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维新欢天喜地**那挺重机枪,带头的新四军突然脸色一变。他拿出望远镜对着远处瞧了一眼,急促地说道:“日本兵来了,听脚步声可能有两个小队。你们赶紧撤,我们打掩护。” 程维新大为感动,只觉得这帮新四军为人真是仗义。他脱口而出道:“大恩不言谢,以后你们新四军要是缺什么只管对我程维新开口。” “客套话就甭来了,我们缺的东西你们怎么会有?电台有吗?” 带头的新四军听得出来是在开玩笑,没想到程维新脱口而出道:“电台?巧了,我们白天刚从许老大家抢来一部。这玩意我们留着没用,你们要就送给你们。” 带头的新四军惊讶极了,他没想到随口一句玩笑话,还能牵出这么好的一个回应。 李士民却不爽了,他冰着脸道:“程司令,电台不能给他们。” 程李二人争执了起来,带头的新四军说道:“什么时候了,还争什么争?这样吧,我让小贾跟着你们,电台不给我们也没事,你们安全后让小贾借你们的电台发个电报就行。” 小贾受命上前见过程维新,他看上去还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可能是受战火的洗礼,稚嫩的脸庞上透着坚毅之色。 带头的新四军吩咐小贾保护好程司令他们,完成任务后就到约定的地点归队。 刚交代完,他就一挥手,带着手下的十几个新四军战士借着迷雾向另一个方向迅速移动,同时对着鬼子来的方向放了几下冷枪。 程维新更是感动,这帮新四军这么做,是想把鬼子引向他们自己,好让程维新他们安全撤退。 终于听不到枪声了,程维新他们在河边弄到了一条船,所有人都坐着船悄悄地向西南山区方向开去。 船上,程维新好奇地打量着小贾,开着玩笑道:“小贾,瞧你眉清目秀的,可不像小鬼子说的新四军全是青面獠牙的匪徒啊!” 小贾很认真地“呸”了一口,居然滔滔不绝地向程维新介绍起新四军来。胡鹤年与李士民皱着眉头一言不发,他俩似乎很讨厌小贾。 阳县的西南山区气氛就没鹅洲那么紧张了,毕竟日本兵的军力要集中在前线,在这种战略意义不大的山区,日军不可能驻扎很多兵力。 虽然进了山,可程维新仍是心神不定,到哪儿去找唐县长? 他哪知道他的委任状是假的,唐县长早就死了。雷森没有把唐县长的死讯告诉程维新,甚至连胡鹤年与李士群也不知道唐县长已经死了。 程维新与小贾聊得火热,小贾的说法让程维新刷新了三观,原来延安方面的人都不是国民政府与日本人宣传的那么妖魔化。 李士民悄悄地把胡鹤年拉到一边,低声道:“老胡,电台现在没电,这阳县的山区也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搞到电池,上面的态度咱们现在不得而知,要是见到了唐县长,他知道中统在追杀我们两个,他要是把我俩法办了怎么办?” 胡鹤年也正担心这个,他沉吟了一下道:“不行,咱们得和程维新分开了,不能跟着他一起进山。只是这电台嘛,咱们必须带着,不然不知道中统现在对咱们是什么态度。” “唉,老胡,你这想法好是好,可是,你觉得程维新会把电台交给我们吗?我瞧他这样子,指不定要把电台交给小贾送给新四军呢!” 眼看就要进山了,在岔道口,李士民终于摊牌了。 程维新很重情义,他吼了一句:“李先生,虽然你和胡先生是政府的人,但这个电台还真不能给你们。新四军救了我们,又把重机枪相赠,他们需要电台,咱们总得有来有往吧?” 李士民恼羞成怒地道:“程维新,实话和你说了吧,我和老胡不是政府的官员。知道中统吗?我俩就是中统苏州站的高级特工。委员长明示,延安是我们最大的敌人。程维新,难道你想通共吗?” “放你娘的狗屁!” 程维新怒骂道:“我听小贾说过,现在是国共合作抗日。你们中统不想着去杀日本人,居然想着去对付抗日的同胞?电台是老子弄到的,规矩也得老子定,这玩意,老子就是要送给新四军。” 其他几个人也是轰然而笑,在他们心中,胡李二人就是个屁,他们的大哥程维新才是这儿的老大。 程维新正洋洋得意时,忽然小贾惊呼一声,一下子扑到了程维新身上。 所有人都呆住了,没想到胡李二人会动手抢电台。 胡鹤民伸手抢电台时被小贾发现了,小贾一拉扯,电台滚落到了一边。与此同时,恼羞成怒的李士民对着程维新开了一枪。 小贾这一扑,帮程维新挡了一枪。 胡李二人一击没得手,情知对方人多势众,留在这儿势必要吃大亏,赶紧撒开腿就往树林中钻。 程维新连开几枪,可胡李二人早就逃得不见了踪影。 枪声一响,日本兵就会循声而来。此地不宜久留,程维新悲愤地抱起受伤的小贾带着兄弟们向山中转移。 小贾在程维新背上虚弱地道:“程司令,你把我放下来。” “小贾,我程维新这条命是你和新四军救的。你给我坚持住,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就去镇上给你找郎中。” “不,程司令,子弹打中了我的要害,我活不成了。我在死之前,想和你程司令说几句话。” 程维新停住了脚步,轻轻地放下了小贾。小贾脸色苍白,虚弱地道:“程司令,我听到你和那两个中统特务的对话,就知道你程司令是个好人,和他们不一样。程司令,山脚下桃溪镇上的王记药铺是我们的联络点,要是程司令肯把电台交到王记药铺,我小贾就是死了也值了。” 几天之后,在山区安顿下来的程维新忍不住思乡之苦,一个人悄悄折回了鹅洲镇。 他不敢进自己家,趁着天黑悄悄来到了化城寺找到了王账房。 在化城寺内,程维新惊讶地发现雷森也在。 问起离别后的事,雷森的话让程维新宽慰了许多。看来,他老爹程根大还真如雷森所说,并不像一个真正的汉奸,因为雷森能呆在鹅洲镇上,还多亏了程老爷的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