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森觉得有些尴尬，至少目前来说，他已经感觉到了，他对程映雪的爱慕只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潘先生也看出了雷森的尴尬，这种男女之间微妙的感觉，潘先生可是这方面的高手。虽然他是延安方面的高级别人员，自然也严守延安方面的革命纪律，但在上海滩这个十里洋场上搞地下工作，潘先生必须把自己包装成大染缸里出来的成功商人和花花公子。 　　 在上海滩的各大娱乐会所，是潘先生搞情报的一个重要来源。几乎整个上海滩的人都被他迷惑了，没有人会把这样一个玩世不恭的富家子弟和延安的赤色分子联系起来。也正因为如此，潘先生在上海滩上还有一个雅号“小K”。 　　 他打破了微妙的尴尬气氛，笑吟吟地说道：“雷森，马上快要过年了，映雪同志的画廊必须在年底前成立。你也知道，我们那边的人都很穷，你会不会帮帮映雪同志？” 　　 雷森一下子来了精神，他豪爽地说道：“这个好办！只要映雪看中哪一个地段，和我说一下就行，有一天的时间我就能完全搞定。” 　　 潘先生道了声谢，程映雪嘻嘻一笑道：“哎呀，我知道上海滩是青帮的天下，没想到程堂主果然这么有魄力，还真是让我开了眼。” 　　 雷森脸一红，潘先生微笑着说道：“好了，映雪，你不许再嘲弄雷森了。他和我们一样，也是肩负特殊使命的，这青帮流氓的包装只是他的身份的掩饰。” 　　 程映雪收敛了笑容，她忽然俏皮地说道：“雷森，我有点喜欢你三分之一了。” 　　 雷森心中一喜，可又纳闷地问道：“三分之一？” 　　 “是呀！我喜欢你以前小学教员的那种经历，可现在的军统和青帮的身份，我可是很讨厌的。” 　　 雷森一个冲动地说道：“这样啊？映雪，你不喜欢我那两个身份，那我就脱离青帮和军统，我做你的同志怎么样？” 　　 程映雪莞尔一笑道：“当然欢迎！只不过，要成为我的同志可是得经过严格的考验的。虽然我还不算了解你，可我基本上能肯定你目前还不够格。” 　　 潘先生打断了他俩的对话，对着雷森带着歉意地说道：“雷森，映雪同志是因为在鹅洲与你有过交往，所以她和你开了点小小的玩笑。” 　　 他又转过头对程映雪道：“映雪同志，我得严肃批评你。雷森是军统的人，有他自己的使命。军统以前是我们的敌人，现在他们也处处想暗算我们，但总的来说，现阶段咱们算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我们的目标都是日本人和汉奸。映雪，以后你不要再和雷森说这样的话了。要是让军统知道了，他们要告我们破坏国共合作拉拢收买他们的人。哎，幸好雷森和其他军统的特工还不大一样。” 　　 程映雪这次居然没有很听话地答应，她也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地说道：“潘先生，如果雷森真的如你所说是一个极具正义感的军统特工，那我策反他有什么错？” 　　 潘先生苦笑了一下，摇头说道：“哎，你这丫头！我还没听说过哪个特工把策反两字当面放在嘴上说的。呵呵，映雪，这事目前不宜讨论，从明天起，你还是安心你的工作吧！” 　　 程映雪受了上级的批评，羞涩且尴尬地低下了头。 　　 雷森忽然头脑一热，护花心立生，他对着潘先生说道：“潘先生，你不要责怪映雪了。如果有朝一日，我雷森自愿加入你们的组织，我希望潘先生您和映雪小姐是我的介绍人。” 　　 潘先生点点头道：“雷森，这可是大事，并不是头脑一时之热。机会成熟时，我会代表我们的组织欢迎你的加入。雷森，你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没什么事，你应该回去了，免得惹巡夜的巡捕生疑。” 　　 “巡捕敢管我雷森的事？” 　　 雷森牛气冲天地回了一句，不过，他随后立即说道：“潘先生，我心中还真有一件疑惑事。在军统那儿我得不到答案，我想请教一下潘先生的眼光。” 　　 他把土肥原贤二秘密会见丁默群与李士民的事说了一遍，潘先生惊讶了好半天，方语气沉重地说道：“雷森，这个还用判断吗？梦巴黎咖啡馆中有日本人的重要人物，李士民找借口支开了你，他肯定是和日本人直接见面了，这说明李士已经正式投敌成为了汉奸。” 　　 雷森严肃地问道：“潘先生，我与李士民倒是交往颇深。李士民目前还不知道我军统的身份，我想让潘先生给我参谋一下，我是不是应该借他不知情的机会，趁他没有防备时杀了他？” 　　 潘先生沉吟了一会道：“是汉奸当然该杀！只不过得有他公开投敌的证据，且什么时候杀得认真研究研究。雷森，你能确定李士民投敌不是中统的苦肉计吗？” 　　 雷森想也不想地回答道：“当然不可能了！不过原国民政府的人做汉奸的太多了，李士民投敌基本不会有假。” 　　 潘先生叹了口气道：“李士民早期是我党的人，唉，现在中统追杀他，我上次帮他，就是想给他一个重新改正的机会。没想到他居然会走上了汉奸这条不归路，真是可叹可恨。” 　　 “潘先生，既然是这样，那我这就去杀了李士民。我对他动手了，军统那边也正好有个交待。” 　　 潘先生侧着头想了一会道：“雷森，如果我所料不错，军统方面暂时不会批准你刺杀李士民的计划。” 　　 “为什么？”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李士民是原中统高级特工，日本人重用他，他就想拿出点诚意给日本人瞧瞧。所以，李士民必然在投敌后后疯狂搜捕中统在上海的潜伏人员。他这样做，一来是向日本人邀功，二来呢也是清除威胁到他自身的中统特工。” 　　 雷森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潘先生的分析，雷森一想完全是在情理之中。 　　 潘先生又说道：“军统暂时不会让你杀李士民，因为他们确认李士民投敌后，他们反过来想借日本人和汉奸特工的手打压中统。中统被李士民疯狂破坏后，上海滩上，重庆方面的人就是军统一枝独秀。”