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校的日子虽苦,却是这一年多来雷森最开心的日子。不仅是因为在这里能练就杀敌报国的本领,还有个重要原因就是能大快朵颐。 不但每天有充足的粮食供应,每周还能吃上一个罐头。那可是日本兵的军粮,应该是前线部队从日本兵手中缴获的。 几个月的时间,雷森已经熟练地掌握了各种武器的使用,甚至还学会了开汽车。 这天吃饭的时候,雷森见王崇武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瞧着,心里好生奇怪。可他知道问王崇武什么也不会有结果,便顺便找了个话头道:“王处长,军统还真是有钱。现在是国难当头,不要说普通老百姓了,就算是前线的将士只怕也没这儿的伙食好。” 王崇武随意“嗯”了一声,雷森故意指着牛肉罐头说道:“王处长,每周都是牛肉罐头,我都吃腻了,能不能叫食堂换点新鲜的?” “雷森,罐头吃腻了也必须吃,牛肉能保证给你提供大量的能量,这样你才有体力能高强度地训练。” 雷森仍是嘟囔着问能不能换些鱼罐头,王崇武一把抓起雷森的手臂:“你跟我来!苏雅静,你在这儿先吃着,没我的命令不许到处乱走。” 他拽着雷森走到了隔壁的小房间,王处长手下人也正在吃饭。 让雷森吃惊的是,这些官阶比他高的军统特工,竟然在啃糠皮馒头,一点也不见荤腥。 “啊?你们每天都吃这个?” 雷森甚至怀疑这是王崇武在故意演戏给他看,没想到一个少慰带着怨气道:“雷森,你是我们处长看中的人,待遇当然不一样。你以为罐头很多?在前线,打死一个日本兵,我们得牺牲二三十个将士。这些罐头全是将士们用生命换来的,王处长吩咐了,这些罐头只有我们军统最优秀的特工才配享用。” “不会吧?你们不都是很优秀吗?在你们面前,我只是一个学生兵。” 王崇武“咳”了一声,手下人都立即没了声音。他环视一遍众人道:“雷森,你有罐头吃,意味着你比他们的价值都要大。可是,如果你的训练成绩不好,对不起这些将士,那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哈哈,不会是枪毙我吧?” 雷森开了句玩笑,却没想到王崇武冰着脸冷冷地道:“没错!如果你不能在冬月前达成训练目标,那你就得去死!” 雷森吓了一大跳,因为他已经知道了王崇武是个很严肃的人,从来不开玩笑。 “那,我不吃这些罐头了!” “有你选择的份吗?”,王崇武冷冷地说道:“雷森,能吃上这些罐头是你的福分。和你一样在军统特训班的其他学员,连一点荤腥也沾不到的。” 雷森吐了下舌头:“啊?对我这么特殊?” 他心中害怕了,因为这破格的待遇意味着他要完成的任务比其他军统学员更艰巨。 王崇武居然露出了笑脸:“雷森,你也别那么害怕!你能吃上这罐头,倒不是我故意要优待你,这是孙长官奖励你的。” “孙长官?我可不认识当兵的啊,尤其是当官的。” “雷森,还记得谢团长送给你的那支派克金笔吗?” “嗯,当然记得!这是谢团长送给我的,一见面就让你抢了去。咦?当初谢团长说这支笔关键时刻能救八十八师孙元良师长的命,我一直没想明白。难道你把这支笔拿去真的救了孙长官的命?所以这些罐头是孙长官特意奖励我的?” “没错,孙师长特意交待我,这些罐头是好不容易缴获来的,连他部下的参谋和团长都没福分吃。” 派克金笔又不是枪,孙师长是军人,怎么能救他命? “雷森,你知道谢团长这支派克金笔有什么秘密吗?它又为什么能救孙师长的命?” 雷森一脸迷茫地摇摇头,王崇武告诉雷森,在淞沪会战前,八十八师的孙师长是张治中将军与顾祝同长官很器重的一位将领。孙师长曾经豪言要与上海共存亡,可国军虽然有七十万之众,面对装备精良和训练有素的三十万日本兵还是落了下风。 关键时刻,蒋公下达了撤退命令,让所有国军将士转移到沪西以保卫苏州和南京。八十八师也接到了命令,只是孙师长威名在外,如果让他直接撤退,顾司令面上也不好看。 因此,顾司令长官命令八十八师殿后,掩护其他部队撤退。八十八师的阻击阵地就在闸北与公共租界接壤的四行仓库,孙师长把八十八师的师部设在了那里。 四行仓库是四家银行的联合仓储,它有五六屋高,墙壁坚固得连小鬼子的步兵炮也不能一下子打穿。 虽然说阵地坚固,可孙师长知道留守的八十八师都将被日本人最后吞掉。他自认为是个军事天才,要是抗战刚开始就死在四行仓库,那可真是死不瞑目。 可是,死守四行仓库是蒋公的命令。蒋公是什么人?能不知道死守的最后结局?可他也是没办法,因为四行仓库就在苏州河边,与公共租界隔河相望。蒋公指望西方列强与美国和苏联能对中国的抗战提供更大的支持,所以他必须让洋毛子们看到中国人抗战的决心。 四行仓库保卫战就是一场自杀式的做秀,只是从全国抗战的角度看,这点牺牲绝对是值。就在孙师长心中悲哀长吁短叹是,他辖下的五二四团的团逼谢晋元挺身而出,愿意代孙师长死守四行仓库。 谢团副的建议送到了顾司令长官的案头,顾司令长官看了好久,最终同意了谢团副的方案。 谢团副认为,与其让八十八师全部消耗掉,不如保存有生力量将来抗击日军,他愿率领五二四团死守四行仓库。 方案得到了批准,可孙师长得寸进尺,他想更多保留自己的实力,于是,只留给了谢团副一个加强营四百多人,同时直接把谢团副战场转正成了谢团长。 “啊?这是高层的决策,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教书先生,自然是不知道。我当初还纳闷了,为啥国军这么多部队,只留了四百多人死守四行仓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