次行动，源自于童康辉与**的政治部詹部长之间有桩交易，这个情况你知道吗？”文敏紧盯着颜发会的眼睛问。 　　 “什么交易？”颜发会似乎一愣，但看在文敏眼里有装佯的成分。 　　 “你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门口突然响起张振江的声音，人靠在门框上，眼睛盯着颜发会。 　　 “你俩这是联袂问我的罪来了？”颜发会怒道。 　　 “发什么急嘛，问也白问，即使你知道也当不知道对吧？我底下也有人这么干，但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撞枪口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张振江走了进来，拖了张椅子挨文敏坐着，对颜发会形成一个审讯者与受讯者之势。 　　 “你是你，别往我身上扯。”颜发会自有应对之法。 　　 “那我就扯一点你有的。上次跟你说的你的那位内线，我真的得用一用。”文敏扯回正题。 　　 “让我去舔**的**？不玩。”孰料颜发会一口回绝。 　　 “我的人你往**身上扯什么扯？”文敏亦怒道。 　　 “你敢说你的那个所谓内线就不是梁尚乾的那位副官？”颜发会算是没有直接点出吴岩，多少还是忌惮着文敏特派员的身份。 　　 “是与不是是你该质疑的吗？你就跟我说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文敏果然就祭出了她的这一身份。 　　 “你压我？”焉知颜发会也不是个好相与之人。 　　 “别扯这些没用的，直接回答我。”估计文敏的耐心也到头了。 　　 颜发会似乎忍了忍然后说：“在回答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今日若被困的是**或林亦名，你的那位内线是否会示警？” 　　 这时，张振江的目光也转向了文敏。然而文敏几乎是照搬了颜发会适才对待那个所谓交易的态度毫不犹豫道：“你的这个问题是个问题吗？” 　　 被她怼的哑口无言的颜发会沉默少顷后妥协道：“这个事我做不了主，得请示局本部。” 　　 文敏遂也道：“可以，但我要快，同时我也会请示尚部长，让高层来协调一下。”她仍是搬出了尚之霖来压中统局一头。 　　 猛抽了一杯酒的颜发会把脑袋扭向了另一边。 　　 文敏笑笑转头问张振江：“你明日的行动跟**那边协调好了吗？” 　　 张振江点点头说：“林亦名将会派出一个三十人的战斗小组配合我们的行动，但嘴里仍叨叨着抱怨什么治标不治本。” 　　 文敏颇不屑道：“在拿不到最终的炼狱计划文本的情形下，我们只得这么做，他不懂吗？” 　　 张振江似有些不乐意道：“这不是懂不懂的问题。你少在一线，这是一个以我们现有的力量能不能和日本人硬刚的很现实的问题，很多情形下，我们是拿命去拼，这点儿家底够拼得上几回上面是从不考虑的。” 　　 文敏被他说得愣了一愣，遂放低了姿态婉转道：“这里面就涉及到一个是拼还是智取的问题，也是我急于向颜站长讨他的这个人的初衷。” 　　 张振江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想到她年纪轻轻就熟谙官场上以势压人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