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反倒是梁尚乾显得比他人淡定了些许，但也好不了多少，直催道：“少卖关子，说下去。” 　　 见大家都拿一种企盼的目光看着自己，虚荣心得到些许满足的周纲堂这才接着往下说去：“这就要归结到重庆方面来的是何许大人物了。你们大概不会以为是某位高官跑到日占区视察来了吧？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性……” 　　 吊足大家胃口的周纲堂拿眼看住了廖显达。这位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一圈后说：“你的意思是军统或中统的某一位大人物下来搞一个重大行动或是筹划某个重大行动？又或者更高一层的某位？” 　　 众皆一副恍然之色。 　　 可是，廖显达接着说：“但他又怎会出现在一个由**主持的讲座现场的呢？” 　　 “问得好。”周纲堂的目光在室内找了一圈。“上午，不，准确说，是昨日上午，黄茂德科长的两个字说明了一切：顺便。意思是这位大人物并非是刻意来听这场讲座，否则这也太荒谬了不是？几千里路跑了来听一个**份子演讲，可能吗？但事情却是真真实实发生了……” 　　 “不对，”廖显达立马予以否定，“目前这还仅是你的一种假设。” 　　 “廖处长，到现在你仍然认为是一种假设吗？”周纲堂的口吻十分笃定。“那么你如何解释那一大帮武器精良的卫队。不会以为他们来自武汉**吧？” 　　 “姓周的，你说话少带刺。”廖显达嘴上虽表现出强悍，但语气却是弱了许多，说明他大致认同了周纲堂的说辞。 　　 这时，情态已然恢复过来了的梁尚乾思忖着说：“情况若是如你所述，就基本说得通了。无非两种情况，混进讲座现场的吴岩，要么被**盯上了，要么被重庆方面的人认了出来。别看他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当年在重庆时，还是跟着我出席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场面，被某个人认出来也属正常，我个人倾向于后者。总而言之，他一定是遭遇了某个不测。至于这个不测到底是什么，就不好讲了。周副主任，现场的日本人撤了吗？” 　　 周纲堂点头道：“午夜一过就撤了。坂相忝认为人已经从翠山突围出去了。” 　　 梁尚乾当即抓住他话里的弦外之音：“你的认为呢？” 　　 徐徐摇头的周纲堂说：“属下却并不这么认为。这里我再做一个假定，若是翠山事前被日本人封锁住了呢？现场的人往哪里逃？以林亦名审慎的风格，他怎会不顾忌到这一点？黄茂德科长刚才从东南大学打来一个电话，说他或许有了个新发现，我现在就去一趟东南大学踏勘一遍，或许有某个答案在那等着我。” 　　 被他勾起了兴致的廖显达说：“我跟你去一趟。” 　　 似颇觉得意外的周纲堂说了句“那再好不过，”然后对梁尚乾说：“主任，若有什么消息，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您跟大家还是回去歇息吧，明儿估计还有得忙。” 　　 梁尚乾尚在考虑，偎着他的沈晗撒娇道：“老梁，我好困。” 　　 那就没得说的了，梁尚乾嘱咐了周纲堂一句一有消息就告诉自己后，由着沈晗挽着出了办公室。 　　 老潘得先送沈晗回家再送梁尚乾回府，上车后对梁尚乾说他也想去东南大学瞧瞧，回家睡不着，梁尚乾嘱他一句记得早点儿过来接他，沈晗加了句，先来接我。 　　 凌晨的马路上，人车皆无，老潘的车飞一般很快就来到了东南大学，见5号楼那方灯火通明，便走了进去，在一楼的一个杂物间门口遇见了周纲堂、廖显达和黄茂德在一块。 　　 周纲堂在对廖显达说：“黄科长认为这楼里或许有地道是有一定道理的。在南京那会儿，地下党就经常将防空洞改造成路路通的地道给日本人出其不意的袭击。所以昨日我就想到了这一点，可坂相忝迫不及待地对卫队发起了攻击……” 　　 廖显达立刻道：“那你怎么就没想到在翠山设一道屏障呢？” 　　 周纲堂说：“我当时就顾着考虑防空洞的事了，没思及到这一层。” 　　 在他说着这话时，黄茂德将手里的手电筒放在地上趴下身子一边脸几乎贴着水泥地面看过去，立刻对周纲堂说：“周副主任，您看，这有一大片杂乱无章新鲜的脚印。” 　　 周纲堂蹲下来手撑着地面瞧了眼，点点头示意黄茂德把锁着的门弄开。黄茂德从裤腰带上解下钥匙串，用一根掏耳勺一样的小物件在锁的钥匙孔上捣鼓了一下，门锁应声而开，他率先走进去，打量了地面一眼，搬开对直角落里的一个破办公桌，一个四方四正约一平方米左右的盖板映入四人的眼帘，上面有两个耳环，他双手扣住耳环稍一用力提起盖板，一段泥土阶梯现于眼下。 　　 周纲堂欣喜道：“应该就是的了。走，下去看看。” 　　 黄茂德执着手电筒在前探路，下到洞底，手电光一晃，高约一百八十公分宽约两百公分的地道第次延伸而去。走过这一段地道，一缕隐约的光线透了过来，拐过一个弯，一长溜似乎看不到尽头的防空洞在昏黄的灯光下仿佛在静静地诉说着什么。 　　 四个人走了约摸二三十分钟，来到一个十字口结合处，黄茂德用手电筒在地上仔细照了照，对直的地道和右手边的地道均有人流经过留下的痕迹，而左手边则无。 　　 他照了下对直和右手边的地道问了句，要分开走吗？ 　　 周纲堂说：“那倒不用，谜底既然揭开了，随便走哪边都行，验证一下某个出口而已。那就笔直走，出口应该就在翠山的半山腰。” 　　 果然不久，在这段防空洞的尽头处有一小段呈阶梯状向上的路径，爬到顶端后，依稀可见天上的星星，走出去一看，恰如周纲堂刚才说的，洞口掩蔽在翠山山南一棵茂盛大树后的杂草从中。 　　 周纲堂叹一句：“坂相忝个龟孙害人不浅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